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气
“我叫苏梧。”苏梧跟思兰自我介绍。
“苏姑娘，不知有句话当不当讲……你和祝瑛小姐长得有些相像。”思兰道。
“是吗？她……是谁？”苏梧装不认识。
“她是我们王爷的救命恩人。府里人人都知道。”
这个祝瑛倒是没有跟她讲过。
“好像是五年前吧，王爷在秘密查探南方旱情的时候，被一群带锄头之类农具的灾民拦住了，王爷手无寸铁，又不能伤害百姓，还被一个灾民砍伤了胳膊。这时候祝瑛小姐来了，她扔过去一包装了沙子的米袋引开灾民，这才脱险。”思兰喋喋不休。
“后来王爷担心那些灾民发现米是假的后祝瑛小姐会有危险，就将祝瑛小姐带回了王府。”
“原来是这样。那她的父母呢？万一，他们找她父母麻烦呢？”苏梧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祝瑛小姐的父母都在那场旱灾中饿死了。”
“阿瑛姐姐好可怜啊。”苏梧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盛开的桃花失了神。
“苏姑娘，时候不早了，奴婢去卧房整理一下。”
“好。”
入夜。
书房里，祁陌黎正在烛光下写字。秦盛走了进来，站在祁陌黎右后侧。
“王爷，属下去查了苏姑娘的身世。苏姑娘来自四百多里外的南桉城，她的家中已无亲人。据地方官说，她的亲人都不在了，底子是干净的。”
祁陌黎没说话，换了张纸重新开始写。
“还有一事。高丞相府上的人来报，明日丞相大人要来探望王爷。”
“知道了，下去吧。”祁陌黎放下笔，将桌上的纸拿起来仔细端详。那宣纸上单一个字：梧。
子时。
苏梧累了一天，睡得很熟。
出尘坐在软榻旁，捏住苏梧的鼻子。
苏梧被憋醒了，一睁眼竟是方庭：“我怎么到这里了？珠子难道被我给弄碎了？”说着赶忙去摸簪子。
“我说了，若不是你有意把青明珠捏碎，它是不会碎的。”
“那我怎么到这里来了？”苏梧坐起来。
“是我把你的意识带到这里来了。祁陌黎让人调查你的身世，我帮你唬过去了。”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扮作一个瘪瘪的地方官。
“啊？那那那，现在他相信我没有家人了？”苏梧震惊。
“也许吧。人的心思很复杂。”出尘答道。
“对了，我感觉这个王爷好像没有像阿瑛姐姐说的沉溺在悲痛中的样子啊。而且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呐。”苏梧很疑惑。
“这其中的缘由，还需要你自己去寻。”
“有没有提示？”苏梧抱着侥幸心理。
“我又不是祁陌黎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出尘扭头。
“行行行，旁观者，麻烦把我弄回去吧，我要睡觉啦！”苏梧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出尘大手一挥，苏梧的意识便回到了她的身子里。她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又接着睡去了。
————————第二天————————
“姑娘？姑娘！起来了！现在已是辰时（7点～9点）了！”思兰站在床幔外喊着。
“妈，就五分钟，马上起……”苏梧糊里糊涂地说着。
“姑娘，您在说什么呀，赶快起来吧！”思兰不明所以。
“嗯？？！”苏梧猛然起身，她忘了现在是在古代！“来了来了。”苏梧掀开床幔走了出来。
“姑娘先坐到那边的凳子上吧，奴婢这就伺候您梳洗。”说完，思兰就把床幔挽起来，整理床铺。
“别奴婢奴婢的，听着别扭。”
“是，思兰明白。”话毕，思兰把一旁的脸盆端了过来。
苏梧一边擦脸一边问思兰：“思兰，你知道王爷现在在干嘛吗？”
“回姑娘话，今早高丞相和高小姐来探望王爷，现在应该在正厅。”
苏梧坐在镜子前思考，思兰在帮她梳头。
看来那个高小姐就是害阿瑛姐姐的人了。现在坏人到了这里，她可以为祝瑛做些什么呢？现在恐怕什么都做不了。
今天思兰给她梳了个百合髻。刚梳完，就听到有人在院内通报：“苏姑娘可在？”
苏梧起身，她还没来得及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于是让思兰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思兰抱着一堆衣服和盒子进来，告诉她：“姑娘，是王爷，让人送了衣裳首饰些的东西。”
苏梧好奇心发作：“你把那些拿来我瞧瞧。”
思兰把衣裳一件件摆开，整理了一下，一共五套。苏梧挑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裙让思兰帮忙穿上，又从盒子里挑了一只步摇戴在了头上。
妆发完毕，苏梧起身向外走去。
“姑娘，您不用早膳了吗？”思兰问。
“王爷都送我这么多东西了，我不得去说声谢谢啊。”
“可是王爷还有客人…”
“没事，我去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她倒要看看，给祝瑛下毒的恶毒女人长得是什么嘴脸。“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这是王爷吩咐，思兰当然要做。”
“正好，那你带路吧。”她还确实是需要个带路的。
出了院子，弯弯绕绕，七拐八拐，终于到了正厅。正厅里却空无一人。
“人呢？？？”苏梧问在正厅门口把守的看门人，“小哥，你知道王爷去哪里了吗？”
那小厮道：“回姑娘，王爷和丞相大人他们在花园小亭喝茶赏花。”
“谢谢。”
两人朝花园走去。
花园里，祁陌黎和高蕴相对而坐，高宁孜坐在祁陌黎右手边。
“王爷风寒可好些？”高宁孜关心地问道，“不如宁儿亲自照顾王爷几日？”
“多谢，本王已好些了。”祁陌黎喝了口茶。
“这是我亲手做的桃花糕，王爷尝尝吧。”说着就往祁陌黎嘴边送。
苏梧一过来就看到这个画面。她看了一眼高宁孜。
高宁孜穿了一袭紫衣，金线纹绣花边。头上插满了珠钗，脖子上是一条泛着淡紫色的珍珠项链，十分华贵。
真穿金戴银。
“这是我亲手做的，尝尝吧～”苏梧挤眉弄眼地学着高宁孜的话，“真是妥妥的绿茶本茶。”小声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本王还未用过早膳，这糕点还是待膳后再用吧。”祁陌黎没正眼瞧。
“宁儿。”高蕴佯装嗔怪，“王爷见笑。宁儿她平常在家都被宠坏了，不知怎的今日突然早早起来做了这些糕点。原以为老夫有口福能尝到女儿亲手做的糕点，不曾想这糕点竟来到了这儿。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既然丞相如此想用，那便先用吧。”祁陌黎如此说。
高宁孜的脸色顿了顿。
“王爷！”
祁陌黎闻声转过了头。苏梧这素雅淡然的装扮比高宁孜要干净许多，明明不施一点儿粉黛的小脸，却胜过高宁孜精心打扮。头上一只山茶花步摇，显得更加清丽。
高氏父女自然也看到了苏梧。高蕴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可高宁孜的脸却有些许挂不住。
弄死了一个祝瑛，竟然又冒出了个贱人。
苏梧走到祁陌黎身边，为祁陌黎又倒了杯茶，道：“王爷今日可用了早膳？”
“未曾。”祁陌黎喝了一口苏梧倒的茶，似乎比秦盛倒的要香浓些。
“王爷不饿吗？”苏梧这赶人走的意味十分明显。
“王爷，这位是？”高宁孜强撑起一抹微笑，问祁陌黎。
“我只是个被王爷好心收留的可怜人罢了。”苏梧抢先道。
“她在和王爷说话，岂容你一个下人插嘴！”高蕴将手上的茶杯重重放在石桌上，一句话便划分了地位尊卑。
“高丞相不必动怒。还不赶快回去。”祁陌黎对着思兰说，“把她带下去。”
“是，王爷。姑娘，我们回去吧。”思兰拉着苏梧往回走。
“哎？？这，凭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这怎么和她想像的不一样呢？这下子人丢大发了。
高宁孜却并不打算放过苏梧，悄悄朝她身边的侍女朱翠使了个眼色。
朱翠心领神会，三步两步上前去扇了苏梧一巴掌。
祁陌黎紧皱眉头。
苏梧一下子被打懵了，愣在原地。
高宁孜假装惊讶责怪朱翠：“朱翠！你怎可擅自对下人动手！”
这可真是一石二鸟，既出了气，又说她是下人上不了台面，这父女俩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王爷，宁孜管教下人失责，请王爷恕罪。”高宁孜又转过身对高蕴说：“父亲，我们还是不打扰王爷休养了。”
高蕴点点头，对祁陌黎行了个礼，“既如此，老臣便回去了。”
“丞相慢走。秦盛，去送丞相。”祁陌黎瞥了一眼秦盛，目光就停留在了苏梧白皙的脸上。一个十分明显的巴掌印。
“等等。”他们刚走两步，苏梧出声。
众人被猛地一喊纷纷停下了脚步。苏梧快步上前，啪啪打了那朱翠两巴掌。
“你！”朱翠又惊讶又愤怒。
与朱翠一样惊讶的还有高宁孜。
“你什么你，你也是下人，打了我巴掌，我就不能还回来了？我们王府的人这么好欺负了？”苏梧故意略过巴掌数量，她也来个一石二鸟，既还了气又表明她即使是个下人，也是王府里的下人，比你丞相府的下人要高！
“还不快把她带下去！今日你那院子里的膳食免了！”祁陌黎不得不出声阻止，“丞相还请见谅。”
高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作罢。
你给我等着！高宁孜心里愤恨，挽着高蕴向王府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