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把监正焚烧祭天，做朕的先遣官
未央宫，大殿。
司马钟坐在龙椅上，神情肃穆的宣布众卿平身，让大殿上的文武重臣们面面相觑。
原本他们接到皇上的通知，让大家过来商议淑妃的葬礼和新皇帝登基时的具体礼仪，却没有想到注定要死的现任皇帝竟然来凑热闹。
那感觉，就像开席的碗筷都摆好，只等把红烧肉抬上桌了，那边突然说老寿星又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说是坏事吧，似乎又是好事，说是好事吧，又觉得哪里都别扭。
不过大殿上还是有一些清楚皇上肯定会来朝会的，比如皇上一党的核心成员，他们知道皇上要过来兴师问罪。
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钦天监监正刘魁率先发难，他奏道：
“陛下，皇后娘娘，臣夜观天象，发现紫微帝星飘摇不定，荧惑星乱，天地变故越来越快。”
“天下各州郡的天灾不断，幽州、并州、青州三地半年未下雨，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多地流民易子而食。”
“北方的匈奴刘源、羯夷石胡入寇边境，边民死伤无算。”
“朝廷每年只能收入白银5000万两，却要支出1万万两，长此以往……”
他还想说下去，却被司马钟打断，道：“刘魁，你啰啰嗦嗦，到底要说什么，在给你一句话的机会，否则就不用奏了。”
刘魁被这么一噎，心里感觉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
自从昨日接到皇后交给的任务后，他就找各个衙门，寻找了大量天灾人祸的证据，把它们凑到一起，连夜写成了一篇2000多字的奏折，想着在大殿上读完，待皇帝祭天后，这奏折便可以像《出师表》《陈情表》那样名垂青史。
却没有料到今天的主持人被司马钟抢了，他在控制流程，这才讲了三四句，就不让讲了。
司马钟是听不到他的心声，若是知道他有这种心思，只怕都不会让他讲完3句。
老匹夫，你在朝堂上折磨哥就算了，竟然还想着折磨2000年后的中小学生？！
叔叔可以忍，伯伯都不能忍！
刘魁瘪了好一口气，沉默良久，才总结道：
“启奏陛下，星象表明，皇上的自焚祭天仪式要提前举行！”
“提前到7日之后举行！”
司马钟心里冷笑！啰啰嗦嗦一大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他和颜悦色道：
“竟然有这等好事？！”
“只是天象幽微，监正如何知晓上天就让朕7日后祭天的，不会弄错了时辰吧？”
司马钟的回答在朝堂上引发了一阵小声议论。
“皇上，竟然觉得提前祭天是好事？”
“看来是彻底疯了呀！”
中书监华旷也有些忧虑，弄不清昨日智慧的皇帝和眼前讲疯话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刘魁心中感到欢喜，看来这皇上痴傻还没好，竟然说自焚祭天是好事！他朗声奏道：
“陛下，正是天命幽微，所以有钦天监的官员才能参悟，才能理解星象的含义。”
“原来如此！”司马钟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只有钦天监的可以读懂天象。”
“这只怪朕文化有限，实在不能懂这些，又怕弄错。”
“思来想去，只能派一个懂议程的人提前过去，做好沟通工作。”
“既然监正如此懂天意，朕就放心了！”
司马钟突然愤然道：“来人！把钦天监监正刘魁带下去！焚烧祭天，做朕的先遣官！”
旋即，4个身着光明铠的神策军士兵上殿架住监正刘魁，准备往外走。
这时，刘魁被这突然之间的变故吓得脸色煞白，嘴唇乌青，大喊道：
“皇后娘娘，救命啊！”
坐在司马钟龙椅边上小凳上的黑丑皇后贾兰芬，在轻纱帘子后道：
“且慢！”
“监正一直尽忠职守，是在不宜祭天！”
司马钟站了起来，怒道：
“呵呵！皇后此言无理！”
“你们从昨日开始，就一个个都说祭天是好事，他刘魁作为钦天监监正，焚烧祭天当朕的先遣官正是他尽忠职守的表现！”
“现在怎么又如此惧怕！”
“还有，你刘魁作为钦天监监正，只管天上事，天下的饥荒、边境的兵情、朝廷的用度收入这些，都是朝廷机密，你如何得知的？”
“到底是谁泄露给你的？”
这几句话很有威慑力，让朝堂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朝廷衙门，讲究分而治之，一家管一家的事，机密的事，只有皇帝和尚书省、中书省少数重臣得知，无论如何不应该告知他钦天监监正。
只是这些法度在近几天早已废弛，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却没想到皇上把它拿到朝堂上来说。
刘魁沉默了机会，支支吾吾道：
“无人泄露给臣，这是，这是，臣自己知晓。”
这些材料都是由皇后口谕协调，他从各个衙门拿过来的，可他怎么敢把皇后扯出来，只能说一些无法自圆其说的话。
司马钟温和笑道：“监正是不是想说，这些都是从天象中得知的，是上天告知你的呀？”
刘魁听到皇上这么说，感觉思路瞬间打开，正是如此，只要把一切推给上天，谁也不能说什么！他朗声道：
“正是臣夜观天象知晓的，并没有人告知。”
司马钟嘴角微微上扬！哥就在这里等着你呢，你还往这坑里跳，真实蠢到极致！他庄严道：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监正既知晓天上事，也熟悉人间事，正是这天底下最适合为朕做先遣官。”
“监正不去天上，上天都不同意。”
司马钟笑道：“希望监正上天之后，能让上天发几道浅显易懂的天象，不要弄得那么幽微！”
“比如在天上呈现几个字，就说：请皇帝某日自焚祭天！”
“带下去！”
监正刘魁身体一僵，感觉掉入了万年寒潭一般，大喊道：
“臣，不适合做先遣官！”
“臣没那么懂天象！”
“皇后娘娘救我！”
……
此时，4个身着光明铠的神策军士兵把他架出了朝堂。
朝廷重臣们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似乎要用一段时间理解刚才朝堂上发生的一切。
皇上看起来痴傻疯癫，却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他口中说着自焚祭天是好事，原来是要引诱监正刘魁入套！
还有那一番质问：知道朝廷的众多秘密，是从各个衙门得来的，还是从天象中得来的？
这个给皇后一党出了很大的难题。
若说是从各个衙门得来，肯定要牵扯出皇后娘娘的旨意。
若说中天象中得来，那又坐实了他擅长天象，适合做先遣官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