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获得第二个忠于自己的权力机构
司马钟见到华旷一脸颓然的样子,像是一个失去了精神力,双眸也失去了色彩。
他乘胜追击,道:“先帝刚刚大行,中书监竟然弄丢了先帝遗诏!”
“不仅如此,中书监执掌皇上机要,竟眼看着歹人用更改了关键内容的伪诏代替原诏,不闻不问,全程默许配合。”
“如此行为,该当何罪?!”
在那个世界的晋朝崩溃的时间线上,有一个关键性的小插曲,那就是先帝死前遗诏安排了本宗有威望的藩王、汝南王司马亮做托孤大臣,诏书都已经拟好,只等下发。
杨俊这个坏老头害怕损害自己的权力,找华旷借阅诏书,随即把诏书毁了。
华旷在找他要时,杨俊表示:有这个诏书吗?我从来没见过!
后来杨俊用自己的权势,做了一份假诏书,直接把汝南王的托孤资格取消了!
这件事在这条时间线同样发生了,原主那个傻子在灵堂守孝时几乎全程目睹,接收的记忆中就有这段。
只是大臣们知晓他痴傻,讨论机密时也没有刻意回避,只把他当做不存在的空气。
华旷双唇紧闭,嘴角抽动,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道:
“皇上没有任何证明,怎可将如此天大的罪状加之于臣?”
这样的罪行,一经查实,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他还有最后一丝侥幸。
他心里清楚,这个事情是绝对辛密。
皇上也没有实质证据,否则这个秘密也不可能保守这么久,他这个中书监也不可能活这么久。
说不定痴傻皇上只是一时性起,不知其中深浅厉害,只要自己矢口否认,皇上也没有办法。
司马钟冷笑道:“华旷,这种惊天动地的秘闻,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用伪诏代替遗诏、私下更改托孤大臣的名单。这样的故事,就算再过2000年,也一样会有人感兴趣!”
“只要这个秘闻泄露出去,我想本来应该是托孤大臣的汝南王会很感兴趣,作为这个故事主角的杨俊太尉也很感兴趣。”
此事原本会在华旷病逝、杨骏灭族后多年的八王之乱中被抖出来,并被惜字如金的史书记录案。作为佐证杨太尉之无耻,汝南王之软弱的一个证据。
司马钟之前猜测,在当事人都还活着的当下,如果妥善利用,这件辛密或许可以成为他在朝堂破局的关键筹码!
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华旷默然的跪倒在地,满目凄然,眼中都是浊泪,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他在等待皇上对他的最终裁决,道:
“臣得先帝殊遇,执掌机要,却犯下如此弥天大错,4年来,臣日夜都在自责内疚之中,伤感有负先帝洪恩,皇上治罪,呜呜……”
华旷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这种情感有一定的夸大成分。
在先帝驾崩的那个时间点上,杨俊一家已经掌控了宫廷禁军,又有太后在宫里配合,他这个中书监如果不识趣,坚决反抗,只会是自己白白丢一条命,杨俊一党杀了他,同样可以重新发诏书。
到底是为了先帝的信任去做没有实际意义的反抗然后死掉,还是周旋其中保全自己的地位,他也纠结犹豫过。
最终,他选择了向现实妥协。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乐于这么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经常会自责内疚,感到对不起先帝。
君无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他作为掌管机密中书监,在本职上犯下大错,身死族灭也是很正常的下场。
所以在所有的侥幸都破灭之后,他反而有一种解脱之感。
良久。
华旷没有等来皇上要灭他九族的口谕,也没有让侍卫当场斩杀他,反而听到皇上对他说:
“华旷,你也一把年纪了,大错已经铸成,哭有什么用?!”
“不是应该想办法补救吗?!”
华旷现在的反应也让司马钟有些意外,他原来以为用这桩秘闻敲打威胁一顿,然后两人达成友好的py交易。
没想到这华旷大人只是稍微挣扎一下,马上就一心求死,让他这场戏不好往下演了,只能跳出来引导流程。
更让司马钟没有想到的是,这华旷明知道皇帝要威胁杀他,他对皇帝的好感度竟然没有下降,反而在缓慢上升!
从开始的42分上升到了55分,中等和倾向于认可的程度。
这是什么含义?
难道真的心怀内疚,发自内心的想要去死?
司马钟也有些摸不准。
华旷听到皇上的话,也明显感觉到了惊讶和错愕。
没有说要公开?!
也没有说要抄家灭族?!
补救?!
意思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反复思考皇上这些话背后的意思。
最直接的第一反应是:皇上已经不痴傻了,已经恢复了智慧,且拥有了很高的政治斗争能力。
若是皇上不能点破这桩辛密背后的意义,说明他是痴傻的。
若是皇上知道这庄新密的意义,一心要治他的罪,追求正义,那则是另外一个维度上的痴傻。
而现在的皇上,既知晓遗诏事件的意义,又没有莽撞的直接置他于死地,就说明皇上懂得了政治手腕。
想明白这一点,华旷竟然有些激动,不是由于皇上没有处死他,而是为皇上恢复了智慧而激动。
他啜泣着,激动道:“臣应该如何补救,请皇上明示。”
“刀山火海,臣定当竭力,万死不辞。”
中心却道:皇上终于变聪明了,皇上终于变聪明了……帝党有救了……
司马钟听不到他的心声,却能扫描到它的好感度,正在以很快的速度往上窜,已经升到了80分,很忠诚。
司马钟笑笑,让华旷起身,然后道:“不用那么麻烦,就是有一份诏书,需要华旷大人代表中书省签署一下。”
说着,拿出那份他当庭口述、小宣子草拟后去宣旨又被退回来的圣旨,递给华旷。
“这个……”华旷大人看过圣旨后,面有难色。
司马钟冷笑,道:“刚刚还说刀山火海,在所不辞,难道这比刀山火海还难吗?”
华旷深深作揖,道:“臣签署不难。”
“只是,皇上似乎想借禁军统领大殿行刺一案,牵连到贾家,把皇后一党打倒,这个就很难。”
“臣建议:考虑到皇后一党势大,皇上应该暂避锋芒,整合蛰伏的帝党,徐徐图之!”
司马钟冷冷道:“朕也想徐徐图之,可形势紧迫,在过半个月,朕都要自焚祭天了!”
他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道:
“今日在大殿之上,华旷大人不也有此意吗?怎么自己倒忘了!”
华旷默认不语,接过了皇上手中的圣旨,不时用衣袖拭泪,似乎异常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