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全世界不好的事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找上了门。
秦昱琛坐在沙发上,眉心是解不开的结。
他不可能不顾虞向宛的安危。
可宋芊芊,他也不能任由她出事。
绑匪明说了要他一个人去,这明显是为他备下的鸿门宴。
“哥,你快想想办法,晚了,宛宛她可能就……”秦兮瞳焦急的去扯秦昱琛的衣袖,她害怕秦昱琛会不顾虞向宛去救宋芊芊。
她害怕所谓的责任心会压得秦昱琛不得不放弃虞向宛。
秦昱琛没有甩开秦兮瞳,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他低下头不说话,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救宋芊芊吗?
可虞向宛那边怎么办?
秦昱琛不能选,或者说,不敢选。
若是从前,他大可不顾虞向宛的死活,按照绑匪的吩咐去交钱赎人,然后暗地里联系警方把那群人一网打尽,至于虞向宛的死活,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从始至终都是这个女人自顾自的闯进他的世界,先是偏他的真心,又逼他结婚,更是把家里搅的天翻地覆。
她被人绑架完全是活该,是逼迫他的报应,宋芊芊,这个真正的周笙笙才是他首要保证安全的对象。
可现在——
秦昱琛扪心自问,他真的能这么做吗?
他闭上眼,虞向宛这个天不怕地不怕扬言要他爱上她的疯丫头,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女人,几乎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习惯了回家后有一盏灯,习惯了那个女人总跟在身后锲而不舍的跟随。
真的能放弃她吗?
“哥,你……你是不是?”秦兮瞳咬着下唇问。
秦昱琛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半晌,他吐出一口浊气:“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还想救宋芊芊!”秦兮瞳几乎要尖叫。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宋芊芊那个拖油瓶!
“哥,那个宋芊芊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养女,她前十几年都跟咱们家没有半毛钱关系,难道现在你要因为这个无足轻重的养女,不管宛宛的死活啊!”
“我答应过博尘”秦昱琛似乎是在向自己解释“我承诺过的事,不会反悔。”
承诺,承诺,又是承诺!什么狗屁承诺!
秦兮瞳气的浑身发抖,冲到门口挡住唯一的出口:“你要是想去救宋芊芊,我绝不会让你出门!”
“瞳瞳,让开,我不想和你动粗。”
秦昱琛挣扎说道:“有陆泽阳在,宛宛不会出事,但没有我,宋芊芊一定会出事,我去救宋芊芊是最优解。”
“什么最优解,难道你是机器人吗!”秦兮瞳一巴掌甩在秦昱琛脸上“哥,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宛宛对你的感情你看不出来吗?”
秦昱琛生生受了亲妹妹掌掴,没说话,也没生气,只是定在原地垂下头。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狼狈。
就当是他欠虞向宛的吧!
秦兮瞳当他是被自己说动了,又上前去拉他的手劝道:“哥,你去救宛宛吧。”
这一次,秦昱琛推开了她。
他走出门,飘下一句:“等她回来,我会对她好的。”
秦兮瞳跌坐在原地,看着秦昱琛上车的背影,几近疯狂的喊道:“你不怕宛宛恨你吗!”
她倚在门口,像个疯子一样大吼:“你不去,她会恨你的,哥,她会恨你的!”
秦昱琛打开车门的身影一顿。
恨吗?
“她不会恨我。”
前面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不管他怎么对虞向宛,那个女人都不曾放弃对他的感情。
她怎么会恨他呢?
虞向宛只会爱秦昱琛。
秦昱琛关上车门,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欺骗自己。
郊区。
万籁寂静的夜里,一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见清脆的“叮咚”声。
“滴答——滴答——”
水滴声伴着回响在废弃的厂房格外炸耳。
虞向宛皱着眉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四周,浑身上下的剧痛就让她忍不住挤出生理性的眼泪。
伤的有点重啊。
不说体内每一次呼吸间,都能扯动内脏都而引发的剧痛。
就是手臂双腿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些还在渗血的伤口都在提醒她,快点就医。
但目前这个状况,就医是不大可能了。
眼前这一男一女,绝非善类。
“哟,这不是虞家的大小姐,秦家的太太吗?您也有今天的这般下场啊,可真是少见哟。”
蒙面的女人阴阳怪气的捂着嘴,从她唇缝中向外挤出的每一个字,都不遗余力的讽刺如今虞向宛的狼狈。
她伸出一只布满疤痕的,手死死捏住虞向宛的下颌骨,力道大的几乎要把虞向宛的骨头生生捏碎,已经有裂缝的指甲刮在柔软的皮肤上,只是一抓就带下两条血痕。
蒙面女人见了伤口,嘴里桀桀的笑声愈发渗人,狂笑间愈发癫狂,若不是一旁的男人拦住,她恨不得要从虞向宛脸上扯下一块肉来。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虞向宛默然地看向她,脸上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面对这种疯子,必须要想面对野兽一样冷静,越是表现出害怕,越会让她张狂。
这样淡定自若的态度却不知道为何,像是引爆了炸弹一般,惹得蒙面女人像是发了疯一般冲到虞向宛的面前,一把揪住她的领子,狠狠的砸了一拳。
“你为什么不怕我?”
虞向宛吐出一口血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就像是看到路边的垃圾,觉得恶心,可又不在乎。
蒙面女人,眉头一皱,一把推开身旁拦住她的蒙面男人,死死地攥住虞向宛的肩膀,发了疯一样的不停摇晃:“你凭什么不怕我?”
她捏住虞向宛的脸,像是要揉碎了似的大力拉扯:“到现在你还敢在我面前露出这种高高在上的表情!我最恨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着,一巴掌‘啪’的甩到了虞向宛的脸上,打的她嘴角渗出血丝来。
可虞向宛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古井无波,好像身上的伤口和眼前女人的羞辱,对她来说都只不过是一场跳梁小丑的杂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