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朕只有一句话，你是否愿意任禁军左营统领？
禁军统领的面试现场。
司马钟问完第一个问题。
陶侃愕然，迟疑了几秒。
心说而和其他人在门口抱怨的问题不一样，其他人面对的都是一道忠孝两难全的题——
皇上和母亲同时掉到水里，先救谁？
按说这个问题也不难，自古忠孝两难全的时候，都是先国后家，先顾忠后顾孝。
但它的刁钻之处就在于，大晋朝自从立国之日起，就号称“以孝道”治天下。
先帝在时，想要征召西蜀国的旧臣李密入朝，那个大哥拖拖拉拉。
先帝正想发火的时候，对方上了一篇《陈情表》。
一句“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
把先帝说得哑口无言，当时就停止了征召，还大肆表彰李密的孝道。
有这个先例在，似乎先救母亲全孝道也不是说不过去。
可皇上就在眼前，当着皇上的面说会见死不救，还指望皇上选他当禁军统领？！
又太过于天真。
还有几个小机灵鬼说，自己的母亲原本就会游泳，所以不用救，甚至可以与自己的母亲一起救皇上。
坐在评判席上的司空张桦知道，这种讨巧的说话其实也是有违孝道的。
孝道，不是在父母有需要的时候才去做，而是任何时候把父母放在首位。
就譬如早上奉茶请安，难道是因为父母不会自己倒茶么？！
陶侃原本已经打算好，如果自己也面对这个问题，就干脆不回答，直说不知道。
此时，他沉吟片刻，道：
“卑职，自然是先救皇上！”
“好，果然是忠贞之士！”司马钟点头，大声赞扬道。
司马钟说完，司空张桦神色一滞。
咦？！
怎么回事？！
题目的难度怎么降低了？！
怎么没有他母亲也掉到水里了？！
这个问题，傻子都会回答吧？！
如果这是故意的，这有点明显吧！
在张桦的错愕中，司马钟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陶侃，听说帝都洛城这地方房租挺贵，物价也挺贵，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陶侃皱了皱眉头，心中更加诧异。
嗯？！
这也算问题？！
不是还有什么牛过桥的问题、蜗牛追杀的问题吗？！
虽然那些问题他也不打算展开回答，都打算用“不知道”应付过去。
陶侃迟疑的时候，司马钟又温和地补充道：
“有什么困难就说，朕来想办法。”
这让他感到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
“启禀皇上，卑职，没有困难。”
“果然是个坚强的人，有困难也不抱怨！”司马钟立即赞扬道：“禁军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加入！”
“朕的第三个问题是：禁军7个营，你想当哪个营的统领啊？”
司空张桦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心说这哪是皇上在面试考核，这是在谦卑的请旷世大才出山的态度吧！
简直就是在不顾皇帝威严的舔他！
他不禁反思，
这个青年有这么特别吗，需要皇上如此待他？
这个陶侃也去他府上聊过几次，除了心理素质比较好，遇到事情比较淡定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特长吧？
否则帝京洛城那么多高官衙门都有招募椽吏的权限，怎么最后只有一个卑鄙小人孙秀愿意要他。
而且孙秀要他，也完全是因为老乡关系，而不是其他。
皇上的态度，连心思更加粗犷的征东将军卫鹳都感觉到了。
不过他与这个陶侃不熟悉，
只觉得皇上可能是不想让士族大家独占禁军统领的职位，
作为平衡，想要扶持一位听话的寒门统领。
现在朝廷中，有这样想法的高官、将军、藩王也不少。
寒门做事更加无所顾忌，更加不择手段，加之没有根基，依附感也越强。
甚至司空张桦，当年的先帝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出身寒门，才特别扶持他上位的。
陶侃听到司马钟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难道皇上的意思是7个营的统领随自己挑选？！
这也太离谱了吧？！
自己又不是贾家、王家、石家那样士族大家，也没有姐妹族人嫁给皇上，怎么可能受到如此恩宠呢？！
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有才华吧？！
在现在这个门第高低决定一切的年代中，寒门的才华又有谁在意！
就连同样出生寒门的司空张桦都对自己不冷不热，更何况皇上？！
看来只有一种可能，皇上在试探自己。
陶侃迟疑了片刻，压抑住内心中的惊骇，斟酌道：
“臣能力有限，具体职位请皇上定夺。”
“那好，朕就给你选一个，就禁军左营吧！”司马钟摸了摸下巴，笑道：
“就先当禁军左营的统领，授左将军，给朕当一段时间的护卫，如何？”
陶侃此时再也无法淡定，惶恐地跪在地上，道：
“皇上，禁军左营是禁军7营中最重要的一个营，其左将军地位等同禁军副帅，一直都是由士族大家的子弟担任，臣惶恐，只怕无法担当此重任。”
司马钟庄严道：“正是因为此前一直由士族大家任职左将军，才会出那么事故。”
“朕想把禁军左营教给你，是相信你的才干，能把它带好。”
“更相信你以后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他顿了顿，道：“不论你是否惶恐，朕只有一句话，你是否愿意担任此职？”
“若是你担心禁军军士都是士族子弟，会不服从管理，那你可以放心。”
“从今日起，禁军各百人队都会设置一名监军代表，主持军纪。”
“若有不服从军纪管束者，不论出身，全部依律处置！”
在百人队中设置终于皇帝的监军代表，是司马钟早就想好的建军办法。
虽然在上辈子，他只当过老板，没有带过兵，不过好歹接受过高等教育。
也在闲暇时间翻过“屠龙术”，知道当年在那支军队的百人连队中设置代表，后续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陶侃原本就对自己的才干有信心，只是对自己的出身门第感到自卑。
此时，见皇上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顿时不再推辞，道：
“臣，谨遵皇上旨意！”
“此后，臣定当尽忠竭力，把禁军左营带好！”
司马钟看了看他的好感度，成功突破到了“88”分、非常忠诚的水平，看来效果不错。
这也是他上辈子当老板的心得：只有对下属特殊关爱，下属才可能会对自己有特殊感情。
否则，就只有工作关系。
下属认可的也不过是职位，而不是职位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