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奇迹与你』
“姐……”
“小混蛋,你……你他妈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到芙萝黛尔的话,安德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开口。
“姐,我走了以后,你得按时吃早饭,晚上别熬夜,早点起……烟不要再抽了,酒也少喝,我知道你半夜起来偷喝酒……多和人交流,别总是……总是……诶,你怎么哭了?”
说到一半,安德怔住,眼前的芙萝黛尔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混蛋,安德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那,芙芙姐……对不起啊……”
“你……你道什么歉?该道歉的人明明是我啊!”
“我……不,我不是为了这件事,芙芙姐,你现在听好。”
听到这话,芙萝黛尔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把眼泪忍了回去,凑近了几分。
“你说吧,我在听。”
“冈格尼尔对我没用,但我不会死。”
听到安德这句话,芙萝黛尔确确实实一愣。
虽然很反常理,甚至她进入镜世界之前也预料过安德可能会用类似的话来搪塞自己,但不知道怎么,芙萝黛尔此时就是愿意相信安德的话。
不是盲目,而是一年以来养成的直觉。
“不会死……”
“不对,他知道冈格尼尔和我们的计划。”
听到身体里的米迦勒提醒,芙萝黛尔也反应过来。
“你知道了?”
“姐……这是我圣物带来的能力……塔罗牌能给我带来灵视,就在……刚才,路西法死了,愚者塔罗最后的条件达成,我……总之……死不了……但……”
看着安德一边说话,嘴里一边喷出流沙,身体也开始沙化,芙萝黛尔正要说什么,安德就摇了摇头。
“芙芙姐,我要死了……这个我要死了,我想我弄明白为什么会失忆了。”
“你……”
“愚者不理解回忆,他只会见证一切,然后用眼中的一切换回空白。”
伴随着左臂沙化,安德此时此刻无比的清醒。
“姐,安德会回来接你,但我不一定会了……我是为这个道歉。”
“说什么呢,你永远是我弟弟,忘了就忘了……”
“不是忘了,是想起来,我不知道我活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所以芙芙姐,你能记住我吗?把我留在后面,好吗?”
“留在后面……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安德脸上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
“留在后面的是回忆,往前走的动力是梦想啊……这话我可是想了好久呢,怎么样,帅不帅?”
“……帅,帅死了。”
说着,芙萝黛尔赌气一般的一把抱住了安德。
“嗯,那芙芙姐,再见了,我还会回来找你的,一定。”
“多久……”
刚说出这句话,怀里的人就彻底没了声响。
伴随着一阵风,芙萝黛尔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承诺。
“最多二十年。”
声音不大,但芙萝黛尔相信自己是听到了。
“二十年吗……唉,还是没能跟他说上一句生日快乐啊。”
“别急着生日快乐了,我该去死了。”
听着脑海中米迦勒的声音,芙萝黛尔这次是真想不明白了。
也不用冈格尼尔了,你死什么啊?
而正如路西法之前的状态一样,米迦勒也能读懂芙萝黛尔的想法,当下也难得的解释了起来。
“你的好弟弟摆了我一道啊……”
随即,天使长以思维共享的方式告诉了芙萝黛尔答案。
那是自由。
其实,安德成功了。
米迦勒与芙萝黛尔的承诺从始至终都是救活安德,然后芙萝黛尔帮她看守镜像地球,但这样的方式有明显的弊端,那就是米迦勒死后没办法监督誓言的履行。
自然而然的,她死前会留一些后手。
然而,安德的遗忘是双向的。
只有当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会死这个事实,他才能真正的复活。
而作为一道参杂了规则的誓言,米迦勒必须将其履行。
也就是说,她需要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来抹除其余那些魔神的记忆。
比起路西法可以吞噬几十亿古人类的灵魂,无论米迦勒想不想用,她都已经只能靠自己了。
当然,对于芙萝黛尔来说,只有好处。
就像路西法与安德一样,即使是善神,也没人愿意进行这样的共生。
就像米迦勒,她的状态比路西法好太多了。
如果不是安德走的这一步,她未尝不会在危急时刻直接强占芙萝黛尔的身体来守护世界?
说实话,就七十二柱魔神复苏的那一刻,米迦勒真的动过这方面的念头。
也就是芙萝黛尔正在和克罗赛尔激战,动手容易导致战况有变。
不能说米迦勒有错,毕竟是个取舍。
但安德不一样。
他真把七十二柱魔神杀的快死绝了。
虽然原罪七君大部分都跑掉了,但也是个个带伤,不然就像最后那两位魔神——安洛先与阿米所做的那样,他们一定会选择合力宰了安德而非逃跑。
这种情况下,米迦勒的道义不允许她违约。
一瞬间,芙萝黛尔想通了这一切。
不得不说,安德真的算计好了所有东西,而所用的仅仅是和魔神死斗时所剩不多的意识。
很明显,芙萝黛尔养了一年的,其实是个芝麻馅汤圆,在害人方面几乎是天赋。
但凡换个时间地点场合,芙萝黛尔估计会下意识问出那句“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当然,现在知道安德死不了,芙萝黛尔的心情其实也好了不少。
至于天使长?谁啊,真不熟。
感受着体内米迦勒真的逝去,芙芙大人叹了口气。
突然,视线一扫,安德死后的沙堆里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张塔罗牌。
正义。
不需要咏唱什么劳什子的星语,芙萝黛尔只是将其捡起。
手一触碰到塔罗牌,正义塔罗便被融合。
感受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芙萝黛尔笑了。
虽然米迦勒修改现实,镜世界修复,她又被留在了这里。
哪又怎么样呢?
比起四百多年无谓的尝试,现在只不过是二十年而已。
起码,有人会来接她。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