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糟糠之妻只想下堂(19)
现在的沐尚书府气压十分低迷。
“那个鸟不拉屎的小院为什么凭白会着火,岂有此理!”
沐夫人青筋暴起,银牙紧咬。
连那堪称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都因着她的暴怒而显得扭曲不已。
这么多年的筹谋,自己的儿子再有半年就能痊愈了,可谁知道那个庶子居然会葬身火海,简直就是功亏一篑。
将自己儿子的病过渡到那个庶子的身上,这还是她相公出的主意。
一个庶子而已,对相公而言没什么可惜的。他的儿子多的是,而那庶子的外祖家毫无背景,只是一介农户罢了。如果不是那个女人长的美丽异常,相公也不会纳了她。
可这下该如何是好。
那个庶子死了,子蛊也提前死亡。
那么母蛊便会反噬,吸食宿主的精气神,那么她的儿子将会如何?
眼见着自从那个庶子亡故后,她的珏儿就开始提不起精神头,时常犯困,一睡就是十来个时辰。
大夫来看,发现珏儿脉象紊乱,只说回天乏术,让她另寻高人。
沐夫人实在是怕了。
她好几次看着儿子睡着的时候,气若游丝,就像是没了气息般。
她想了许久,只能兵行险招按照古籍记载的方法将母蛊从儿子体内逼了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身体便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衰败了下去,如丝似缎的墨发一瞬间变成灰白,就连那倾城绝世的容颜都变得满是黑斑。
她苦笑了一声,采用邪术得到的东西总是不会长久。
都怪她,害了珏儿,也害了她自己。
若是当初她做出旁的选择该多好。
她所获得的古籍只是残卷,只记载了夺命的方法,可没有说如果失败了会如何。
想到这里,沐夫人顾不得自己老态龙钟的模样,赶紧上前查看儿子的状况。
刚好沐尚书进屋就看到自己的夫人成了这副模样。
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如果不是对枕边人那张惊艳的脸庞太过熟悉,他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夫人。
“你怎么了?怎么会成这副模样?”
沐尚书本身就是一个只重容色肉欲之人,否则也不可能对着自己的夫人二十年如一日的宠爱。
哪怕他之后也娶了多房妾室,可无论是容貌,还是某些活儿,可远不及眼前这位妖娆多汁的正房夫人那么美好。
他那来不及掩饰的嫌弃让沐夫人心下一凉。
她很明白这个男人的尿性。
虚伪凉薄自私是他的本性。
道貌岸然是他的真实写照。
十八年前她就已经体会到了。
她的儿子自小身体不好,大夫说寿数难长。
她是西疆巫女的后裔,从一本压箱底的古籍中看到了这一换命秘术,又很幸运地向她那最后一任大巫女的祖母拿到了那绝世珍宝子母蛊虫,最后就只剩下找子蛊的受体。
她曾经想过,自己去做那个子蛊受体。
只是眼前的男人知道了此事后,爱怜地摸着她的如牛奶般白皙肌肤,搂着她轻声哄道:“夫人,别那么做,为夫帮你找一个受体。”
“王氏不是快要生了吗?就那个孩子吧。”
饶是如她那么阴毒的人都没料到,做父亲的居然会让自己亲生的孩子去送死。
即便这个事情她与珏儿是最大的受益者,可当时那个男人的冷漠还是让她心惊。
她当然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珏儿会活,她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傻子才会不答应吧。
兄弟之间自然有着亲缘关系,而她相公的庶子女有好几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再加上一个从未相处过的孩子,丝毫没有任何感情,为其嫡兄牺牲,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沐尚书看着夫人表情愣愣的,居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眉毛皱了起来。
“夫人?”
他的妻子是一个少见的人间尤物,绝不能出事。
他当初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把夫人娶到手的。
可此时的沐夫人为了帮儿子逼出母蛊,成了这样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她为了儿子能活下去,早就抛弃了灵魂了,区区一副皮囊,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了相公的问话,她都没抬头,只看着儿随意答道:“子蛊的受体已亡,母蛊若还在珏儿体内,会将他的精气神吸干,所以我用秘术逼出了珏儿体内的母蛊。”
沐尚书双眉紧锁,还是问出了他最关心之事。
“那你的样貌还能恢复吗?”
沐夫人早就已经对眼前的男人不怀期待了,却还是因为他的这句话生出了丝丝寒意。
在床上躺着的是他唯一的嫡子啊,他竟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会不会伤及珏儿的性命,只顾着她的容貌。
哈哈,容貌!
其实,她与后院的那些妾室并未有丝毫差别,都只是在床上供他取乐的一个物件罢了。
相同的,珏儿也与他的那些庶子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是啊,珏儿即使不在了,他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呢。
她突然间觉得好没意思。
“这重要吗?”
沐尚书被她一噎,有些不悦,刚要说些什么。
此时,沐玉珏已经醒来,只是,他突然间从喉咙里呕出了一口带有墨绿色腐臭气息的血,之后,周身的皮肤如同枯藤老树般褶皱丛生。
“不!珏儿,你怎么了?不是逼出了母蛊了吗?怎么还会如此啊?”
而沐玉珏张了张嘴,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娘,孩儿好疼啊,孩儿的身上就像千虫百蚁啃噬一般,好疼啊,杀了孩儿吧,娘,好疼啊,孩儿不想活了,啊啊啊。”
“珏儿,珏儿”,沐夫人急得快要疯掉了,抓着沐尚书的手,不住地哭喊着,“相公,快去请大夫,无论什么代价,赶紧去请大夫啊!”
而此时的沐尚书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有些不清。
沐尚书看着状若疯癫的发妻,嫌弃地将抓着他衣袍的那双干枯的手用力甩开,不发一言地走出了房门。
只是,他没有去请大夫,而是派了许多的家丁将这个屋子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