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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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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军区万籁俱寂。

    霍司承的病情逐渐转好后,原本层层戒备的警卫员们也轻松许多,少了换岗时皮靴踩地的踢踏声,月色愈发平静。

    霍司承从房间里走出来,拄着手杖走到客卧门口,客卧的灯还亮着。

    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钟息出来。

    钟息拿着一只空玻璃杯,拉开门就看到霍司承像门神一样黑着脸杵在门口,他怔了怔,旋即恢复成漠然的表情。

    “有事吗?”

    霍司承嘴唇翕动,到底没好意思说自己因为频繁想起钟息而失眠,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那个……你爸身体怎么样?要不要派个专家过去给他看一下?”

    “心肌缺血,不算大问题。”

    “那我明天去看望——”

    “不用,我没把你失忆的事告诉他们。”

    “为什么?”

    “我不想让我的父母担心,这很难理解吗?”

    霍司承在钟息面前总是吃瘪,他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祁嘉然走出房间的脚步声,他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又回了房间。

    钟息全程盯着霍司承。

    霍司承被盯得发毛,等楼下完全没了动静,他才说:“我让人监听祁嘉然和阮云筝的通话了,明天就会发给媒体。”

    钟息听懂了,其实他也没怀疑过霍司承对婚姻的忠贞,却还反问:“所以呢?”

    霍司承觉得自己已经把态度放这么低了,钟息应该明白他的意思,结果钟息还是不领情,他冷哼一声,说:“我的意思是,我很坦荡,不像某人。”

    钟息静静地看着霍司承,像看一个哭闹的孩子,只觉得好笑。

    钟息的眼神让霍司承感到如芒在背,他皱眉问:“看什么?”

    钟息忽然说:“你在出事前问过我一个问题,其实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可惜你失忆了,没来得及看到。”

    霍司承迅速想起手机上他和钟息的最后一次对话:【小息,我今晚八点到家,关于我昨晚问你的问题,我想听到你的答案。】

    “什么答案?”霍司承急切地问。

    钟息略过霍司承往前走,霍司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钟息拽了个踉跄,肩膀撞在门边,手里的玻璃杯差点掉落在地。

    霍司承只想知道答案,他厉声问:“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钟息看着手里的玻璃杯,怔怔地想:这样一个共情力低又以自我为中心的坏蛋,我怎么会爱上他呢?

    我不该爱上他的。

    七年前,霍司承的车里。

    宿舍楼下时而有学生走动,脚步声忽远忽近,路灯把人影拉长。

    钟息告诉霍司承:“我有男朋友了。”

    霍司承愣怔许久,指尖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含着二分笑意,眼神却沉

    了下来,“有男朋友了啊。”

    钟息感到一丝寒意。

    他下意识攥紧自己的衣摆,小声问霍司承:“我可以回去了吗?”

    霍司承语调轻松,“当然可以。”

    钟息如获大赦,松了口气,刚解开安全带就听到霍司承问:“你很怕我?”

    钟息僵住。

    怕霍司承是很正常的事,他的家境、他的身份,以及他令人咋舌的信息素等级都让人心惊胆寒。

    霍司承把医用酒精瓶拿到他嘴边的画面至今还保留在钟息的脑海中,令他时常感到悚然。但他没有蠢到当着霍司承的面说“害怕”,只是说:“没、没有。”

    “没有的话,就把这个带回去。”

    霍司承伸手到后座,拿出一只黑色透金的礼品袋,放到钟息腿上。

    看起来是一块手表,或者一瓶香水。

    钟息不是这种奢侈品的受众,看不出价格,但他隔着硬纸袋就感觉到了昂贵。

    他愣愣的,不明其意。

    “一点小礼物。”

    霍司承微微倾身靠向钟息,他的肩膀宽阔,黑色西装剪裁精致,面料泛着银光,昏暗的顶灯衬得他的眉眼更加深邃。霍司承的英俊是毋庸置疑的,摄人心魄,不受审美的限制。

    他靠近时,钟息下意识屏住呼吸。

    钟息明确地知道自己没有心动,那一刻,他心里只有害怕。

    “希望以后还能见面。”霍司承说。

    钟息仓惶下了车,又在关车门的前一秒,眼疾手快地把礼品袋放回副驾驶。

    意思很明显,他不愿意收霍司承的礼物,也不愿意再见面。

    周遭寂静。

    霍司承没有纠缠,钟息看着他的车缓缓驶离宿舍楼,像黑武士融进黑夜。

    钟息在宿舍楼下站了一会儿,忽觉今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说出去有谁能相信?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给沈彬白发去消息:【我回来了,好累。】

    到宿舍时,沈彬白回复他:【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钟息:【没有,好无聊。】

    沈彬白给他发了一个“摸摸”的表情包,【你说的那个有权有势的人是谁啊?军校里的军官吗?】

    钟息不明白沈彬白为什么会对这么无聊的事情感兴趣,他止住了话题:【不是的,我不想聊这个,你把星云的照片发给我看看吧。】

    沈彬白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他拍摄到的鹈鹕星云,【借了学长的设备,在榕山山顶蹲到凌晨二点,终于拍到了,但角度不是很好。】

    钟息:【哇,我觉得已经很好看了。】

    沈彬白:【看不清鹈鹕的轮廓,有点模糊,主要是设备限制,35mm的镜头不够用,等我有钱了,我想买安索最新的那款广角摄像机,再升级一下赤道仪。】

    钟息:【好呀,加油!我们一起加油!】

    沈彬白:【有时候会觉得有人天生

    命好,就像你说的那些讨厌的人,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你知道吗,前天我和学长去榕山的时候,一开始工作人员都不让我们进,说是有贵客在里面参观,下午五点之后才向公众开放,我和学长就在山脚下等了两个小时。】()

    钟息:【好讨厌,前几天还很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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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彬白:【是啊,我和学长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爬上山把器材准备好,那时候景区已经不开放晚餐了,我们只能干吃面包。】

    钟息:【啊,那你们熬到凌晨岂不是很饿?】

    沈彬白:【确实饿,所以我讨厌那些天生命好的人,以及对那些人趋之若鹜的人。】

    钟息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从鹈鹕星云转到天生命好了,他想继续聊回星云,但脑海里总是浮现霍司承那张脸。

    霍司承就是天生命好。

    钟息有些纠结,他该不该告诉彬白,今晚和他待在一起的就是全联盟命最好的那个人,那个人是霍司承,今晚霍司承靠得很近,说了很暧昧的话,还想送他礼物。

    钟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一时无措。

    最后他还是决定不说。

    毕竟他已经明确拒绝过霍司承了,再告诉彬白就是徒增烦恼,说不定还惹得彬白不高兴。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发呆,待他回过神,沈彬白已经发来一连串的消息:

    彬白:【小息,怎么了?】

    彬白:【还在吗?】

    彬白:【去洗澡了吗?】

    彬白:【小息,你说的那个讨厌的人究竟是谁?不能告诉我吗?】

    钟息呆了呆,连忙回复:【没有,我刚刚在收拾东西,不过我确实要去洗澡了。】

    他对最后的问题避而不答。

    他不理解彬白为什么会对权贵的话题反应激烈,也不愿频频想起霍司承。

    其实今天晚上在总督府的正厅里,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向他投来的或打量或鄙夷的眼神,他都能感受到。

    钟息虽然迟钝,但不傻。

    他知道那些眼神的含义,也知道霍司承拿他当挡箭牌的用意——无非是想气气霍振临,或者羞辱一下那些想当未来总督夫人的omega。

    钟息这样普通的beta最合适不过。

    因为没人会相信他们在一起。

    彬白察觉出他不开心,也没有多问,只温柔地说:【好,快去洗个热水澡。】

    睡觉前,钟息又给彬白发去消息:【你猜猜我家在鹈鹕星云的哪个方位?】

    彬白:【我猜不出来。】

    钟息:【在东南方位,一千七百光年外。】

    彬白:【哈哈,这么远啊。】

    钟息捧着手机笑了笑:【是啊,好远。】

    他怔怔地看着那张星云图片,加了滤镜之后的星云呈现出瑰丽梦幻的色彩,像是一团火焰,让他的视线变得虚茫。

    思绪回到十年前,当他第一次通过少年宫的望远镜,看到遥远天际的一颗

    ()    星星时,他真切地感觉到心脏猛地跳动起来。那颗星并不明亮,也不特殊,只是一颗很普通的小行星,但它却恒定地停在钟息的视线中央,在冥冥之中牵引着钟息的注意力,钟息忘了自己看了多久,久到时间都像溜进了缝隙,浩渺宇宙里只剩下他和那颗小行星。

    耳边响起工作人员的讲解声,他惶恐地看向身边的同学,明明都是每天在一起上课的同学,甚至是好友都让他觉得陌生。

    他再一次望向那颗星星。

    他仿佛能窥见那颗星上的山脉、河流、棋盘格般的城市和广场上的人声鼎沸。

    那些画面又是莫名的熟悉。

    心脏再一次颤动。

    脑海中浮现出一串字符:br2786。

    那是一颗环绕在玫瑰星云周围的小行星,伴随着恒星形成,悬于缥缈的太空。

    尽管没有任何依据,工作人员说目前已观测到的小行星序号列里没有这颗行星,甚至他的好友都没能通过望远镜看到钟息所形容的那颗星星,但钟息莫名笃定。

    那颗星就叫br2786。

    回到家之后,他郑重地告诉他的父母:也许我是外星来的,我看到了我的小行星。

    父母惊在原地,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抓着他去了一趟儿童心理矫正中心,但医生说钟息的心理没出问题,只是对天文学萌生了兴趣,家长只需要正确引导就好。

    从那天起,钟息把这件事陆陆续续告诉了很多人——他是br2786号小行星来的,但没有人相信,大家都觉得钟息疯了,但他在学习生活上又没有半点异样,大家也就习惯了他的怪言怪语,只当他喜欢天文学入了魔。

    钟息就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他每天夜里都坐在床边看那颗星,直到高中毕业那个月,他在一个天文学论坛里遇到了沈彬白。

    星海科技大学气象专业的研究生。

    一个beta。

    沈彬白听了钟息的描述,然后回复:【真的吗?真的有这颗小行星吗?】

    沈彬白是唯一一个没有说“你没病吧”的人。

    他们成了好朋友,后来愈发亲密。

    刚上大学的某天,月色如洗,钟息一个人在操场上散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沈彬白聊天,沈彬白忽然给他发消息:【小息,我们可以变成恋爱关系吗?】

    钟息有些懵,思考了一夜,第二天回复沈彬白:【好的。】

    成为有男朋友的人并没有给钟息的生活带来多少变化,他依然按时上课、按时回宿舍,一有空就用来睡觉,嗜睡到在全宿舍楼出了名,依然为了不参加集体活动绞尽脑汁。

    大一放暑假前的一个月,沈彬白提出邀约:【小息,等你放假了,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钟息思考了一夜,然后回复:【好的。】

    本来一切都顺其自然,在既定的轨道上缓慢行进,钟息已经能想象到以后的生活,应该是平淡而温馨的,他也享受这份平淡。

    联盟军校有一个传统,每个学期期末考结束后放暑假前,都会抽选学生去慰问军校的退休教授和退伍军人,钟息今年不幸被抽中。

    刘响拍拍他的肩膀:“可怜啊,怕什么来什么,我昨天还跟班长说,千万别抽到你,养老院那种地方,简直是社恐地狱。”

    钟息一开始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那天晚上早早睡觉,睡饱了十个小时,才昏昏沉沉地坐上学校的大巴车,前往军校养老院,钟息正环顾四周,忽然就被领队老师的喇叭声吓得丢了魂。

    “大家安静一下,今天养老院有重要领导来视察,大家记得要面带微笑。”

    领队老师说完之后,队伍里传来稀稀拉拉的呼应声,显然大家都没什么兴趣。

    然而大家低估了“重要领导”的份量,钟息下了车才知道老师口中那个来视察的重要领导是财政部社会福利署的总司长。

    学生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本来还二二两两嘻嘻闹闹地走着,一看到总司长身后跟着的一群人,立即收起表情,正襟危立。

    钟息也跟着站直。

    一共九个学生,他站在队尾,一脸迷糊。

    所有人来到养老院的活动室,总司长和学生们打了招呼,领队老师为了表现自己,连忙拉着前排熟悉的同学,说:“学生们为各位领导和老人们准备了节目。”

    钟息呆住,什么节目?

    他问旁边的同学:“什么时候排练节目了?”

    同学回答:“前天晚上啊,你没参加?”

    “前天晚上?我在考试。”

    同学诧然:“啊?那怎么办?”

    话音刚落,另一个志愿者分队的领队老师突然拍拍手,说:“大家分散着站开,等待音乐开始,注意节奏!”

    钟息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就开始注意节奏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提醒他排练舞蹈的事。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队伍边缘,看着身边同学已经开始跟随节奏抬手踮脚尖,他僵着四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他在走廊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修长挺拔,穿着休闲款的衬衣西裤,陪在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身边,笑容淡淡。

    霍司承抬起头,心有灵犀般的,隔着人群对上了钟息的目光。

    钟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恍然收回视线,领队老师走过来,皱着眉头问他:“你怎么回事?动作完全记不住吗?”

    钟息老实道:“我没参加排练。”

    钟息的僵硬在齐舞表演里显得格外显眼,老师脸色很差,刚想把钟息拉出来训话,就听到一旁传来掌声。

    众人纷纷望过去,霍司承长身立于门口,朝着总司长笑了笑,“秦叔叔好有雅兴。”

    总司长立即走过来,表情里写满热情:“司承,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陪陪薛老爷子。”

    霍司承谈笑间朝钟息招了下手,“同学,麻烦你扶薛老将军坐下。”

    钟

    息立即从领队老师的眼神威压中脱身,灵活地溜出来扶住薛老将军的胳膊,将他引到红木座椅边,待老先生坐下之后,他就站在老先生身后,一动不动。

    霍司承弯了下嘴角,继续陪总司长说话:“看来我的学弟学妹们给司长准备了节目。”

    “跳得很好,”总司长鼓了鼓掌,对秘书说:“礼品包还有多的吗?再给学生们一人发一份。”

    领队老师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钟息偷偷挪出活动室,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发呆,他给彬白发去消息,彬白可能正在上课,没有回复他。

    他有些气恼,排练的事又不是他的错,他因为考试冲突,特意和老师请了假,结果老师忘了,现在又来责怪他。

    真是无妄之灾。

    正烦恼着,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里面正在吃下午茶,你不进去?”

    钟息吓了一跳,一转过身就看到霍司承,他踉跄着往后退,低着头说:“多谢你帮我解围。”

    “举手之劳。”

    钟息局促地往两边斜睨,两只手勾在一起背在身后。

    霍司承脸上的伤已经快好了,创可贴已经摘了,空包弹造成的擦伤比起第一天的鲜血淋漓,已经浅了很多,现在只剩两条细细的红印子,倒衬得霍司承的五官更加有攻击性。

    钟息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他感觉到霍司承的灼灼目光落在他身上。

    正焦灼着,钟息的手机振动了两声,应该是彬白的回复。

    钟息习惯性拿起手机,刚要看来信内容,又想起霍司承在他面前,于是果断放下,把手背到身后。

    霍司承挑眉问:“男朋友?”

    钟息避嫌似的,急急点头。

    “叫什么名字?”

    怕霍司承不相信,钟息脱口而出:“沈彬白,他是星海科技大学的研究生,我们已经在一起将近一年了。”

    钟息试探地抬起头,对上了霍司承似笑非笑的眼,霍司承微微俯身,靠近钟息,“一年多了啊,那看来还在热恋期?”

    钟息没谈过恋爱,没有热恋期的概念,只模棱两可地说:“嗯。”

    霍司承没有再追问,只是让人拿来一些甜品,让钟息随便挑。

    钟息看了看,没有很想吃的,正思考着如何脱身时,一抬头就看到霍司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里藏着危险的笑意。

    钟息低下头,避开那种奇怪的眼神。

    他以为他和霍司承的纠葛就到此为止。

    好不容易熬到暑假,钟息为了准备和沈彬白的第一次见面,紧张到彻夜难眠。

    他还特地去商场里买了一套新衣服。

    他还给沈彬白买了礼物,是一个新款照相机,用他攒了很久的奖学金和生活费买的。他买不起沈彬白想要的那种天文拍摄设备,只能买自己力所能及的礼物,希望沈彬白会喜欢。

    他们之前就商量好了这天的行程。

    沈彬白先从蓝岩基地的星海区赶过来,他们在军校门口会面,钟息会带着沈彬白逛一逛军校可供游客参观的东区,然后再一起去世纪城吃火锅。

    钟息有些激动,也有点紧张。

    他们只见过彼此的照片,每个月通两次电话,其余时间都是聊天。

    见面一下子把恋爱具象化。

    一晃就过了一年,钟息反复翻看着他和沈彬白的聊天记录。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彬白突然变得冷淡了,也不及时回他消息,像是变了个人。

    比如他提起联盟天文台最近新发布的观测图报,沈彬白也没什么兴趣,只回复:[是吗?我今天有点忙。]

    关键是,沈彬白还擅自改了他们的会面地点,从校门口改成了一家咖啡厅。

    钟息很是不解,但还是勉强同意。

    他还是很喜欢沈彬白的,因为沈彬白从来不取笑钟息拿着奇怪的言论,他还会主动提起话题,认真倾听着钟息对小行星的描述。

    钟息很感谢沈彬白。

    他背上包,去沈彬白消息里提到的那家咖啡厅,在离学校门口不到八百米的地方。

    钟息气喘吁吁地到达,推门进去。

    他很少来这种地方,眼神巡回四周,咖啡厅里空荡荡的,里面只有一个人,钟息愣了愣,总觉得那个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肩背宽阔,身材挺硕,衬衣熨帖精致,和他想象中的沈彬白不太一样。

    钟息狐疑地走过去,看到了霍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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