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惜春离京
静斋离开皇宫没多久宫中就传出了太上皇病重的消息，对于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宁国公府内贾珍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去了惜春的住处。
“大哥，您找我可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眼前淡然出尘的妹妹，贾珍心中一紧，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你今年已经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可考虑过以后？”
惜春听后沉默了许久就在贾珍略显不耐的时候悠悠开口:“大哥，依照宁国公府如今的名声，我还有以后吗？您知道京中众人都是怎么说的吗，宁国公府也就门口的石狮子是干净的了！”
“我可以把你送出京，找一个富足的人家。”
“不用了，我嫌脏！”惜春直接拒绝了。
“什么地方不脏，水月庵吗？你知道那些年轻姑子都要经历什么吗？这个世上哪里有干净的地方！”
“你生的虽然没有十分美貌，却也有三分颜色，你知道在外面像你这样的女孩若没有家族庇佑，生存有多难吗？”
“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你我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是不会害你的。听我一句劝，选一个合眼缘的人家吧！”
“哥，你别再劝了，这红尘早就没有我留恋的地方了。”
“你先别急着下决定，我让人带你去看看那些出家人真正的生活吧。”说完就吩咐身边的暗卫带着惜春离开了宁国公府。
对于这个妹妹，贾珍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一方面他是恨她的，她的出生对贾珍来说就是一种羞辱;另一方面他又是疼爱她的，毕竟她同自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亲人。
“爷，您真的要让姑娘接触那些东西吗？”一旁的心腹问道。
“太上皇病重，一旦他老人家驾崩，咱们那位陛下就要亮起他手中的屠刀了。”
“府中早些年做的事情早就够抄家灭族了，若只是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是到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爷，若真到了那天咱们就从了北静王！”
“没用的，北静王在当今的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他的门客是什么玩意，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吗？”
“那咱们就向当今投诚。”
“更没用的，我爹做下的孽最终还是要我来还的。好在蓉哥儿已经同府中划清了界限，这件事情连累不到他了。”
“爷要不咱们去求求大老爷和琏二爷吧，他们一定有法子的！”
“没用的，谁也救不了咱们了。”
“爷，咱们离开京都吧，属下绝对能护您周全的。”
“可是，我不想活了呀！”贾珍笑着说道。
心腹听到这话沉默了，这些年贾珍虽然放浪形骸，可他一向讲究你情我愿，从来不曾强迫过任何人。
其实在义忠亲王出事的时候两府的头上就悬了一把刀，如今这把刀终于要落下来了。
暗卫带着惜春藏在了水月庵的菩萨后面，白天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晚上这里就是藏污纳垢之所。比青楼更加的恶心，至少青楼是正大光明的迎来送往。
惜春瞪着眼看着这些人在菩萨面前纵酒狂欢，看着昔日慈眉善目的庵主露出丑陋的嘴脸。
惜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这哪里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清净之地，这里分明就是男盗女娼的罪恶之渊！
夜深人静后，整座水月庵陷入了寂静之中，惜春如同木偶一般从观音像后走了出来。
浓郁的香火下掩藏着令人作呕的腥臭，金碧辉煌下是肮脏不堪的淤泥。
“这些人都是自愿的吗？”惜春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一般。
“不是。只是身处地狱，怎么可能不变成恶鬼呢？她们开始也是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只是生活逼的她们不得不弯下腰。”
“这些年还算好的，百姓至少能填饱肚子。早些年天灾人祸不断，民间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事情。命都没有了，还说什么人性呢？”
“这里就没人查吗？”
“查，您看看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有权有势，什么人敢查他们！”
“姑娘您口口声声说府中肮脏，西府就干净了吗？咱们老爷坏在明面，坏的明明白白的。”
“西府呢？西府的坏全在暗处，怜贫惜弱老夫人，菩萨心肠二太太，满口仁义二老爷，惜花护花宝二爷，您就真的了解他们吗？”
“姑娘，若是这个世上还有真心对您好的人，那个人就只能是您的亲哥哥，那个您不齿的男人！”
“我想见他。”
“您不看了？”
“没有必要了！”
暗卫带着惜春回来的时候贾珍还坐在惜春的院子里，地上摆着几个空了的酒瓶。
“饮酒伤身，你……你以后少喝一些吧！”
“都看到了？”
“看到了。”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残酷，方外并非净土。”
“我听您的安排。”
“京中都知道你要遁入空门，我给你找个干净的庵堂落发，拿到度牒后你就离京吧。”
“我在普陀山给你修了一处山庄，伺候的人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以后你就在那里生活吧。”
“想念经就念经，想还俗就还俗，只要你不作死，我给你准备的东西足够你一生无忧了。”
惜春听后点了点头，在贾珍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贾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一向聪慧，自己做的事情瞒不了她。不过好在贾珍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隐瞒她，温室里的花朵是无法经历风雨的。
“我？以后多替我念几遍往生经吧！”
“什么时候？”
“那就要看太上皇能撑到什么时候了。”
贾珍对于自己的生死看的格外的开，从他接手宁国公府那天，他就一天天的算时间，如今终于进入了倒计时。
“府中的人呢？”
“无辜的早就放了身契。”
“我什么时候离开？”
“三天后。”
“哥，您多保重！”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惜春到底没有剃了光头，她同西府的那个女尼一样，戴发修行。唯一不同的是，贾珍给自己弄了一个好名声——为国祈福！
看着消失在视线内的马车，贾珍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真正的猎杀，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