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解决靠山村事件(21)
时茜看着被送出山洞的伤者,心中一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自己契合的那些法器都参与其中。伤者身上的烧伤,以及其他人衣服、头发被烧焦的痕迹,无疑与离脱不了干系;而冻伤,肯定是小蛊和小凡所为;至于那声称自己中箭的人,表面上却找不到伤口,不用说,肯定是小真干的。
时茜懊悔不已,小天等契合的法器在她的识海中问道:“小主人,我们是不是做错事了?”时茜连忙回答:“没有,小天,你们没有做错,你们做得很棒,很好。是小主人我太粗心了,以后做事我会更加仔细的。”
时茜心想,小天它们只是法器,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和心思,以后自己不能把布阵的事情完全交给小天它们就不管了。小天它们布好阵法后,有提醒自己去检查,当时自己却觉得,小天它们是天阶法器,在阵法方面,自己只是个初学者,即使检查也发现不了什么问题,所以就没有去检查。
“女公子,映日把药箱拿来了。”映日走到时茜跟前说道。时茜回答道:“把药箱给我,然后映日你再跑一趟,去伙房把夏禾叫来。这里的伤者很多都需要缝合和包扎,你做不来。”映日答:“是,女公子。”说完便转身去寻夏禾。
听到时茜说要把自己身上的伤口缝起来,那些受伤的捕快和季御医脸色都变得苍白,心中暗自嘀咕:缝,怎么缝?像缝衣服那样吗?那得多疼啊!自己本来就受伤了,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要痛上加痛吗,这贞瑾伯爵会不会医啊,自己能不能不缝啊!
有个傻胆大的直接提出不要缝合,上点药用布包起来就好了。而大多数人虽然忌惮时茜郡主的身份不敢开口,但见有人提出来,也壮着胆子小声附和。
时茜听到捕快那不缝合的话之后,认真严肃地说道:“这伤口如此之大,如果不加以缝合,那么伤口的愈合速度将会变得非常缓慢,同时极易引发感染并导致高热症状产生。而一旦出现高热且无法及时退烧,就可能会对大脑造成损伤,使人变得痴傻愚钝。
此外,伤口处的感染还会使得周边的肌肉组织坏死。如果情况严重到必须截断整只腿或者整条手臂才能保住性命的程度,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即使能够及时处理避免截肢,但由于已经挖出坏死的肉块无法复原填补空缺部位,因此仍会留下明显的凹陷痕迹。更糟糕的是,如果受伤处恰好涉及到筋骨,那么即便这条腿或手臂治愈后也会丧失部分功能,行动起来将不再像从前那样灵活自如。”
听完时茜所言,那些受伤的捕快们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着:难道贞瑾伯爵所说的都是真话不成?这不可能啊,一个弱女子怎能如此淡然地说出这般恐怖骇人之事呢?想必她定是在故意恐吓大家吧。
想到此处,众人纷纷将满怀期待与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季御医,盼望着他能站出来为他们答疑解惑,并判断出贞瑾伯爵方才那番言论究竟是否可信。
季御医轻咳一声,说道:“郡主所言不假,受伤后若引发高热,若不及时退热,轻则变傻,重则丧命。如此严重的伤口,愈合自然缓慢,且伤口处的血肉极易腐化。
若腐化严重,确实只能断臂断腿以保性命。不过,恐怕只有郡主府中的殇医亲自动手,方能保命。毕竟,萧家的殇医可是首屈一指的。”
捕快们听了,再也不敢说不缝合伤口了,季御医见状,又低声说道:“其实,不缝合也是可以的。”
“季御医有办法?”捕快们闻言,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神色,连忙问道,“是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季御医告诉众人,可以将铁块烧红,烙一下伤处。此时,带着夏禾返回的映日听到季御医的话,不禁乐了,对时茜说道:“女公子,季御医这办法好啊!烙伤这事,映日可擅长了,给马和猪烙印的活,映日可没少干,保证手稳得很!”
时茜点头应道:“嗯,这活确实非映日你莫属,我和夏禾可干不了。季御医,用铁烙伤处皮肉的事,本爵实在下不了手。这样吧,本爵和夏禾到那边等着,你和映日负责烙,本爵负责把那些没挺住烙晕过去的弄醒……”
捕快们齐声说道:“郡主,我们愿意缝合。”
映日一听,急了,喊道:“缝合多麻烦啊,用铁片烙多省事!你们不会是怕疼吧?你们这些大男人,还怕疼?那马和猪都不怕,你们难道还不如那些马和猪?烙一下,很快就过去了,我映日手可快了……”
捕快们再次齐声喊道:“郡主,我们愿意缝合。”开玩笑,他们又不是马或猪,他们是人,男人也是人,为什么不能怕痛。
季御医听了捕快们的话,心中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可笑。虽然是他提出了烙伤口这个方法,但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敢亲自下手去烙。于是,他向时茜说道:“郡主啊,关于这伤口缝合之事,小臣实乃未曾见闻亦未曾实践过。心中尚有诸多疑惑之处,不知可否向郡主讨教一二?”
时茜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道:“季御医但问无妨。”
季御医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敢问郡主,用于缝合伤口之线是否有所考究?抑或是任何丝线皆可使用?”
时茜耐心地解答道:“缝合伤口所用之线确有其讲究之处。最佳选择当属羊肠线或桑榆线,此二者用于缝合伤口颇为适宜,因其可无需拆线,线段会随时间推移被人体自然降解并吸收。此外,亦可用棉线,然若使用棉线,则待伤口愈合之后需适时拆线处理。”
时茜言罢,见季御医仍欲追问,赶忙说道:“季御医,当务之急是救治伤患。其他问题,你稍后再问。夏禾,季御医不擅缝合术,你同他一组,练习缝合时教你的可都还记得?”
夏禾答道:“女公子放心,夏禾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时茜点头:“好,季御医,就有劳你照拂一下本爵的侍女了。”
季御医忙道:“郡主言重了,该是下官谢郡主,多谢郡主让夏禾姑娘协助下官。”
……
季御医接过夏禾递来的手套和口罩,面露疑惑地看着夏禾。夏禾一边戴上口罩和手套,一边解释道,这是为了做好防护,防止口水和手上的汗液接触到患者伤口引发感染,同时也是因为伤者众多,救治完一个人后没有时间清洁手部。
季御医听后,学着夏禾戴上口罩、手套,然后看到夏禾拿出剪刀,剪开患者伤处的衣物,接着用镊子夹起一个棉花球伸进一个琉璃瓶中。
待棉花球浸透琉璃瓶子里的液体后,夏禾拿出来,同时轻声对那名受伤的捕快说道:“忍着点,这是烈酒,用于消毒的,碰到伤口会有一点点疼。”
那捕快年纪尚轻,刚至弱冠,尚未成亲,见夏禾如此温柔细语地与自己说话,不禁脸色绯红,结结巴巴地表示没事,自己不怕疼。话还没说完,他差点跳了起来,原来是夏禾说完话,未等他回应便动手了。
其他捕快原本见夏禾轻声细语地与那人说话,还心生羡慕,下一刻却见那人整张脸五官都挤作一团,身体不住地颤抖。看来这用烈酒消毒,也不比用铁片烙伤处好受多少啊!
夏禾动作娴熟地迅速处理好一个伤患后,站在一旁的季御医目睹全程,心里暗自琢磨着:“嗯……缝合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困难嘛。”他心中跃跃欲试,想要亲自尝试一番,但又觉得还是再多观察几个案例之后再提出来更为妥当。于是接下来,季御医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夏禾的每一个动作,仔细观察她的操作技巧。
当夏禾开始为第四个伤者进行缝合时,季御医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主动上前接过了用酒精消毒清洁患处的工作。
然而,就在他拿起棉球给一伤患擦拭伤口的一刹那,伤者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啊~季御医,你轻点!你动手前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啊!”
面对伤者的抱怨,季御医有些无奈地回应道:“这前面不是已经有三个人打样了吗?还需要特别提醒吗?”听到这话,夏禾努力憋住笑意,回想起当初学习缝合技术的时候,女公子教导她们要对伤者说出这句话,而且必须语气轻柔。
那时她们也曾不解地询问为何一定要说这句话,女公子则解释道,这样说可以稍稍抚慰一下伤者即将遭受痛苦的心灵。毕竟酒精接触到伤口时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简直如同受刑一般,所以需要给予适当的安慰,否则伤者说不定会像受惊的野兽一样猛然跃起,狠狠咬上一口呢,映日当时还嘀咕若有这样恩将仇报的人,自己就把他牙都敲掉。
说起这个,女公子那边为何鸦雀无声?难道处理伤口的不是映日,而是女公子吗?夏禾急忙趁着空当往时茜那边瞧,不见时茜的身影,却看到了净月,净月什么时候过来的,女公子又去哪儿了?
季御医为伤者缝合完毕后,想叫夏禾给自己检查,见她目光望向别处,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中了然:“夏禾姑娘,郡主,随徐公公走了。不过,那边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妙啊!”
季御医所言不假,映日这边的气氛的确有些异常。净月手不稳,不敢缝合,于是让映日动手,映日的手倒是稳了,但手劲极大。可想而知,被映日缝合伤口的人该有多痛苦。之所以没人喊出声,是因为映日和净月点了他们的穴道。这二人武艺高强,不然也不会被时茜带去提点刑狱司做捕快了。
原本在映日那边的捕快们,顾不得自己的伤痛,悄悄地朝季御医和夏禾这边挪动。这位映日姑娘简直就是个“兽医”,把他们这些捕快伤员当作牛马对待!你看她那手劲和那表情,哎呀!妈呀!太可怕了!而且还如此霸道,刚才郡主在的时候,还能和颜悦色地说话,郡主和徐公公一走,她就给人点穴了,实在令人害怕。
“受了伤,就别乱动,老老实实待着。”时茜与徐福取餐食回来,看到几个朝季御医和夏禾靠近的捕快,连忙制止道。随即转头对徐福说:“这里有这么多伤者需要救治,贞瑾就不陪徐公公进洞了,还请徐公公替贞瑾向圣上说明情况。”
徐福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这是自然,圣上没有让咱家领爵爷进洞。虽然天城道长信誓旦旦地说洞里的机关都已经清除了,但咱家觉得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圣上也是出于对爵爷您安全的考虑,才不愿意让您冒这个险的,以免镇国公英魂产生什么误会。”
时茜面露愧疚之色,轻声说道:“贞瑾还以为祖父的英魂早已返回伯爵府安息了,没想到他竟然还留在这里看管人犯南星呢,贞瑾实在是心中有愧啊!让祖父他老人家死后也无法得到安宁,还要为贞瑾的事情操劳费心。”
徐福连忙安慰道:“爵爷可千万不要这么想,这一切都是南星那个不知死活的小贱人犯下的罪过,她竟敢以下犯上,冒犯爵爷您的威严,实在是罪大恶极,理应受到严惩。
圣上与老奴说,圣上的心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这南星毕竟是圣上的人,不能一棍子打死了,先小惩大诫,打板子。此次前来靠山村,匆忙之间并未携带行刑的用具,不过已派人赶回城中去取了,待到拿到工具之后,便立刻对南星执行刑罚,以慰镇国公英魂。这样一来,镇国公英魂也就可以放心了。”
时茜说道:“祖父毕竟是阴魂,在这大白天,又有如此炽热的太阳,实在有伤阴气。贞瑾本想劝祖父早些回伯爵府去。”幸好,那所谓的祖父的鬼魂,其实是哥哥穿着隐身衣假扮的,不然,可经不起这样的损耗。停顿了几秒,时茜继续说道:“徐公公,刚才你也看到了,祖父的魂如此虚弱,连话也说不出,只能摇铃示意,贞瑾实在担心祖父他……”
徐福应道:“爵爷放心,老奴进入山洞后,会立即禀告圣上……老奴这就去了。”
徐福进入山洞不久,时茜就听到凤显霖用魔音符箓焦急地询问祖父的情况。时茜无法告知凤显霖真相,只能用言语安抚他,再三保证祖父的阴魂没事,只是祖父不想说话搭理人而已。
时茜解释道:“祖父虽是阴魂,但有仙缘,所以有仙气护体,得以在阳间行走,自然是不怕太阳的,所以祖父他没事。
贞瑾之所以那样对徐公公说,是说给徐公公和狗皇帝听的,这是祖父教我的兵法计谋,叫‘示弱’。
祖父担心他太过强大,没有任何弱点,皇帝会想办法拿捏我。
因此,祖父才让我如此对徐福说,让狗皇帝知道祖父还有其他弱点,就不会打我的主意了,祖父是想让我活得轻松些。”
凤显霖听了时茜的这番话,心中才稍稍安定下来,不禁自责自己既不孝又无能。若是自己再强大一些,能够保护好时茜,萧家这点血脉,父亲又何须如此辛苦,死后还要回来守护。自己也对不起同父异母的大哥英国公,他在世时对自己的悉心教导。
凤显霖满心愧疚地对着时茜说道:“茜儿,真的很抱歉啊,小叔太无能了,连你都保护不好。”
时茜忙回应道:“小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听陆叔提起过,父亲他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您可是我们萧家第一个以文科举人身份入朝为官的人呢。尽管您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姓萧,但您身体里流淌着萧家人的血液,是他的亲弟弟,他为此深感荣耀。
琼林宴那天,父亲他虽未出席当面对你表达祝贺之情,是因为怕人看出来了,对你不好,可父亲那天在国公府又唱又跳,高兴的不得了呢。父亲还开了宗祠,给先祖上香祭拜了。
祖父说,那天他也很高兴。”
凤显霖听了,感慨万分地道:“父亲,他真这么说。其实我的文章全靠大哥悉心指点,如果他去参加科举考试,必定会成为状元。”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兄长的钦佩和敬仰之情。
时茜好奇地问道:“嗯,是的,这是陆叔说的,那天父亲他上香的时候,祖父的牌位发出七彩的光芒,祖父牌位前的燃的香的烟,都是小心心呢,这不就证明,祖父他可高兴了,高兴的发光发热了。
而且小叔,我曾听闻他人谈论,说当年您本就是状元……”
凤显霖听了连忙打断时茜的话,严肃地纠正道:“不要轻信那些人胡言乱语,那不过是某些居心叵测之人设下的阴谋陷阱罢了,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捧杀我。实际上,我只是区区一个探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