第7章 装完逼就跑
“来来来，都入座吧。”宗雷径直走到主席位置坐下：“宗盛去对面陪酒，川儿，你坐过来。”
看着与宗蕊相邻坐下的寻川，宗盛与夫人不约而同地想道：这孩子要不是品行、身世有缺，他与蕊儿倒真算得上一对璧人。
守在门外的李掌柜见众人依次落座，拍拍手掌，伙计们便依次进入，轻手轻脚地开始上菜。
宗雷虽在青州定居多年，关外人士豪爽嗜酒的习性丝毫不减。再遇上赵德柱这高阳酒徒，二人简直是棋逢对手，千杯难爽。
反观其他人，寻川面饼卷肉，大快朵颐地享受着香脆烤肉掺和小葱清香对味蕾带来的刺激；宗蕊相坐无言，尴尬不已；宗盛夫妇提心吊胆，只怕父亲提起婚约
酒过三巡，宗蕊终是坐不住了，趁着宗雷不注意时起身说道：“爷爷，我吃好了。”
宗盛夫妇也连忙跟着站起身：“父亲，我们送蕊儿回家。”
宗雷虽然喝得脸红，意识却还清醒，听到宗蕊要走连忙叫住：“你们等一下，我还有事要说。”
一家三口闻言，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啊？”
宗雷咽下口中食物说道：“蕊儿，你那里不是有间辛字号的工坊么，从明日起先挪给川儿用呗。”
宗蕊柳眉倒竖，急眼道：“不行，我也要用，凭什么给他？”
宗雷早料到这刁蛮的孙女不会那么好说话，当下故作严厉道：“蕊儿，你先坐下，咱再商量商量。”
宗蕊撅着嘴坐回椅子：“他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给了他也是浪费资源！”
宗雷耐着性子劝道：“不然这样吧，这间工坊你们先共用，我听川儿刚才谈及连弩，见解甚是独到，说不定他能帮到你。”
宗夫人双手轻轻摇着宗蕊手臂：“蕊儿，娘亲刚才也听世子说得挺好，不然你就听爷爷这次？”
“娘亲，怎么连你也帮寻川说话了？”宗蕊满腹委屈，不解地问道。
“咳咳。”宗盛不待宗蕊说完，便急着出声打断：“蕊儿，你连爷爷和娘亲的话也不听了吗？”
说话间，眼睛对着宗蕊眨个不停。
鲁迅先生有个开窗理论：如果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宗盛夫妇就是如此，相比于重启婚约这个拆屋顶的选项，眼下有了工坊这扇窗户可开，是以急不可耐地想让宗蕊答应下来。
“宗爷爷，叔叔婶婶，我看不妨这样。”寻川缓缓说道：“宗小姐既然看不起在下蠢笨而拒绝让出工坊，那么请现场长辈出题，测试我们脑力。如果小姐先答对上来，这事就此作罢，如果我先答对上来，便委屈小姐将工坊的使用权让出一半如何？”
宗蕊大喜，挑着眉毛道：“寻川，这可是你说的，愿赌服输？”
寻川自信回应：“绝不反悔。”
“好，那就这么定了！”宗雷挥挥手：“谁来出题？”
李掌柜一直侍立门口，听到屋内对话，他知道若由老太爷或赵道长出题，自然不免偏袒世子；若由其他人出题，则要偏袒小姐。
作为一名职场上摸爬多年的资深打工人，李掌柜敏锐地意识到，表现的机会来了。
“参见老太爷。”李掌柜快步上前：“小人被一件难题困扰许久，正好赶上这个机会，想着世子与小姐聪慧过人，可否为小人指点迷津？”
烤炉的安排已经让宗雷十分满意，此时李掌柜的毛遂自荐又让宗雷大喜：“也好好，由李福来做裁判最是合适。什么题目，说出来听听！”
李掌柜恭敬地站在宗雷身后：“咱们就以小姐腰间弓弩为例吧。若持此弩上阵，每次补给，箭矢数量增加一倍，遇到敌人则射出八支。补给三次，遇敌三次后，箭矢恰好用完，请问，囊中原有多少箭矢？”
宗蕊咬着嘴唇暗自分析：“第一次遇敌时箭矢未曾射完，说明初始数量乘二后大于八支，所以是四支以上；三次共射掉二十四支，再去掉补给，初始数量又不会超过十支。只要从五开始依序试验，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想到这里，宗蕊偷偷瞄了捏着一根碧绿小葱在桌面上涂涂画画的寻川，心道：“这呆子只怕还没估出范围。”
就在这时，寻川突然得意地抬头看来：“是七支，李掌柜，我说的对吗？”
“是…没错。”李掌柜偷偷看了一眼宗蕊，这才小心答道。
一来李掌柜自身水平有限，二来照顾世子不通数术，所以这题并不需要高深技巧。
按照宗蕊的方法取个位数代入，用不了几次就能验出答案。
可是李甲分明才看到小姐脸上分明才浮出笑意，世子就已解出。
难道他是误打误撞，直接用七去试的？
宗蕊嘴上念着：“七支加倍一次，有十四支，去掉八支余六，再加倍为十二，去八余四，二四又得八…”
她震惊地看向寻川：“怎么可能？运气，一定是运气！”
寻川笑吟吟地拱手道：“小学生都会的一元一次方程罢了。宗小姐，承让。”
宗蕊气得跺脚：“小学生是谁？是他教你的么？算了，咱们先说好，工坊共用的前提是井水不犯河水。”
李福说完题目时，在场众人也在默默求解，这题说难不难，说简单嘛，也有些绕脑。
寻川轻描淡写说出答案，让人无不为之侧目。
除了已经喝到软倒的赵德柱。
“我就说川儿这孩子是极聪明的。”宗雷惊喜地说道：“不过你要使用工坊的话，我也有个要求。”
“宗爷爷，您说。”寻川并不觉得自豪，用现代的数学知识来碾压古人，根本就是降维打击。
宗雷握住寻川的手，款语温言道：“宗爷爷由工入商，虽然日子过得体面，也知道自己是九流之末。你要做青州之主，就不能将太多精力放在上面。只有学宫下学以后才能去工坊，我对蕊儿也是这个要求。”
寻川垂下眼帘，低声道：“宗爷爷，我不想读什么圣贤书。”
宗雷手掌轻握：“学而不用和不学是两码事，川儿，我知道你在学宫里过得不自在，宗爷爷会为你想办法。”
寻川点点头：“我尽量去。”
宗雷还要说话时，却被赵德柱骤然打断：“年轻人，你们要讲武德！”
半老道士两只眼睛眯得几不可见，上身前后摇晃，手指轻颤，看不出指的是谁：“你们过去欺负寻川，老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为了磨炼他的心性，但你们也不能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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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柱大吐一口，抹着嘴继续说道：“咱们今天把话挑明，从即日起，如果这小子走在路上被车撞倒，或崴了脚，或吃东西坏了肠胃，或噎了喉咙，或被闪电劈中，或从高处坠落，我赵德柱一定不会轻饶事发时在场的人。”
宗蕊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先生，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吹牛呢？”
“住口！”宗雷对孙女十分宠爱，凡事有商有量，此刻却疾声厉色：“赵先生是有大神通的人，岂容你一个孩子讥笑？”
赵德柱弯腰扶住桌沿：“嘿嘿，无妨，我说的话别忘了就行。”
yue…
又是一阵呕吐，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整间屋子。
宗雷向李福使个眼色，后者急忙上去搀住赵德柱：“我的亲道爷啊，您慢点，小的扶您去外面吐。”
宗雷目送赵德柱离开，然后继续苦口婆心地开劝：“川儿，宗爷爷的心意与你爹娘一般，赵先生虽是道门巨擘，他那身本事你不学也罢，儒门心法最重修身养性…咦？川儿人呢？”
宗蕊朝着窗户努努嘴巴：“趁你不注意，跑了。”
宗雷急问：“去哪了？”
李福小心翼翼上前道：“小人方才听的不真切，世子似乎说了一句要去红袖招。”
听到此话，宗盛夫妇脸上顿时浮现鄙夷神色。
宗蕊不屑地扭过头，寻川坐过的位置水渍未干，留了一串古怪而又齐整的符号：
“2x(2a-8)-8＝8/2
a＝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