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在躲我
宋颂一想到刚刚满屋子的血腥场面,不由双腿一软,往下栽倒。
她的保镖连忙搀住她,“小姐!”
字不闻寻着声音探头,“怎么了?”
“没、没事,不闻,我们走吧。”
宋颂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要不是刚刚站得远,她都要被波及了。
“应该是被吓到了,你们都去医院吧。”别愿走过来递了颗糖给她。
宋颂的眼神划过那颗糖,催促字不闻。
别愿忽略她眼里的轻蔑,自己把糖拉开吃了。
嗯,很甜。
“你们走吧,我要留在这。”
面前这片充满暴力的与美的场景让李睢光挪不开眼,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疯长。
“带你家小姐先走吧。”字不闻对那位保安说。
宋颂的眼神充满难以置信,她不懂为什么那几人都没有走的意思。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我们走。”宋颂气鼓鼓瞪了一眼字不闻,白着小脸被扶了出去。
“少爷小姐们,你们不怕出事,我怕啊,要不,你们还是去看看医生?”别愿苦着脸说。
“你这有画纸吧。”李睢光嘴角还在流血,说句话疼得眼睛直打颤,眯着眼都掩饰不住他眼里的光芒。
“疯子。”舒意嘴上骂他,却拉了个凳子在他身旁坐下。
别愿叹口气,将一个歪倒的树桩凳扶起,从凳子里抽出一个屉子,里面全是治外伤的药。
她又从楼上扛下画纸和画板扔在李睢光面前,舒意帮他支好画架。
别愿端着一部分伤药走到一旁,字不闻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为什么不上药?”她熟练地拿镊子夹住棉花沾进碘伏里。
字不闻把脸往她手边凑,“等你来。”
她的手停在伤口上。
“嘶—”字不闻疼的往后一缩。
别愿嘴角有抹得逞的笑容,“疼吧?你那拳脚功夫还不如李睢光,哪里来的勇气往上凑。”
“是啊,所以我受了好~重~的伤。”字不闻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求安慰。
“得了吧,那几人有分寸,许助和保镖们的伤比较重。”
打架这种事她有不少经验。
舒家保镖为了更好地交差,让字不闻和李睢光受的都是皮外伤。
看起来严重,其实养几天就没事了。
而那几位保镖,受的全是暗伤,必须要去医院做检查。
“我给你们叫了车,马上到,你们去医院。”
“不用,咳咳咳。”许助捂着肚子抗议。
别愿“啧”了一声,按住他肋骨下方,“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
许助疼地缩成一团,极力将叫声压在喉咙中。
字不闻遥遥和许助对视一眼:没办法,她厉害,听她的。
救护车来的时候,许助和另一位保镖莫名觉得有些丢人,他们还没伤到要坐救护车走的程度。
看见担架上两个死鱼脸,别愿知道他们肯定觉得自己小题大作,但其实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就应该上救护车。
怕打击他们自尊,她只好找个理由:“总要做样子给舒家看。”
此话一出,两人总算心安理得地躺在担架上。
“你很高兴?”别愿用湿巾擦拭他嘴角的血迹。
“没有啊。”字不闻偏过头回答,“你还要住在这里吗?”
“嗯,不然去哪。”别愿当然不会跟他说自己还有别的落脚点。
“嗯,那未来几天辛苦了。”他别过脸偷笑。
别愿无语,他以为偏过头她就看不见了吗?
“所以到底为什么高兴?”别愿弯腰,歪头对上他的眼神。
字不闻:“因为你在给我上药。”
她眨了眨眼,“还有呢?”
“你躲不掉我了。”
别一愣,缓缓将身子坐直,底气有些不足,“我哪有躲你。”
“你有。”字不闻转过头,朝她点头。
“那天你从医院醒来之后,你就在躲我。”
“我没躲你,我只是没联系你。”别愿莫名其妙有一种胜负欲,非要跟字不闻在她躲没躲他这件事情上辩个输赢。
“所以为什么不联系我?”字不闻往后一靠,坐等他的解释。
别愿这才反应过来被他摆了一道。
他想知道的一直都是自己为什么不联系他。
别愿张着嘴哭笑不得,“呵”
越想越觉得字不闻无聊,兜一大个圈子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比我更聪明。”
字不闻下意识扬起嘴角,不小心扯动伤口,笑容又被憋了回去。
你比我更聪明,不管我说什么,大概率都不对,因为你总有理由,所以我想听你说。
别愿摸着他眼角的红肿,不敢用力,低声说了句,“笨蛋。”
这个笨蛋,到现在还没看出她的唯利是图和见好就收。
笨蛋,还没看清自己喜欢的是谁,居然还这么在意她这个替身。
字不闻本想借这两个字发作一番逗逗别愿,毕竟自己怎么看都跟这两个字搭不上边。
他刚抬眼,所有想说的话立刻消散在嘴边,生怕打断她看向自己的那道目光。
她的眼底铺满温和的笑意,眸中藏着隐约的爱意,焦糖色的眸子倒映着自己,这是一个泛着层层涟漪的旋涡,让人甘愿沉沦。
字不闻陷得太深,没察觉到她眼里那抹一闪而过的悲伤。
“你跟家里是怎么回事”别愿问。
字不闻怕别愿多想,故作轻松,“跟我爸吵了一架,算是离家出走。”
别愿知道事情肯定不是他说得这么简单,却不打算深究,“准备走多久了回去?”
“一定要回去吗?”他问。
从那天之后,所有人都在劝他服软。
他身边的人都觉得他一定会回去,就连李睢光也是这样想的。
可他不想。
别愿笑了笑,“随你,你开心就好。”
字不闻低头,一股带着甜意的热浪在身体里游走,果然,只有她会说出这种话。
“你现在是个无业游民?”
“嗯。”字不闻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的担忧。
“那你现在应该不是很穷吧?”别愿很想拐弯抹角的问,结果没忍住。
有没有一种可能,字不闻没钱了,才在这里赖着自己。
“想什么呢。”字不闻抬起手,忍痛敲了下别愿的额头。
“我就算什么也不干,这一辈子也不愁吃喝。”
别愿感到一阵窘迫,只有她才会觉得有人是为了钱接近别人吧。
因为她就是这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这一辈子都够不到他出生时的高度。
“你怎么了?”字不闻察觉到她的异样。
别愿扯出笑容,看起来毫无破绽,“我在想你是不是要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