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混沌之力，诡异石碑
黑暗。
无穷无尽，无始无终的黑暗。
在这没有法则束缚的混沌之地，一切皆有可能，一切均不存在。
秋漓逐渐恢复意识。
她尝试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眼球这个器官了，只能凭借能量的触角感知周围。
况且，周围是一片纯粹的黑暗，睁眼与闭眼完全无异。
这是哪？
秋漓心中迷茫。
一阵阵阴寒的罡风划过她的身体表面，那是极端不稳定的空间乱流，每一次席卷，都吞噬掉她的大量身体细胞。
好在她有原初生命之力加持，细胞仍然在不断分裂，生长的速度比被吞噬的速度略快，让秋漓勉强维持着存活的状态。
毫无悬念，秋漓失去了完整的肉身。
她的本体被吞天魔蝇咬成碎片，又近距离承受了极强的爆炸，从细胞层面彻底崩解。
假如从另外的视角看去，此时的秋漓完全看不出人形，只是一团有意识的尘埃云而已。
这场面岂是猎奇能够形容的。
不过秋漓觉得无所谓，还活着就好。
要不是有原初生命之力的保护，她恐怕连一个细胞都不会剩下。
她早就将意识转移到碧澜这具分身上，没有直接在爆炸中毙命。
爆炸后，碧澜立刻与本体融合，将大量暗影之力转化为充沛的原初生命之力，险险保住了本体的存活。
正因为秋漓在这个过程中保持着意识，本体遭受的种种知觉仍然实时反馈在她的灵魂上。
被巨虫嚼碎，又被超级强力的爆炸碾成粉末。
秋漓承受了足以让普通人昏厥一万次的剧烈痛楚。
虽然她接受过组织千锤万打的严苛考验，对痛觉的忍耐力堪称无人能敌，却还是在超出极限的痛苦中生生痛晕过去。
当她醒过来时，就已经漂浮在这神秘的漆黑之地了。
这里没有任何光照，也没有任何参照物。秋漓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
那就先尝试修复肉身吧，总不能像这样一直飘着。
秋漓感知着体内的情况。
首先，她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淡蓝色符文，正在吐出源源不断的原初生命之力，帮助秋漓进行自我修复。
这是负能量转换器的核心组件。
它的银白色金属外壳被爆炸摧毁，内部的能量回路却仍能正常运转。
随着秋漓的身躯逐渐重塑，那道符文构成的回路被她的细胞包裹在内部，随着她的心意自由开启关闭，仿佛变成了她的特殊器官。
按理说，暗影之力与生命之力的品阶相同，都比原初生命之力略逊一筹。
为什么负能量转换器能直接将暗影之力转换为不对等的原初生命之力呢？
这就要提到秋漓的另一件装备了。
名为“生命的萌动”的神器，具备将生命之力升级为原初生命之力的功能。
它本来是白色轻纱的状态，被秋漓穿在身上。即使吞天魔蝇咬碎了秋漓的身躯，也无法对这件神器造成半点损坏。
而后，原初生命之力与暗影之力引发了创世级别的强大爆炸。
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白色轻纱竟然收缩成袖珍的白色珍珠，与负能量转换器的能量回路融为一体了。
也就是说，这道存在于秋漓身体之内的奇异符文，能同时发挥两件装备的功效。
这倒是方便了许多。
秋漓还有一件神器，名为“亡灵神珠”，是她获取无穷无尽的黑暗之力，并自由穿梭于地球位面与亡灵位面之间的钥匙。
此时此刻，亡灵神珠也变成了一颗黑色小珠子的模样，滴溜溜旋转在淡蓝色的能量回路旁边，不断输出着黑暗之力。
至于秋漓身上其余的杂物，除了董鸢送的那条项链被她妥善保护了下来，其它的东西估计都炸成飞灰了。
包括她揣在兜里的几袋布丁。
秋漓也不太在意。
她观察着体内的能量流动，觉得这就像一条流水线。
亡灵神珠提供黑暗之力，由她的传承力量转化为暗影之力，又经过奇异的回路变成原初生命之力。
但这条流水线并不完美。
本来，原初生命之力和暗影之力分别处在秋漓的本体与分身中，井水不犯河水 。
而现在，她的本体与分身融为一体。
由于她的身体被打散为细胞，细胞之间的黏合要靠原初生命之力，而她的体内又同时充盈着大量的暗影之力。
两种水火不容的力量，互相之间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完全没办法和平共处。
假如它们发生接触，将会再度引发可怕的大爆炸。
秋漓只能尽量控制着两种能量相互远离，这导致她的身体虽然在不断修复，却久久无法弥合。
简单来说，秋漓从一开始那一大团零散的细胞，变成了一坨坨互相分离的细胞团。
但这些细胞团有的承载着暗影之力，有的承载着原初生命之力，没法继续构建身体了。
那么，分身呢？
秋漓尝试重塑分身，让分身承担其中一种力量，而本体承担另一种，却以失败告终。
不知为何，她再也没法凝聚出分身了，仿佛这个技能直接从她的脑海里消失了一样。
秋漓无语。
她不会要一直保持如此丑陋的模样吧？
就在她不断尝试着融合身躯时，意料之外的声音在她的意识中响起。
【滴滴滴……检测到宿主生命信号，正在重新建立连接。】
是久违的系统音。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即使意志坚定如秋漓，也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系统的声音还是和秋漓熟悉的一样，温柔，沉静，仿佛世间一切事物都不能令其动容。
【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当系统说出第二句话，秋漓就察觉了不对。
在秋漓与系统的交流中，系统有时会回答她的问题，但从未像现在这样表现出明显的“人格”。
它不再称呼秋漓为宿主，而是用明确的“你”代替。
比起ai，此时的系统，更像是借着系统的声音说话的某位神秘人。
秋漓没有多问，只是问了几个最关键的问题：“这里是哪？我要如何回去？我的分身技能怎么消失了？”
系统的回答从容不迫。
【这里是位面之外的无序虚空，是隔绝不同位面的无限边疆。】
【先前，我的通讯受到了某种干扰，就好像你的位面外围被某种隔音墙包裹，所以和你的联系被迫中断了。】
【而现在，你身处位面与位面之间，杜绝了干扰的存在，我们才能正常交流。】
【还记得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吗？】
秋漓回忆着此前发生的种种事件。
那场超级大爆炸，不仅击杀了吞天魔蝇，似乎还击碎了空间，将她放逐到了位面之外的虚空中。
如果再次引发这样的爆炸……
是不是能在位面的墙壁上炸出个洞，让她落回去？
【想法很天真，不过比较接近真相了。】
系统用柔和的声音鼓励道。
【至于你的第三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
【当你的身体被生命的力量从细胞层面彻底重塑，原本的传承血脉就发生了质的改变。】
【现在，你的传承不再是暗影使徒，而是处于某种奇异的融合状态。也就是说，你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传承，所以也会失去部分传承带来的技能。】
可我……秋漓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当然，她现在并没有嘴巴这个器官，只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而已。
仔细想想，她的体内依旧能产生暗影之力，和以前好像没什么区别。
但她的许多细胞中充盈着大量原初生命之力，这的确是前所未有的状况。
如果传承力量是源自于每一个细胞的话……确实会受到影响。
那她现在的传承，是什么呢？
系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让世界诞生的两种力量是什么？】
暗影之力，和原初生命之力？
秋漓刚这样想，就意识到暗影之力的品阶与原初生命之力并不对等。
那么，一定存在着一种与暗影之力类似，但质量在其之上的强大能量。
这种能量与原初生命之力的性质截然相反，二者相触，便能在虚空中开辟世界。
正如道家所说，万物抱阴而负阳。这两种力量，就是分别对应着阴和阳的终极力量，也正是万事万物背后的本质。
【没错，这种比暗影之力更强的力量，名为“泯灭之力”。而被你称作“原初生命之力”的力量，我们称其为“苏生之力”。】
我们？
秋漓又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词，但没有更多信息帮助她继续推测下去。
苏生之力，的确比原初生命之力这个名字更加简约。
可这和秋漓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理解。
【你现在掌握了苏生之力，但暗影之力与其并不对等。】
【如果将暗影之力升格为泯灭之力，两种力量便能达成奇异的平衡状态，类似于宇宙诞生时的奇点，从而演化出无限的可能。】
【本来，你至少需要达到七级，才有机会接触泯灭法则，使自己的暗影之力升格。】
【但现在，看看你的周围，到处都是纯粹的泯灭力量。】
秋漓调动自己的感知四处观察，只见从不停息的空间乱流不断侵蚀着她的身体，周围的虚空黑暗而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
在这漫无边际的纯粹黑暗中，秋漓看到了……泯灭的法则。
她当然还不能彻底理解，甚至掌控这种法则的力量。
但她只需要一点点接触和感悟就够了。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进入了奇妙的顿悟状态。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要问：既然虚空中充斥着泯灭的气息，大家都来这里看一眼，不就能有所领悟吗？
这件事看似容易，实则并不简单。
和秋漓这位同时掌握着两种极高品质能量的怪胎不一样，常人连抵达虚空都相当困难。
相邻的位面会互相吸引，产生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
在两个相邻的位面之间打通空间通道，其难度比直接穿透位面的障壁、在虚空中自由穿梭低得多。
打个比方，假如你被困在一个房间，想到另一个不相邻的房间去。
可以考虑拆掉屋顶的栅栏，从通风管道钻过去，这样比较简单可行。
假如你想跨过虚空，以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进入另一个位面。
就相当于一拳轰碎当前房间的墙壁，走过一段天上下着无数把尖刀的路，再一拳轰碎另一个房间的墙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或许这件事对九级的半神来说有可能做到，但对于九级以下的生物，几乎不存在这样的可能。
银月帝国皇帝马瑟科，八级巅峰的绝世强者，也没法随便进入位面之间的虚空。
即便有生物能通过种种机缘巧合，侥幸来到此处，也会被无休无止的空间乱流逐渐撕成碎片。
而秋漓有着苏生之力的保护，身体处于不断再生的状态，才能毫无顾虑地观察“泯灭”。
退一万步讲，假如秋漓不敢狠下心将自己的本体当成炸弹，和吞天魔蝇同归于尽，也不会遇到这样罕有的机缘了。
想要像秋漓这样早早接触某种法则，胆量，实力，以及冥冥之中的天运，缺一不可。
……
虚空并没有时间的概念，秋漓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体内汹涌澎湃的灰色暗影之力，正逐渐收敛、凝聚，最终缩成一个微小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小点。
直到她在漫长的观察中，终于摸清了一点“泯灭”的本质，那个小点才猛地爆开。
纯粹至极的黑暗能量漫溢而出，深邃得宛如宇宙中的黑洞，简直与虚空本身毫无分别。
这便是泯灭之力。
它可以吞噬一切物质与光芒，却蕴含着创造世界的可能性，截然相反的矛盾性质，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这股神秘而恐怖的力量，只有苏生之力能与之匹敌。
在秋漓的每一个细胞中，白色的光点与黑色的浪潮交织共舞，飞速盘旋，又逐渐凝固沉淀，形成一颗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透明能量晶体。
那是一种难解的混沌状态，仿佛包含着整个位面的所有可能性。
秋漓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
泯灭与苏生相交融，诞生的结果是完全无法预测的奇异能量，就像一枚枚世界的种子。
它看上去不具备任何性质，纯洁无瑕，却又仿佛包罗万象，复杂到足以衍化万物。
不如将它称为……
混沌之力。
泯灭与苏生的法则融合为一丝关于混沌的法则，悄然融入秋漓的脑海，这让她顿时明白了领域的构建方法。
正常的四级，也就是领主阶，其掌握的领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领域，而是用能量密度极高的战势去逼近领域。
直到五级的帝皇阶，才能使量变达到质变，拥有完全的领域。
而六级的传奇阶强者，领域强大到足以容纳一丝法则。
正是这一点小小的区别，导致五级和六级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领域强度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
此时的秋漓已经领悟了一丝混沌法则，灵魂境界奇高，按理说能直接升到六级。
但她体内并不具备与六级相匹配的庞大能量，所以只是堪堪升到了四级初期，还需要慢慢汲取能量才能升级。
不过，她的领域已经是完全的领域，甚至包含着法则的力量，和其余的四级有着本质的区别。
比方说，假如四级强者是瘦弱而普通的小学生，而六级强者是身强体壮的、拿着一把加特林的职业军人。
那么此刻的秋漓，就是端着一把ak的小学生，和其他小学生不可同日而语。
当秋漓的泯灭之力和苏生之力完全融合为混沌之力，她的肉身也得以重塑。
这意味着她失去了泯灭之力与苏生之力带来的能力，比如再也不能凝聚分身、不能无条件治愈别人等等。
简单来讲，她失去了触手怪和奶妈的职业，也没法以碧澜的身份继续行事。
但掌握混沌之力，获得的收益绝对比损失大得多。
如果说，掌握暗影之力或生命之力，相当于s级传承；掌握泯灭之力或苏生之力，相当于ss级传承。
那么，秋漓此刻掌握的这种最本质的力量，应当理所当然地算作sss级传承。
这不是系统赋予她的传承，而是她凭借种种机缘和自己的领悟，从细胞层面为自己打造的传承。
此时，空间乱流已经完全无法撼动她的身躯分毫。因为她的每一个细胞都相当于一个极度微小的世界，极度坚韧，足以在虚空中保持存在。
秋漓甚至觉得，她光用拳头就能把那只无敌的吞天魔蝇捶成肉酱。
系统的声音听上去很欣慰：【这一切本该在你八级或九级的时候才发生，你比我想象的更加优秀。】
【那么，该完成下一步了。】
秋漓眼前出现了突如其来的光亮。
在无尽的黑暗中，一座神秘的岛屿悄然浮现。
准确地说，那更像是一片辽阔无边的大陆，一眼望不到尽头。
漂浮在虚空之中的诡异大陆上，整整齐齐地矗立着无数座高大的石碑。
每一块石碑都镌刻着字迹，散发出微弱但清晰的光芒，宛如黎明闪烁的点点晨星，给这片漆黑的世界带来些微的光明。
即便如此，秋漓对那些石碑的感觉并不好，本能地感觉它们不对劲。
吞噬一切的虚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片奇异的陆地？
这些石碑，又是由谁打造的？
好像还写着字，总不可能是天然生成的吧。
秋漓好奇地走近其中一块石碑，仔细端详上面的文字。
她并不认识这些鬼画符一样的符号，因为它们根本不是地球语言。
但它们本身的含义仿佛能直接传达至灵魂，类似于亡灵位面的亡灵语，阅读起来没什么障碍。
刚看清前几行字，秋漓顿时像被天雷劈中一般，露出无比惊愕的神情。
只见那石碑上写着：
【id：766730032，名称：李俊泽，有害度：20】
【id：766730033，名称：王五，有害度：155】
【id：766730034，名称：封不觉，有害度：233】
……
石碑上密密麻麻写着无数的人名，列出了每个人的“有害度”属性，并用不重复的id号码区分这些人，杜绝了重名的情况。
秋漓放眼眺望这片大陆上石碑的数量，根本看不到尽头，就像一片沉默的墓地。
不出意外的话，整个地球位面的所有人类，都被这些诡异的石碑监控着。
秋漓不抱希望地找了找，或许是运气好，她很快就在不远的一个石碑上，找到了自己和董鸢的名字。
【id：745194613，名称：秋漓，有害度：-200】
【id：745194614，名称：董鸢，有害度：450】
有害度？
不就是无害度反过来吗？
秋漓眼神微眯，毫不客气地质问系统。
“你才是大反派吧？”
系统的声音听上去莫名有些无奈：【我并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真相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否则你将被毁灭，我也将自身难保。】
【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你需要尽可能降低有害度，等价于提升你的无害度。】
“整得这么神秘。”秋漓不满意地敲敲石碑，发出扎实厚重的回音，原来这些石碑是由某种奇异的金属构成，“说说看吧，带我来这个地方，是想让我做什么？”
【看到你的有害度数值了吗？】
“看到了，负两百，正好是我无害度的相反数。”秋漓轻轻地哼了一声。
“所以，系统什么时候正式修复？我的无害度上限该怎么继续增加？什么时候商城才能开放？”
系统和秋漓聊了半天，虽然引导着她掌握了强大的混沌之力，却从未提及过系统将在何时修复。
这让秋漓起了疑心。
【那些都不重要了。】
系统的回答似乎饱含深意。
【我需要你做的，就是用混沌之力，在你的有害度前面多加一个负号。】
【当然，现阶段的你，也只能做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