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叶晓楠刚到问事堂外，正好听到了师尊那句“我有晓楠一个就够了，不需要再添一个冰灵根。”
顿时感动得不行。
自从她在幻境中知道自己只是书中女主的工具人之后，她一直都很惶恐。
书中剧情，师尊是收了谢玉为徒的，还是关门弟子。
师尊对“她”道：“为师与她有师徒之缘，晓楠不要难过，你是为师的首徒，当以爱护师妹为己任。”
从“她”被师尊救起，收为首徒开始，师尊一向最为爱护她，就连二师弟都是因为她要求，师尊才收了记名弟子。
是的，是记名弟子，而非亲传弟子。
记名弟子和亲传弟子，终是不一样的。二师弟这样出色，师尊也只是收为了记名，记得书中说，直到女主飞升，二师弟都没有转为亲传弟子。偏偏书中的女主，却能够让师尊破格收为亲传弟子，还是关门弟子，这真的是剧情大于大。
叶晓楠不在乎谢玉当不发她的小师妹，她只在乎那本话本中写的，最后她因谢玉而死。
她内心深处，就不愿意谢玉成为她的小师妹。
叶晓楠徘徊在问事堂外，并没有立马进去。
大师兄傅宁能够进去，那是因为他是宗主的大弟子，是整个宗门的大师兄，更是未来的宗主人选，问事堂的事情，他有参与权。
叶晓楠却不一样。她虽然是断剑峰的大师姐，却不是整个宗门的大师姐。只有被宗主认同，让所有长者一致同意了的，才能够算真正的大师姐。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此时，师尊朝她招了手，让她进来，她只犹豫了一瞬，就走了进去。
此时，谢玉脸上再无之前那样的风清月明，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叶晓楠。
叶晓楠能够从这道视线中，感知到那种复杂的情绪，似有恨，似有痛，有不甘，隐隐似也有一丝不忍。但不忍不的情绪只是瞬间，很快就被一股誓在必得所掩盖。
叶晓楠也望了过去。
这不是叶晓楠第一次见到谢玉。
早在早前，所有弟子测试灵根的时候，她就远远的见过谢玉一眼。
哪怕很远，但修炼过的人，眼明耳聪，自然能看得清。
后来，又在问心路外，叶晓楠因为谢玉的问心关而幻境叠起，竟得一梦，窥得了一丝天机，得天道预示，知道自己竟是一本书中早死的工具人大师姐。她更是把谢玉记在了心里。
这次是近距离观察谢玉，果然如书中描写的那样神仙之姿，眉如黛，唇如枫。修炼之人，就没有丑人，谢玉如今已经筑基，周身的杂质早就已经被清理得干净。
如今静静地站在那里，白衣翩翩。
突然，叶晓楠的眼睛一痛，就好像有什么划过她眼睛似的，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她却整个人都怔住了。
叶晓楠有神识，早在她引气入体开始，她就能够闭眼外视，也能够内视。此时，她自然也能够看清谢玉身上的一切，甚至比睁眼看得更加的清楚。
在她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女主身上有一道线，正紧紧地连着自己。
叶晓楠不知道那道线是什么，她想到了书中描写，她是作为女主一道金手指存在的。
难道这就是那个所谓的金手指形成的线吗？
在昨天，她在问心关外，做了那个似真非真的梦，心里还有些怀疑那幻境的真实性。
幻境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执念。
她穿越前看了那本书，因为那本书而穿越到这个世界。
书中的她，书中的女主，还有周遭的一切，很多对应上了，她才断定，自己是在书里。
但是内心深处，她是不信命的。
修炼一途，本就与天争命。
她自然要跟剧情大神争一争命。
如今，她却不确定了。
书中一样有那样的描写，一开始她的师尊叶觅真人并不同意收谢玉入门。
后来为什么同意了，书中写，是因为掌门师伯的劝说，为了宗门未来，为了所谓的大业，师尊同意了。
叶晓楠还是害怕的。
她害怕最后师尊还是同意了，收谢玉入门，成为她的小师妹。
最终她的命，丧在小师妹手里。
“怎么了？”耳边是师尊担忧的声音。
叶晓楠睁开眼睛，那液晶体却已消失不见。再闭眼，却又能看到。
再看师尊，还有周边所有人，似乎大家都没有发现谢玉和她之间那道似有若无的联系。这并不取决于修为，在场除了那些新进弟子，就叶晓楠的修为最低，却只有她一人能见。
看来，她是天道补偿给她的金手指。叶晓楠心里想。
就像昨日她突然看到的那个幻境，也不是偶尔出现的，是天道给予的。
叶晓楠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死过一回，更珍惜生命的宝贵。
不管书里的她会如何命不久矣，她都不认命。
与天争命，与剧情争命。
叶晓楠用力地攥住师尊的袖子，手有些发抖。
叶觅真人感觉到了徒弟的紧张，似想到了什么，拍拍徒弟的手背：“放心，有师尊在，没有人能越过你去。”
叶觅真人安慰了徒弟，这才对珏栩真人道：“掌门师兄，我带着晓楠回去了。”
见珏栩真人似有话说，叶觅真人一早猜到了师兄想说什么，抬手挥掉了他欲冲口而出的话：“师兄，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会答应。这一生，我只得晓楠一个徒弟，足以。”
至于记名弟子的二徒，那只是记名，不算真正的徒弟，叶觅真人自然不算在内。
珏栩真人想要喊住叶觅真人，却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太了解师弟的脾气，这会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
心想，等日后，再劝着师弟，将人收下。
“真人为什么不愿意收我为徒？”谢玉的冷静，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化尽，眼里只有不甘。
叶觅真人头也没有回，亦没有回答她的提问。
在他眼里，谢玉是谁？那是无关紧要之人，并不需他多费心思。
至于其他，宗门百年兴旺，自有他，还有那么多长者们护着，难道还护不住？还需要一个所谓的真命弟子来护？
在叶觅真人的心里，自己的大徒才能让他费心思护着。
谢玉用力地咬着嘴唇，之前有多狂妄，如今就有多颓废。
这一幕，让长老们看在眼里，都不忍心让这个小姑娘伤心。
谢玉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在他们这些上百岁的真人面前，可不就是小姑娘吗？
这也就是，哪怕谢玉曾经口出狂言，他们也没有生气的原因，跟个小姑娘生什么气？她还小不是吗？
此时一丹真人道：“他断剑峰不要，你跟我回丹峰去，我收你为亲传弟子。”
旁边器峰峰主也道：“还有我云上，你要愿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
谢玉却咬着唇，摇头，眼中似有泪滴下，却被她倔强地忍下，她道：“掌门师伯，师父他为什么不要我？”
口里已把叶觅真人当为师父，珏栩都不忍心责怪。
想到大长老嘴里那个能救宗门于危难的冰灵根，再看向谢玉，珏栩心里有了成算。
他道：“你先随师伯回问莱峰，师伯慢慢劝你师父，让他收下你。”
师弟不是那等，不顾宗门于不顾的人。
师弟自小在宗门长大，为了补全断剑峰的传承，刚筑基就已四处寻找机缘。到如今元婴，已过三百年，哪里有秘境，他就会出现在哪里。
好几次，差点就回不来了。
三百年，没有收得一徒，直到十五年前，大长老算得他的首徒出现，他才在雪地里抱回了叶晓楠，竟不顾所有人反对，不但赐了她跟自己姓，还除了她再不收徒。
再想到叶晓楠，珏栩真人心里一叹，这是个好孩子。
十年前，捡回了一个雷灵根的弟子，竟说动了师弟收了他为记名弟子。虽不是亲传弟子，但记名弟子也是弟子。
这事让所有长老欣慰，当时就想，果然不愧是能救宗门于危难的冰灵根，果然能够改变断剑峰一直以来只一人传承的格局。
后来宗门又给断剑峰送去了几名弟子，虽不能跟叶晓楠和元晔这样的天赋弟子比，但亦是双灵根或是三灵根，都不算太差。
谁让其他单灵根的弟子，都不愿意上断剑峰呢？
作为宗门，也不能不顾弟子的意愿，就强行让弟子去哪个峰头。这与修道一事，毕竟不利。
修炼一事，是与天相争，如果因为宗门的强迫，让人心中生下一结，那就等于断了那人的仙途，这是宗门极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这次冰灵根的再次出现，哪怕他们都商量好了，让谢玉去断剑峰，但如果没有谢玉的自愿，他们也不会强迫。
如今，谢玉自己想要去断剑峰，却遭到了叶觅真人的反对，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嗯。”谢玉的声音中有些哽咽，眼睛却望向门外，似乎还能够看到远去的叶觅真人和叶晓楠的身影。
眼里有些迷离，似在想什么，又似什么也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