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我偷去过一次我哥的酒吧，那时我十五岁不到，我夹在尖叫扭动的男男女女中难免拘谨不安。
别人撞我一下，我都难受得背脊僵直，我讨厌陌生人的触碰。
我急切的想要找点什么喝的，平缓一下眼前群魔乱舞的怪像，以及思考一下我要去哪里找许虔，又忍不住暗自恼怒自己的茫然和束手无策。
突然有人在我耳边吹了一声口哨，他的手腕搭在我的肩上，半搂着把我拉过去，厚重的音乐模糊掉了他的声音，我能感觉他贴地很近，连酒味都那么恶心的包裹我的呼吸。
“小弟弟，找谁呢。”他的语调狎昵而奇怪，像是蛇的信子，阴冷潮湿，让我本能的抗拒、反感。
我性格敏感，下意识的就觉得他对我不怀好意，反正我看谁都像坏人。
我黑着脸推开他，冷漠地盯着他，浑身上下都是一副‘我不好惹’的、可笑的、桀骜不驯的架势。
我以为可以震慑他，结果他反而目光火热地朝我笑了笑。
“好凶啊。”他眯着眼睛打量我，好似看中的一件有趣玩具，“来告诉哥哥，你在找谁，小朋友可不允许来这哦。”
我最见不得别人小瞧我，努力维持着那股可笑的傲气，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容冒犯，怒喝道，“滚！”
说完，我用胳膊撞开他，防备地瞪了他一眼，他举起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笑得跟逗猫似的，一副自以为是的讨厌面孔，“ok！ok！”
我简直要气炸了，他把我当什么呢！我觉得今天来酒吧找许虔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简单的两三句话下来，我就把我自己搞得这幅模样。
但要走我又不甘心，就像是少年人赌气时的要面子，不顾后果的要强，即使这看起来幼稚又好笑。
我不再看那个人，彻底把他当成空气，迫切想靠些什么，让自己看起来和这里无异。
我走到吧台，故作老成的在调酒师地注视下，借着昏暗迷离的灯光，视线飞快地在酒水单上扫过，随意的要了一杯酒水。
可能是我这个未成年在里面太显眼了，青涩以及难掩的拘谨和周遭的疯狂格格不入。酒保严肃地打量我，问：“小朋友你成年了吗？我们这是正规酒吧，未成年是禁止消费的。”
我镇定的看着他，“当然。”
调酒师略显迟疑。忽地，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我的肩膀，声音从上方插了进来。“他我带来的。”
我扭头看了过去，还是刚刚那个男人。我一点不给面子地抖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目光可以说得上是攻击性的看着他，“呵，我们认识吗？”
我对陌生的人几乎都带着一种本能的攻击性，尤其现在还在这么一个环境里面，好像我的焦躁不安、迷茫无措能用此来掩盖。
他的神情似乎冷下去了一瞬，我再看向他的时候，他是笑着的，仿佛刚刚那一幕是个错觉。
他娴熟地低头朝我说话，语气带着过分的亲昵和讨好，“这里可是不欢迎未成年的，我现在是在帮你。我弟弟和你差不多大，你倒是和他很像。刚刚并没有小瞧你的意思，只想帮你而已，没想到吓到你了。”
他的哄骗让我放松了警惕。
我闷头不说话，有种被看透心思的气愤和郁闷，而且我确实怕被赶出去。
“听我的，我可以帮你。”他安抚下我，察觉到了我态度上的软化，一边头疼似的看着我，一边抱歉的看向一旁的调酒师，解释道，“小孩闹脾气呢，真不乖，我带他过去。”他点了点桌上的酒，“这算我的。”
调酒师的眼神在我和他之间来回的看了一眼，神情藏着些隐晦的打量，也没再管了。
那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跟上他。
我跟着他走向了角落里的一个卡座，这边的人不是很多，位置坐落甚至有些偏，灯光昏暗，在嘈杂的酒吧里根本不引人注意。
“小同学，说说吧，来这找谁？”他换了一个我熟悉的称呼，把手里的酒推向我，示意了一眼道，“气泡酒，甜的，尝尝看。”
“我来找我哥。”我跟着他坐下，视线微微上抬，指尖摸着杯壁沁出来了冰霜，有点烦闷。
“哦，你哥是谁？”他接话随意地问。
“许虔。”我闷闷地说。
酒吧里灯光缭乱，变换的光束从我面前不断晃过，视觉受限。在不分明里我看到了他类似兴奋而又阴狠的笑容，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
“那我熟。”他眼里噙着笑，盯着我，“我和你哥熟得很。”
他的语气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怪异，天性使我徒然警惕起来，他扣着我的肩膀，语气落在我的耳边，哄骗道：“走，我带你去找你哥。”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就对我哥的事格外的敏感，敏感到我从其他人对我哥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让我徒然恼火。
我打开他的手，拒绝道：“不用。”
我起身就走，刚走出卡座，我就被猛地揪住胳膊向后甩了回去，一阵天旋地转，我摔在并不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被撞得一阵一阵地发晕。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突兀地笑了一声，倏地向我俯身下来，不由分说地掰过我的下巴，往我嘴巴里灌酒。
酒水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口鼻，又被我呛出来，十几秒的时间，生理性的泪水不争气地和酒水混在一起，成了滋生罪恶的催化剂。
我像是濒临死亡的鱼，而他更兴奋了。
耳边是他逐渐失控地声音，“你他妈居然是许虔的弟弟，你和你哥真像，你知道吗？长成你哥那副样子，真他妈的欠-操！”
“小弟弟像你这么嫩的，我可没碰过。虽然你比你哥差远了，但我还有点兴趣。”一股脑涌来的酒水和他的声音一起撞进我的耳朵，“你要怪，就怪你哥是许虔。”
“你说，他要是知道他弟被我给上了，那一定很有趣……”
“给我乖乖喝下去，听话点。”说着他把我往厕所拽，“要不然等会有你受的。”
我听到他居然刚用那么恶心的语气提我哥，我简直要疯了。酒气冲进了肺腑又激上了大脑，我不知道从哪里爆发了一股力量，朝他狠狠踹了一脚，拳头胡乱地落了下去，旁边的玻璃茶几上的杯子让我摔在了地上，这动静并不大。
周遭有些人朝这边看了一眼，我没有心思去理会，又被他卡住了下巴。
“这脾气，还真是对我胃口。”他恶狠狠地掐着我，不让我说话，拽着我的裤腰往外拖。
“滚！”我像是只随时会扑咬上去的小兽，双目赤红，气喘吁吁地盯着前面，即使视线已经失去了焦距，耳朵像是被灌了水一样，重重叠叠的浪拍击过来又撤了回去，裹挟了一切的声音。
孤立无援的恐慌涌了上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又谁靠了过来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几近本能的挥打开，响亮的耳光声让我清明了一些。
我微弱地分辨出了许虔的声音，周遭的诧异声陆续进入我的耳朵。
“……哥？”我发着颤音，侧身看着此刻黑着脸抓住我手腕的许虔。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我分辨不出他的情绪。他把我拢向身后，那男人看着闹大了，又顾忌许虔，慌忙往后退了几步。突地又狼狈地往外跑了出去。
许虔朝一旁的人招了招手，就有人追了出去。他又朝我示意的了一眼，我还没能跟他说上话，就被经理领着拐进了酒吧里面。
包间里很安静，灯光柔和，经理还让人给我端了一杯冰可乐。
我惴惴不安的坐在那等着我哥，等待总是分外的磨人，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担心自己满身酒气惹许虔心烦，期间跑去洗手间冲了一把脸。
镜子里的我就像是一只落水的狗，头发乱糟糟的粘在额头上。真是可笑极了，我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房间里的空气安静得像是紧绷的弦，直到轻微的开门声炸响，我抬头往门口看去，许虔走了进来，他脱下来的外套搭在臂弯里，我立马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乖乖认错。他把外套甩在一旁的沙发上，发怒道，“你来这干吗？”
我都吓成这样了，我哥还凶我，一时间委屈懊恼齐齐涌了上来，可我又怕我哥，闷声呐呐道，“找、找……你。”
走近我才发现许虔的拳头上添了伤，皮肉微微翻起，伤口上还渗着血。
“哥……”我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又不敢靠近他。
许虔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怒意骇人，“找我你不知道打电话？他是个什么东西你知道吗？你他妈连人都不认识就敢跟着他喝酒！你真可以啊！陈星辰你长本事了啊！啊！”
人下意识的本能就是给自己找借口，这是狡辩的天性，我试图让自己无辜一点，“他说他弟弟和我差不多大，他说他可以带我找你，我、哥……”
“他说什么你都信？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听话呢？”他揪住我的领口好像下一刻就要揍我一样。
那是许虔第一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盛怒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许虔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可能是看到我这么一个没出息的样子，那口气又生生给压下去了，他的鼻息刮过我的脸颊，一下一下像是耳光一样，最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滚！”
“……哥。”我现在只会傻傻地站在那束手无策的看着他。
许虔完全不理会我，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走了进来，说要送我回家。
我低着头站在那不动，那人犯难地朝许虔看了一眼。
“还不走，”许虔看着我怒极反笑，“怎么要我请你吗？”
过了一会许虔才发现我的不对劲，我抬起衣袖愤愤地抹了抹脸，可眼泪根本止不住，最后我索性自暴自弃地抬起胳膊搭住眼睛。
我怎么这么没出息，哭什么哭，丢人现眼。
我真的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碰上许虔我就总是失控。
“哭什么哭，”我哥捏着我的下巴，我被迫抬头看着我哥，他的神情分不辨喜怒，手指潦草地往我脸上擦了擦，“现在知道怕了。”
我也不能跟许虔说，刚刚的事没把我吓到，我只是被你吓到了。
我哭得一抽一抽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我哥，点了点头。
“哭得又蠢又难看。”他说，“小姑娘也没哭成你这样，丢人。”
他的语气总算缓和了一点，我带着未尽的哭声又喊了他一句，“哥……”
喊完，我怯怯地朝他看了一眼，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腰间，神情徒然一变，如利刃般，气势骇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这才发现我的裤腰勉强维系在腰间，摇摇欲坠，是刚刚那个人拖拽出来的。
许虔沉着脸，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裤腰把我拽了过。这一使力我疼得一阵低呼，他扒下我的裤腰，只见我的腰上勒上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
我莫名的羞赫，可一看到许虔脸上的神色，又害怕，只是拽着裤腰往上拉，窘迫道：“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