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旧人

    一路上，院长什么话都没有说，大家都以为院长这次没有生气。

    只有笑笑知道，院长在等待，等待所有人都进入孤儿院的大门。

    进入他统治下的王国。

    铁门吱吱呀呀的关上。

    院长拿出路上捡到的大棍子，在地上抽的啪啪响，“是谁，谁起的头？”

    她们的身体一抖一抖，都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都不说，是吧，长本事了啊！那就一个个挨罚！”

    院长的眉毛高调，眼睛细长刻薄，像西游记里的黄风怪。

    “是我。”笑笑站了出来。

    她想：如果都要挨罚，不如我一个人挨了。

    “呦，笑笑啊。”院长明明在笑着在叫她的名字，可笑笑却听得浑身发冷。

    “你平常不是最听话了吗？是我对你太好了对吗？”

    笑笑最能吃苦，也最会察言观色，是八个小朋友里最少受罚的一个人。

    院长拿起手中的棍子，一下一下地抽在笑笑身上，“我要你记住！”

    棍子”唰唰“声给院长院长助威，“能记住吗，记住了吧！”

    笑笑被打的站不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抱着胳膊蜷缩成一团，“记住了，记住了。”

    她躺在地上的时候，耳边还在传来一声声的“叫你乱跑！叫你带着他们乱跑”

    乐乐、谷子、小宽都上去哭着认错，抱住院长的胳膊不让他动手。

    院长气得两手乱甩，踹开乐乐和谷子。

    她也好想去抱住院长的手，让他不要再打了

    字不闻的手被越抓越紧，病床上的人时不时发出的呜咽让他的心也揪了起来

    别愿的眼角渗出了泪，字不闻用另一只手帮她拭去。

    刚碰到他，别愿的眼睛猛地睁开，眼里满是惊恐。

    看见字不闻，她迅速偏过头，在枕头上蹭了几下把泪水蹭干。

    她急促的呼吸了几下，眼神才逐渐恢复正常。

    意识到手上抓着什么东西，别愿回头确认。

    看清是他的手，立刻弹开。

    字不闻心空了一下，手指往手心里蜷了蜷。

    太久没说话，别愿的嘴唇粘在一起，她撑着坐起来，“辛苦你了。”

    字不闻倒水的手顿了一下，插上吸管递给她，“好些了吗？你昨天发了一整天烧。”

    昨天早上，他的帐篷里有两床被子。

    她因为什么发烧，不难猜。

    “好了，可以出院了。”别愿坚定的说。

    字不闻没说话，低头静静的削苹果。

    苹果皮削一截断一截。

    “谁惹你生气了？”别愿总觉得字不闻气鼓鼓的。

    字不闻心里的小人在大喊：还能是谁！

    这个人，好像从来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别人永远比自己重要。

    她把被子给他，就没想过自己吗？

    正常人昏昏沉沉的起来，不应该问“我这是怎么了？”“我睡了多久？”

    可她呢，她说，“辛苦你了。”

    明明是一句好话，可让人听得郁闷。

    还有昨天晚上，她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偏偏要去美救狗熊。

    差一点，差一点刀就划到了脖子。

    “人家都是金屋藏娇，你倒是不一样，是病房藏”

    李睢光抱着花，提着果篮看见别愿的刹那，嘴边的“娇”字，脱口而出变成了“笑”字。

    看见别愿的第一眼，就算早有准备，心里还是掀起惊涛骇浪。

    他已经在网上见过了照片，还是想来亲眼确认。

    十多年了，皮相会变，骨相却不会。

    此刻，他确定，面前的人，就是笑笑。

    他不敢相信这些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还是以好朋友的暧昧对象这个身份。

    别愿轻轻闭上眼，偏过头平复苦涩又复杂的心情。

    喉咙里的酸意上涌，她咽下一口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在这个时候看见尘封在记忆里的人的感觉，很不好。

    都过去了，重新开始，重新认识吧。

    “你好，我叫别愿，请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