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不说话就是默认
而此时大理寺大牢内，荣家人却是全部都沉默了下来。
刚开始的三天荣山不断地折腾人，在知道他们五日后就要被砍头就更是疯狂。
一会骂荣杰是白眼狼，说荣杰不要痴心妄想，五天之后肯定会跟他一起死，齐王不会救他的。
一会又骂荣柳废物，说这都是因为他的错，如果当初他把公主给哄好了，他们根本就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荣柳和荣杰挨了几天的骂，有的时候荣山还想动手，这回荣杰没再惯着他，立即就叫了狱卒过来。
然后愤怒的荣山就立马变成那副讨好的小人模样，让荣杰看着直犯恶心。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他们被砍的日子越来越近，荣山也渐渐沉默了下来，而荣柳更是觉得恐惧。
因为爹和二弟都是砍头，而他是五马分尸啊！
而且他现在天天晚上都在做同一个梦，那个自己志得意满地当上丞相的梦。
可那个梦实在是太假了，没有给荣柳带来一点安慰不说，还让他越来越害怕。
“呜呜呜……二弟，我不想死。”
这几天的时间让荣柳的身上变得脏兮兮的，他拽着二弟的袖子哭，还在荣杰袖子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手印子。
他不知道砍头和五马分尸哪个比较疼，但是他现在真的好后悔当初说的那些话。
当初他为什么要对天发誓啊！
有没有老天爷他不知道，但他在陛下面前发那样的誓言，不就是给陛下找个借口把他五马分尸了吗？
他下辈子能不能长一张不乱说话的嘴啊！
荣杰沉默着拍拍荣柳的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大哥。
虽然他早就下定决心，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走向死亡，他还是觉得心痛无比。
他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荣柳哭哭啼啼：“我也不想的啊……”
荣山被他哭得心烦，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精力去骂人了，
他两眼空空地看着那小小的窗户，仿佛在透过那个窗户在看着什么。
他后悔了。
当初他为什么要答应造反呢？
如果没有答应参与谋反，他现在可能依旧是个六品小官，但总比待在牢房里面等死强吧？
那时候，他的俸禄虽然不多，但日子好像也是甜甜美美的。
荣山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那段平淡却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日子。
明明才过去不到两年，他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那些记忆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在角落里静静等待着自己的主人擦拭。
那个时候的日子称不上富贵，但也过得不错，家庭和睦，儿女孝顺，夫妻更是恩爱甜蜜。
自从那人找上他，他的大儿子当上驸马后，一切都变了。
他变了，他的妻子变了，而他的大儿子也变了。
他以前从来不会打骂自己的孩子，而他的二儿子前几天差点被他打死，之前他更是动了把大儿子杀人灭口的念头。
如果当初他忍住自己的贪婪就好了，即使被灭口，也好歹留了一份清白忠诚的名声，可现在连累全家送死，还要遗臭万年。
他的大儿子那么贪吃，这几天吃得都是什么啊？
他的二儿子向来正直，摊上谋反的名声又是如何的屈辱？
还有他的小女儿……
他竟然鬼迷心窍地要把她送人，当初他可是最疼爱她了呀！
她身子那么弱，在掖庭要怎么活下去？
白卉又那么倔强，怎么能做得来那种粗活累活？和人争执起来，还有谁能帮她啊？
荣山老泪纵横，浑浊的眼也清明了点，他喉头痉挛起来，甚至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让荣柳和荣杰都看过去，在看见他们的老爹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荣杰的嘴唇翕动几下，却还是别过眼没有说什么。
荣柳更是怕得要命，一个劲地往荣杰身后挤。
荣山自己平静下来，看向缩在一起的两个儿子，然后视线停在二儿子身上，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
“齐王不是说要救你出去吗？”
荣杰没有看他，只是自嘲道：“王爷那样说只是想获得我口中的消息罢了。”
荣山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起来。
荣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在看见对方那仿佛几天苍老了几十岁，甚至头发都半白了的模样，心里针扎似的疼起来。
他没有办法，他看见了他爹的悔意，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而爹现在清醒过来，也只是因为他们要死了。
仅此而已。
如果这件事没有败露，爹是不会反省自己的。
翌日清晨，苏青璇早早地就醒了过来，而且很是神清气爽。
苏青璇没有起床，在看见沈星澜紧闭着双眼似乎还在睡着的时候，反而又把脸埋到了他胸膛上，身子也跟着往他怀里蹭了蹭。
“醒得这么早？”
在她蠢蠢欲动，一下一下轻轻啄着少年的锁骨时，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阿澜你该不会早就醒了，刚才只是在装睡，想看我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趁人之危吧？”
苏青璇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然后又黏糊糊地亲了一口他的唇。
沈星澜垂眸看着她，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道：“没有装睡，因为怀里有只小鸟在啄人，我怎么可能还睡得下去。”
“而且青璇都过分那么一次了，应该不会再做一次那么过分的事情吧？”
苏青璇严重怀疑沈星澜知道她受不了他温柔的模样，而且昨天晚上被折腾狠了，现在才会这么温柔，要是他这个时候挑衅一下，她绝对会让他知道厉害的。
她顺了顺少年睡得有点乱的头发，然后道：“我下次再乘人之危时，绝对会先询问你的意见。”
沈星澜挑了下眉：“那如果我没醒呢？”
苏青璇毫不犹豫地说：“不说话就代表默认，阿澜你该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沈星澜：我不是很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