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牢
“真不错,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孩子,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这是高顺利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他再醒之时,他已是身处异境,全身感到无力,四肢被铁链所困,整日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值得庆幸的是,相柳是冲他来的,并没有威胁到教堂。
更何况苏格伦可是洋人牧师,教堂又在洋租界的范围内。如果相柳想要动手,也要三思而后行,毕竟那可是洋人地盘!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别人。大哥,我们都要被斩首了!现在至少还有三天的时间,你就不能想想怎么逃出这鬼地方吗?”
一旁身为狱友的思欲愤怒的低语,看着眼前的少年,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若不是因为这个人,他堂堂一介天王,又怎么会沦落至如此地步!
高顺利瞥了他一眼,冷静的说:“大叔,都到如今这种地步了,我们就别做白日梦了,这里可是天牢!整个天龙国最神秘的地方之一,不仅戒备森严,而且隐藏神秘,非政府高官者,天牢之地位于何处,根本无人可知!”
“而且这里关押的全都是穷极凶恶、罪行滔天的罪犯!可天牢自千百年建成以来,历经三朝,也未曾听闻有人能从天牢逃出,更何况我俩?一个重伤的天王,一个残废的天将。”
高顺利所说的全都是事实,他俩想逃出去,简直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思欲天王的脸黑了几分,一个始终不服输的人,在这现实面前终究要低下了头……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服呀!
他们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锁在这个牢房里。
这里四面漆黑、冰冷狭窄,既没有床,也没有被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人和铁链,剩下的都是空空如也。
因此狭小的牢房也突然显得有些空旷。
他们的衣服是统一的,黑白条纹,背后写着一个大大的“囚”字。
而且锢禁他们的铁链也不一般,不仅牢固无比、坚不可摧,还能压制住他们体内的力量。
思欲天王说,这是困龙索。
自从他俩醒来,已经过了三四天了,可他们却连门外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牢门有个投食口,狱卒从外面打开,将饭菜扔进来,以免他俩饿死。
高顺利不是没想过怎么逃出去,可很快这种想法就被他抛弃了。
唯一的出口只有牢门,而这牢门是黑金石混杂着精钢所锻,同时门上设置着至少三十六种阵法。
牢房里的墙壁也全是黑金石。
他俩本来伤势就重,如今又有困龙索压制力量,他们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谈个屁的越狱啊!
怪不得这千百年来,天牢关押如此之多的罪犯,却没有一个人能逃出。
高顺利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越狱之事比登天还难,况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短短三天的时间。
这时,一旁的思欲天王突然抬头,神色严肃的看向他,小声的问道:“既然我们都逃不出去,那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何会被捕吗?”
高顺利疑惑的皱了下眉头,以前的他以为政府对他的追杀不断,只是因为护送梁先生的事,可听思欲天王如此说来,似乎……此事别有隐情,绝不简单!
“我本来认为是因为梁先生的关系,但如今这么一想,这答案我不太确定,不过……我现在觉得这可能与我的亲属有关,比如我的叔叔,对吗?”
高顺利并没有一个真正的答案,不过他的心中也有一些想法。
他看向思欲,对方点了点头说:“没错,确实和你的亲属有关,也就是你的叔叔高盛宗。自从高盛宗向天下人宣告他回归之时,黑白两道对他的追杀从未停止过,他的人头在黑市上更值六十亿!”
“而政府也正式下达命令,势必要擒拿高盛宗,这次的负责人正是大总统的儿子!不过,高盛宗何许人也?这三年来,袁大少爷调动了大量的军队和资源,每次出动浩浩荡荡,但每次都是空手而归,连高盛宗的一根毛都看不见。”
“大总统的忍耐是有期限的,直到袁少爷听闻了你的出现。”
思欲天王讲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因为聪明人聊天从不会把话说的太多,只要说出一点,对方自然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他想用我,引我叔叔出山!这家伙,也太狠毒了吧?”
高顺利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若是他死了也没什么,但祸及家人,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的!
一想到叔叔家就要因为自己这个侄子而变得支离破碎,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哪怕他真的活了下来,他会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高顺利赶紧问道:“大叔,你有什么办法能把消息带出去吗?我们一定要把消息传出去,绝不能让我叔叔以身涉险,这会丢命的!”
思域天王摇了摇头:“别傻了,孩子。这可是天牢,我的眼线至今都没找到天牢在个地方,更何况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你的叔叔别来,不过按照高盛宗的性情,他是不会放弃你这个唯一的亲侄子。”
一下子,牢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伤感了。
两人难兄难弟,相互对视一眼,沉默了几秒后,不约而同的低头长叹。
但相比于高顺利,思欲的内心其实是有些小快乐的,而这份快乐的源泉正是来自高顺利的痛苦,虽然这样子很不地道。
思欲之所以把这些话说出来,就是让高顺利也感到痛苦。
正所谓,一人之痛,不如二人之痛。自己的悲痛,不如两个人一起悲痛!
快乐的源泉建立于他人的痛苦之上,思欲终于深刻的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大凉山的深处,野草丛生,飞鸟疾啼,虎豹狼豺暗藏其中。这个号称“天下第一险山”的大凉山并没有多么险峻,但越往深处行去,这座看似平凡的大山才会显示出它的凶险!
可这世上偏偏总有一群不信邪的家伙,自以为是、不听劝告,说什么要挑战大自然权威之类的鬼话,到了最后却无一人生还。
前人血的教训是血淋淋的,但总有无知的人去用生命亲身演示什么叫做作死!
近年来,又涌出一大批自称“科学即真理”的年轻探险家,成群结队的再次挑战这座大山,不过并无进展。
“唉……这些娃子是不是疯了?前几天刚死几个,今天又来几个。”
老人看着眼前的惨象,内心毫无波动,只是感叹几声,埋尸的活真的很累。
眼前的大树上,几个年轻人的尸体被枝干给贯穿在一起,如同烧烤肉串一样,血淋淋的染红了油绿的枝叶。
尸体是新鲜的,刚死没多久,还在滴着血,在大树底下积凝成一片血泊。
更恐怖的是,那几具尸体的脸连着皮肉全被扒了下来!
老人只是淡定的走上前,轻轻一拉,“咔嚓”一声细响,头顶上的树枝立马应声落下。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丛林突然一阵骚动,一股恐怖的气息迸发出来,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锁定在老人的身上!
“哼,恐吓我?”
老人不屑冷笑,也不顾那双眼睛主人的威胁,直接将断枝从尸体中缓缓抽出,然后从腰间的笼子里取出一卷布袋,慢慢的将尸体裹成一团,轻车熟路的,很快就完成了。
老人又取出龙绳,捆住裹尸袋,起身时看向那充满杀气的丛林。
那隐匿在丛林里的眼睛,似乎感受到了老人的目光,通天的杀气顿时收敛了几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老人拉着裹尸袋远去。
自始至终,那恐怖的东西就这么藏着,连脸都不敢露。
“区区天尊级实力的凶兽都敢对我龇牙咧嘴了,看来我还是老了,不中用了。”
老人喃喃自语,拉着裹尸袋,留下一路的血迹。
山林里,无数双凶恶的眼睛盯着老人,恐怖的杀意和强大的气息如汹涌的大海向老人压去!
哪怕是天王级强者在这威压下也要跪下称臣,但这老人却仍是自然而行,一点恐惧之意都没有。
很快,老人回到了家,一间老旧的木屋……对于他来讲,这不过是如今的住所,一间普通的房子。
“家”,这个东西很早之前就不存在。
老人放下龙绳,将尸体扔在房外,从水井里打上一桶水,洗漱手脚上的血渍,然后解下蓑衣,佝偻的身子上伤疤遍布。
他拿下腰间的酒葫芦,豪饮一口,推开房门,直径走入。
屋内大多是书柜占地,然后往里走去就是他的卧室。
床上放着几盒药,应该是今天早上诸葛大夫送过来的,而且是趁他不在的时候送来的。
也对,这小子要是敢当着他的面送药过来,多少也要把那小子的腿打断一只。
老人随手一扫,将药全扔到了床下。
他坐上床去,拿过床头放着那只老烟杆,塞入一点烟草,轻轻点火、含嘴,一气呵成,然后鼻子里吐出两道长烟。
“有朋自远方来,何故做小人,躲躲藏藏的,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老人咧嘴一笑,一口大黄牙参差不齐,竟有些渗人!
“高疯子,你这人真是不懂一点风情趣味,本来还打算给你点惊喜的,可惜了。”
书柜后面,一个黑影从细缝里钻出,慢慢变形,最后变成了一个老人。
不过这老人与那名“高疯子”的老人大有不同。
那老人虎背熊腰,一身黑甲,乱糟糟的发型犹如一头白狮,面部上也是伤疤纵横,腰间佩刀,黑色披风似黑云笼罩。
高疯子笑得更开心:“哟,堂堂影骑卫总兵长竟然光临寒舍。真是哪门子的西北风,把你脑子刮坏了,还真敢来,不怕我真吃了你?”
黑甲老人懒得废话,直接说道:“你孙子被抓了,我好心过来通知你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自己解决,别等人死了,都不知道收尸。”
高疯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谢谢你的通知,后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已经老了,不该再插手了。”
黑甲老人没想到他是如此反应,但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就要离去。
这次高疯子挽留道:“走了?再多坐一会啊,等下就要做晚饭了,一起吃呗?”
黑甲老人听到此话,更是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
“我再不走,恐怕我就是你的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