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转学

    我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默默的跟着韩老大。他也没说什么，骑着摩托车就带我回去。

    我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可我还是没有说出来，我控制着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可那不争气的脑子还是一股脑冲着那个不好的方向想。

    韩老大把我扔到了我家胡同的路口，让我自己回家，然后便走。那条胡同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可我却走的那么漫长，好像走了13年，像是陷入了时空旋涡，回看我所走过的所有路程。

    走进院子，只见家里围满了人，全是亲戚们，母亲则是躺在一个床上。亲戚看到我，都没有说话，只是面中悲伤略显同情。

    我径直走到母亲床前，姑姑在一旁掩面哭泣，看到了我，连忙握住了我的手，说:“来给你妈穿衣服。”

    我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但当事实真的在眼前发生时，还是不敢相信的，我一时间直接崩溃了，累死不断的从脸颊滑落，掺杂着鼻涕和汗水，那一刻，我感觉我的时间已经崩塌了，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竟是连声音都哭不出。

    北方的春天温度回升很快，和煦的春风伴随着明媚的春光，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可这春光却照不进我家这残破的屋子，母亲躺在床上面色是那样难看，眼睛久久不能闭上，即使我来了，也还是如此。

    没过多久，何佳被接回来了，她看到这一幕只是眼中错愕，竟没有留一滴泪，这一个7岁的小女孩不相信她的妈妈离她而去了，跑到我旁边，拼了命的拽我的胳膊。看着这个妹妹，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冲着她点头。

    不久后，她好像是终于确定了，冲着我的胳膊咬了一下，放声大哭。姑姑赶忙将她搂入怀里，何佳哽咽的说了很多话，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听清。

    何佳走到母亲床前，握着母亲的手放声大哭，那一刻，房间里出奇的安静，没有人去劝阻何佳，母亲这个时候也终于闭上了眼睛，我抱住了何佳，与她一起掩面痛哭。

    月光笼罩在屋子里，晚上，我和何佳守在母亲旁，拿了一张席子席地而坐。何佳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她只有七岁，心里所承受的痛苦远远的超过了我，何佳在我怀里睡着了，姑姑拿来被子，给她盖上。

    那一晚，我一夜未眠，看着怀里的何佳，心中想起和母亲在一起的场景，在心中不停的抱怨老天的不公，怨恨佛祖的无能。

    母亲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每年春天都会领着我和何佳到寺庙里烧香拜佛，可佛祖依旧没有保佑母亲，还让母亲饱受病魔的侵害后离开人世。

    天亮后，何佳醒了，看着她醒了，我则是冲她笑了笑，然后便倒下了。

    母亲葬礼结束后，何佳继续被三姨母带走，而我的归属却成了难事。

    这两年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不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四处举债，欠了一堆钱。而家里不光有债务，父亲与我和何佳依然需要生存，所以，父亲必须马上出去务工，而我，就变成了没人照顾，无依无靠的人。

    母亲走后，家里又多出了两个亲戚，一个是我大姑，一个是我三姑，而从小我一直叫的姑姑则是我二姑。

    好像在我未出生前，家里便与她们结怨，具体原因我未尝可知，或许出于同情，或许出于亲情，她们两个特别想要补偿这些年对我缺失的感情，都提成了要照顾我。

    我对上一辈人的恩怨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心中所想是，上一辈人的恩怨就不该带到下一辈。

    我心中虽是这样想，但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姑姑，我心中自然是多有埋怨，自始至终也没有叫过她们姑姑，自然也就不会同意跟她们任何一个人走。

    最后还是那个从小照顾我到大的二姑提成要照顾我，我自己深知现在家里的情况，也就同意跟着去了。

    姑姑家在市区，离我家的距离比较远，我去了那里，上学就变成了问题，于是姑姑费尽关系给我安排到了市区的一所初中。

    我拦住了姑姑，独自一人回到学校收拾东西。我先是找了班主任，告诉她我要退学，并告诉她我家里的情况，班主任听了也是非常的惋惜，很快就给我办理好了手续。

    办完手续后，我只身走进教室，此时正是上午大课间时间，足够我上课前收拾完自己的书本。

    看着这些曾经的玩伴，我一言不发，他们并不知道我的情况，很多人向我打招呼，询问我的情况，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见我在收拾东西，陈冠便走近问道:“到底有什么事？你收拾课本干嘛？”

    我只是淡淡的回复道:“没事。”

    他听完更着急了，连忙继续询问:“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我很着急啊。”

    我要去市区上学，那是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在那个出行大部分还是自行车的年代，我没必要告诉他，于是说:“真没事，就是要转学了，没事。”

    “转学，去哪？”他又问道。

    我答到:“还在许城，你不用管了，唉，我就要走了，一年可能回来不了几次，一会帮我收拾一下宿舍的东西吧。”

    陈冠不是一个什么事都要刨根刨底的人，见我这样说，也就不再发问。在帮我收拾完教室的课本后，便跟着我去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