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天气这么热，一天跑两次医院，这些女人是疯了吧。宇仔被李薇薇抱在怀里晃来晃去，使得周泽宇晕乎乎的想着。李薇薇对待宇仔抱起来可没有姜仕晨抱起来那么温柔，对待他简直像是对待一个没有感情的物品，左手抱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还不准哭闹，只要周泽宇想表示抗议哭两声，李薇薇便恶狠狠的瞪着。
李薇薇越是恶狠狠的表情，周泽宇倒是觉得越有趣，控制不住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还让李薇薇一度得意自己抓住了宇仔大笑的窍门。
在他们咯吱咯吱的笑着的时候，康复室传来姜仕晨难以自抑的哀嚎。李薇薇哪里听过姜仕晨这么痛苦的声音，一把打开门冲了进去，房间里面挂着三个白色帘子，每个都拉的紧紧的，她分不清楚姜仕晨是从哪个帘子后传来的声音，只能急切的询问着：“小仕，怎么了？小仕”
“你吵什么？快出去，通乳不就是这样吗？”正在帮姜仕晨通乳的护士没好气的说着。
李薇薇来到门边，她倒不是要出去，而是直接将门关了起来，端了个凳子坐在里面，用最坚决的语气：“不，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我要守着。”
“哪有你这样的，这里还有其他的女性在康复呢。”一听声音李薇薇算是确定是第一个帘子里发出来的声音。
李薇薇强按住心里的怒火，转用卑微的声音乞求着：“护士美女，我抱着个孩子实在太累了，我就进来借用一下凳子，我保证不添麻烦。”
随即一阵安静，那个护士没有说话。在李薇薇看来，管他呢，没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李薇薇的屁股都还没坐热，姜仕晨痛苦的哀嚎又一阵接着一阵传来，她像是在哭，像是在挨刀子，像是再承受什么酷刑。
周泽宇是个男子，对待伤痛从来都没有哼过一声，每次他都觉得这样子特别有男子气概，他回想起姜仕晨生孩子的时候，别床的孕妇已经痛的撞墙了，姜仕晨就是闭眼眼睛，满脸痛苦，却一声都没吭。
直到开六指，被送进产房，周泽宇都没有听过姜仕晨大声叫过一句。可是今天，他也是第一次听见叫到这么痛苦的姜仕晨，虽然已经离婚，可心里也不免泛起一阵心酸。
当他抬头看到李薇薇时，李薇薇已经泪流满面，捂住脸哭的难以自抑。周泽宇一脸鄙夷：怎么好像是你躺在病床一样。
姜仕晨的哀嚎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旁边的护士几次都没好气的提醒：“别叫了，都有这个过程。”只听见姜仕晨边哭边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对对不起，但是我我控制不住，太太痛了。”
“你生孩子的痛都忍了，这点痛算什么？”
“对不起。我实在控制不住。”
这笨女人，都这时候了，还道什么歉。周泽宇像是被触动了一样。
帘子终于拉开了，那护士率先走了出来，边走边叮嘱了几句：“你这样的医生应该给你开过药了，要去打针了，你都发烧了。”
姜仕晨边穿衣服边走出来，只见她满脸泪痕，拿着纸巾不停的擦着鼻涕眼泪，回复护士说：“嗯，等下就去打针。”
看到姜仕晨出来，李薇薇连忙起身，泪眼婆娑的样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你这是受了多少罪啊。”
李薇薇的样子倒是逗笑了姜仕晨：“你这是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我儿子都没哭，你倒是哭的厉害。”
周泽宇忙着吸他的安抚奶嘴，完全没有心思在这里看她们的姐妹情深，刚刚还对姜仕晨的遭遇有点怜悯，没过多久，就又想起她离婚时坚决的样子，那这一切权当做她要离婚的代价了。
走出康复室，来来往往人都纷纷侧目这两个哭到眼皮红肿的女子，高挑的那个还抱着一个小孩子，这阵势，完全猜不出是因为什么。
一楼急诊室的输液室，大多都是年幼的孩子在这里，每个孩子身边都是围着一群人，一个抱着，几个逗着，以安慰此刻正生病着的宝宝。
姜仕晨愣愣的注视着一个孩子，他的爸爸正抱着他讲故事，妈妈在一旁安静祥和的看着，窗外的夕阳倾撒在他们的身上，这一帧的画面，像是一枚带血的钉子，狠狠扎进了姜仕晨的心里，以至于让她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睛。
“小仕，小仕？”李薇薇伸出手来摇了摇姜仕晨的手臂，看着姜仕晨注视的方向。
姜仕晨转头看向了她，看着她怀里自己玩自己的宇仔，珍珠般的泪珠挂在姜仕晨的脸上，她颤抖的说：“薇薇，我也不知道我离婚对不对，你看到那些小孩了吗？身边都是爸爸妈妈陪着，而我儿子却再也没有爸爸陪了。”
周泽宇在心里冷哼一声：才一天，就开始后悔了吧，要不是你，老子能出车祸变成现在这样吗？当初要不是看着你有份工作，人也还算不错，我能娶了你？
“你说什么呀！”李薇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儿子黄疸时住院的时候，你做月子的时候，他周泽宇是怎么找借口出去玩的，你忘了？说你什么好，你不离婚，你儿子以后生病就有爸爸陪了嘛。”
“可总比没有爸爸好啊。”
“宇仔有那个爸爸还不如没有。”
周泽宇听不下去了，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想引起注意，李薇薇只当他是抱着不舒服，给他换了个姿势。他气到满脸通红，嘴里发出诶，诶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尖锐用力。正和周泽宇想的一样：姜仕晨哪里有胆量离婚，果然是这个李薇薇搞得鬼，别人都是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你李薇薇也不怕做多了缺德事，殃及子孙后代。
还没在心里吐槽完，抱着他的李薇薇又继续说了：“你一个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嫁了个他高中毕业的，因为沾了他那个出轨的爹的光进了那个国企做着最底层的苦力活的小职工，是个人都该感恩戴德，他倒好，结交了一批狐朋狗友。可是话说回来了，他这个人太会伪装，长着一副老实人的面相，平时话也没几句，婚前看着对你也很伤心，真是看不出来结婚后会成这样样子，这也有我的过错。”
“胡说啊，你有什么错，我和他这么久的相处，很多事我都没有讲，比如他喝多了酒会发酒疯，会趁着酒精和我吵架，好几次我都怕他家庭暴力，可是那时候我还以为能改变他，我那时候还觉得他本性不是这样的，只是喝了点酒而已。”
“什么，这是婚前还是婚后？你怎么没跟我讲？”
“婚前。”姜仕晨低着头小声的说着。
“你糊涂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李薇薇竭力控制住自己直冲天灵盖的怒气。
姜仕晨只低头哭泣，什么话也不说。李薇薇看着心疼，轻抚着她的后背：“没事的，都过去，面对他这样的无赖，离了婚就是最大的幸运，不用担心与宇仔，他还有我这个干妈呢。他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这些个女人真是不会念我一点好啊。谈恋爱的时候所有的工资都全部上交，她想去哪里我就请假陪她去哪里，她想吃什么我都跑去给她买，她嫁进我家都是她没有洗过一件衣服，做过一次饭，我妈妈伺候公主一样伺候着她，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就算她说我发酒疯，我也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就算她说我赌博，我外面也没有欠到还不起的地步。非要和我离婚，落得现在的下场，也算是活该了。
周泽宇在心里的一丝怜悯，已经彻底没有了，只剩下不解。
输液的时光总是过的相当的短暂，看着瓶子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就好像看着自己的时光一点一点的逝去。
姜仕晨虽然还在输液，但是鉴于李薇薇还是个单身狗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所有换尿不湿这种事还是得她自己上手，她熟练地低头脑袋，先用湿巾擦拭，然后换上纸尿裤。
自从穿进宇仔的身体里，他最讨厌的就是姜仕晨给他换纸尿裤了，虽然用的是宇仔的身体，可总是有一种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的感觉，让他很不爽，每次他也只能看看其他地方转移点注意力。
他的小眼睛注意到李薇薇的视线一直在跟随着是什么转着，但是由于他月份还小，太远的东西他看不清楚，所以也就不知道李薇薇到底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他正疑惑着呢，就听见李薇薇发出声音：“诶，诶，小仕，你看那是谁？”
姜仕晨都顺着李薇薇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正换着纸尿裤的手随着视线的转移，本就不喜欢换纸尿裤的周泽宇感受到宇仔光着屁股，用手扯出自己嘴里的安抚奶嘴，发出诶诶诶的声音，显然没有人理他。
姜仕晨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特别：“谁啊？我怎么没看到熟悉的人？”
“那个角落上穿白大褂的啊，他是不是林予书？”李薇薇又指了一遍。
姜仕晨定睛多看了亮眼，想等他回头确认李薇薇说得话，可迟迟不见他回头，还一直和生病孩子的父母说着话。“他不回头就看不到，太久没见了，看背影看不太出来，看他这么健硕，林予书高中时候那么瘦弱，不像啊。”
“不不不，他刚刚走过去的，我看了一眼侧脸，真的好像。”李薇薇继续强调。
姜仕晨眼底闪过一点异样，刚刚引起的兴致更快就降了下去，转过身子继续给宇仔穿上尿布，“是他又怎么样，白白让人家看了笑话。”
臭婆娘，终于想到我了。周泽宇真恨不得起身给她两脚。
李薇薇凑上前来，惋惜说道：“要不是当初你们异地看不到希望，也没他周泽宇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