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干杯
厚重沉稳的象牙餐桌上，阳光穿过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折射出一道彩虹斜躺在圆形镶着金边的白色餐盘上，餐盘边摆放着精致的餐叉，质地柔嫩的红色餐巾布叠成玫瑰的样子正与旁边盛放在多层甜品盘的点心争宠，玻璃果盘里躺着色泽鲜亮的樱桃和新鲜的蓝莓，任凭水珠在表面肆意滑落留下水痕，也只懒洋洋地表明自己与世无争的态度～
杯里的水纯净到看不见横切面，直到有柠檬片的加入，柠檬汁在里面慢慢扩散成烟雾的形状才意识到这是一杯有装水的杯子，高夜鳞手中的镊子正不停地夹着柠檬片放进杯子，此时杯子里已经有了十片柠檬，坐在旁边的玉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机械的动作。
“不酸吗？高部头。”
“嗯，还是一般，这个柠檬片太薄了，没味道。”
高夜鳞还是继续着机械的动作，玉汉不禁眉头一皱。
“昨晚交代你的事没把你累坏吧，小玉。看你好像早上精神不太好。”
玉汉叹了口气，伸了伸懒腰，从放在旁边椅子上的皮衣里拿出几张文件纸。
“还好，这是我昨天去调查宙奇国的一些资料，整合了一下，现在给您简单汇报。”
“讲吧。”
“宙奇国原名是基多国，追溯到历史，其建成时间比我们所居住的国家还早三百余年，经过山羊巢穴的洗礼，原本有着完善制度的国家变成多个以畜牧水产为生的小型商业团体，这也是宙奇国到现在拥有着全界最为优越物质资源的主要原因，后期内部经常因为商业群体的并和发生各种内部冲突，甚至因为这种冲突有人选择了同归于尽的手段。本意想要让国内的所有肉质资源受到污染，却研发出了变种超级野猪，其肉质精悍无比，比一般家猪的肉质完胜百倍之外，现在更是以这种超级野猪作为主要经济运作命脉，也是其被称为野猪国的由来。”
“野猪国？hh，这么奇葩的名字。”
“是，不过即使有了这种野猪的出现，宙奇国的内部矛盾还是没有得到解决。时间来到近两年，一个神秘人横空出世，一举便改变了宙奇国的混乱情况，将所有的商业团体融合成一个整体，这才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也是在这个神秘人的带领下，宙奇国突飞猛进，各种行业高速发展。”
只见高夜鳞正往柠檬水里加着蜂蜜，手中的蜂蜜棒高高提起，在空中拉出一道细长的银丝。
“神秘人吗？有没有关于他的信息。”
“有，但不多。”玉汉抽出一张用回形针夹着一张照片的文件纸递给高夜鳞。
“这个就是那个神秘人，只有模糊的背影，没有正面。”
高夜鳞放下手中的蜂蜜棒，接过文件纸戴上眼镜抽出回形针上的照片端详着。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一件纯白色t恤的白发青少年，隐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档案
姓名：冬廉
年龄：20
性格：不明 爱好：绘画，小提琴，解剖学
对外身份：宙奇司克萨斯（successor）公司创始人。
毕业院校：高夜私立国际科技学院
“高夜学院！这个人竟然跟大哥念同一所学校？而且还是同届。”
“是的，高部头，这家伙不仅每次的成绩考核都是全年级第一，而且他还参与过学院的分院建设项目，在学生身份的同时还兼职着老师职位，但是这个人从未去过学校上课和教书，都是通过替身携带的电脑上课和授课。”
“dong~”——
“dong!dong~~”几颗用糖水制成的冰块从导向管里滑入杯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嗯……糖分的浓度这下应该够了。”
玉汉将几张散开的文件并齐，放在桌上顿了顿放入文件袋中一起递给了高夜鳞。
“高部头，适才所说只是向您介绍下大概，后面想更清楚点可以再翻阅文件。”
“可以，放这吧，辛苦了，小玉。”高夜鳞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随后将自制的柠檬饮料端起对着玉汉问道。
“来点吗？”
“不不不，谢谢高部，我还是习惯喝点酒。”
玉汉看着高夜鳞将自制饮料一饮而尽，嘴唇下意识拧成一团。
“宙奇火腿~”高夜鳞推着餐车腰间绑着围裙从走廊走进包厢。
玉汉一看立即起身扯起旁边睡在沙发上看模特走秀的金门，准备上前帮手时，高夜鳞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坐着就行。
“我虽然不习惯在宴飨上食用珍稀食物，这次可能是我在食物上花费最大手笔的一次了。宙奇人很喜欢追求肉质的完美，越是昂贵和出名的食物，他们越是喜欢，也许是肉的名贵让他们对肉的品质多了一份期待，让我们在进入宙奇国之前，先体会一下他们那边的风俗。”
高夜鳞将火腿和火腿架一并搬上餐桌，以及宽刃切割刀，窄刃剔骨刀，火腿刀，磨刀锉棒还有一些松固火腿等等的小工具。
接下来高夜鳞便戴上手套在火腿上抚摸着，轻轻用指尖探索火腿骨骼的位置。
金门看着眼前这块蜡黄的大肉，哈喇子流了一地，像个小孩似的玩弄着手里的刀叉。
“咋滴，吃这个前还要给按摩一下？嘿嘿嘿…”金门问道。
“不是，因为这不是普通品种的火腿，骨骼位置不一样，尽管之前有找过老师傅学习过普通火腿的切法，但是这种却是第一次切，得先确定大概位置，不然待会伤到肉就毁了。”
玉：“高部头，咱不是有安排好厨师了？怎么不叫厨师来切。”
金：“就是，坐着吃才舒坦嘛~”
“不，厨师我已经让他们安排午餐了，况且他们没有精通到能熟悉这门切火腿的技法，还是我自己切比较放心。”
玉：“那直接请那个宙奇国的老师傅来切不就好吗？专业又省心。”
“……其实之前请来教我切火腿的师傅，就是在宙奇国有二十年切肉经验的老师傅，回想起来我挺内疚的。”
玉：“内疚？”
“嗯。他当时来高夜城区吃过一顿晚饭就走了。”
玉：“为啥？是不够格吗？”
“不，他在晚餐的时候现场示范了如何切好一条完整的火腿，我只是看了一遍他切的过程就学会了，所以我上去试手，不料切出来的成品比老师傅切的更具精度和质感。老师傅还一度误会我是拿他来取笑作消遣的，最后也是比较尴尬地告别他和那一大箱带来的材料和工具。”
玉：“估计那老师傅都懵了，自己学几十年的技术被您一顿饭的时间就学会了，要是想深点，他能去跳楼，真的。”
高夜鳞将火腿平稳地固定在架子上，拿出宽刃切割刀开始切割火腿的表皮。
“火腿就像瓜，好的东西都包含在里边，所以得先清理好火腿外面油脂和氧化造成的霉菌，修剪到露出白色才行，一般需要保留切下来的脂肪来用来覆盖火腿的切口，方便保存，不过我想我们应该不太需要。”
说完高夜鳞将切下来的外皮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金门和玉汉则相视一笑。
“切皮的时候，我喜欢留下大概3到5毫米的脂肪层，这样在每片肉里都可以品尝到肥瘦相间的完整口感。”
随后高夜鳞在火腿的肘部上方，大概靠近猪脚几厘米的位置斜切一刀，接着从右往左的方向切，直至切到股骨中凸起的小骨头位置，之后再用窄刃剔骨刀，将两端的切口连接起形成环状，最后用刀将切片放在盘上摆盘，就是这样的过程，在切片的同时进行摆盘，是一项需要耐心和技术的工作。
“其实我并不认为切火腿是一件繁杂的事，反之我觉得做这件事的时候很解压，特别是完成摆盘时，会有一点微妙的成就感，这事我乐此不疲。有时去观看技术高超的老师傅展示，也是很享受的过程，你们感觉怎么样现在？”
金：“我快受不了了，看着好香！”
玉：“高部头您站着干活，我们坐着等吃，想帮又帮不了，感觉挺难为情的，我们感觉。”
“啜啜啜，金门，想吃的话得等我切完，好东西是需要等待的，而你付出的等待也不会亏待你，因为等待能给你带来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满足；还有小玉你这话说的就不对，都跟我这么久了还讲这些作甚？我吩咐你的工作每次都完成得很漂亮，那么到了该好吃好喝的时候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玉：“一切如您所说，高部。”
玉汉说完用手在胸前比划着祝福用餐的手势，高夜鳞放下刀也回了一个。
火腿切片在高夜鳞高超的刀法中飞舞，他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各种火腿的摆盘和拼盘填满了餐桌，有纯一色的火腿摆盘，丰富的纹理肉片在半月循环的摆法中层层叠起，片与片的接触不过是边缘之间，生成细小的缝隙就能将思想中的美感实体化，它将作为早餐的主菜式上献给主宰我们情绪的器官——胃；还有水果类搭配式，用肉片覆盖于切好果肉带着果皮的哈密瓜上，将芝士碎均匀铺满肉片，将一根带着小旗的竹签穿入其中，一口下去你将踏上清甜和咸鲜的水上航路，在高夜鳞船长的指挥下乘风破浪！所以它将作为一道能为您带来神奇开胃作用的前菜；此外，还有无花果火腿色拉，带给你清爽微辣的舌尖体验；用芝士片切成花瓣形状将蜂巢，苏打饼干碎，火腿片包裹其中变成荷花模样，一朵就能在你口中绽放绚丽的肉界层次感，这些只是战力优越的花式大将，还有各种特殊花样的文武大臣，简直是火腿的花花天堂！
金门和玉汉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单色盛宴，情不自禁纷纷鼓掌称赞，高夜鳞也在鼓掌声中享受着这份唯独属于自己的荣耀时刻，片刻过后他摆了摆手。
“感谢赞许，感谢食物，那么我们先用这道蜜瓜火腿打开肠胃，当然，我们还需要选择它的最佳伴侣，玉汉可以直接搭配威士忌直接享用，我给金门推荐的是这款年份较短的果味酒，个人调制，见笑，我的是自制气泡香槟，让我们为我们的三人小队，干杯！”
“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