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这个宇宙里，我喜欢你 part7

    “徐来，早，”许啸川在第二天特地比往常早到校十几分钟，坐定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还生气呢？”

    “早，”徐来停下正在算物理题的笔，扬起一个格式化的微笑，“没有。”

    “那个，昨天，你在外面站了多长时间？”

    许啸川继续赔笑，“怎么不进来呢？”

    徐来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却还是好修养地回应道：“没多久。”

    许啸川诚恳地看向准备重新低头做题的徐来，脸上写满坚持：“我和你好好谈谈呗。”

    “老许，”徐来知道许啸川是为何而来，语气平淡，“你总不能说你们昨天是在排戏吧？”

    许啸川叹了口气：“你从哪里开始听的？我慢慢和你解释。”

    执着起来的男生显然不好打发，徐来只得彻底放下笔：“从你们讨论11班那个小姑娘开始。”

    许啸川一愣，完全没预料到徐来竟然在门外站了那么久。

    “徐来，我和任清风做了三年铁哥们儿，”许啸川斟酌许久，才比徐来的设想中更加严肃地开口，平日的吊儿郎当消失殆尽，“他这个人吧，是挺招女生喜欢的，但他拎得清。”

    听到“任清风”三个字，徐来的脸色微微一沉。

    见她更加无意开口，许啸川想了想，继续道：“他从来不玩暧昧那套，因为他真没时间。你也听到了，但凡跟他挑明可他不喜欢的，他就是直接拒绝加无视。”

    徐来一副“所以呢”的样子，兴致索然。

    “老任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不是聪明，而是坦诚。就是那种荤素不忌，你什么都能和他聊，而且无论聊什么，只要他开口，就必定只说实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坦诚，”许啸川稍稍一顿，神色慎重至极，“说实话，昨天也吓了我一大跳，因为那种模棱两可的话不是任清风会说的话。”

    对于来自任清风“铁哥们儿”的溢美之词，因为无法判断其客观程度，徐来不置可否。

    “徐来，他会那么说，要么是有难言之隐地喜欢你，要么是有难言之隐地不喜欢你。”

    许啸川这番义正辞严的发言结束，徐来冰冻的表情倏然融化了几分。

    她忍俊不禁的回应友好了许多：“老许，结果你这么诚恳地说了半天，就是为了告诉我任清风不可能同时有难言之隐地既喜欢我又不喜欢我？”

    许啸川笑笑不答，兀自转换了话题。

    “即使在（14）班，老任也是最厉害的那种变态，从初一开始就是。同样的题，我想十分钟，他只要想三分钟；我画十条辅助线，他只用画三条。同样的老师，同样的训练，同样的时间，老任就是唯一一个能在初中获得高中联赛一等奖的人。”

    徐来一愣，不明白许啸川的用意。

    “这么一个人，先不说他昨天吃没吃好晚饭，反正后来那三个小时的集训里，他是一道题也没证明白，被14班班主任老李一丁点儿面子没留地喷成了筛子，”许啸川双眸一凛，语气格外凝重，“徐来，你这么聪明，你觉得老任对你是哪一种？”

    徐来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地开口：“任清风让你找我的？”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想和你谈谈，”许啸川瞬间皮了起来，“都说了他肯定有难言之隐嘛。”

    “许啸川，那我也和你好好谈谈，你要不要听？”

    “听，徐来大人，在下洗耳恭听。”

    徐来将纷乱的思绪整理了片刻，缓缓开口：“首先，一个绝对坦诚的人，就不该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其实我对任清风这个人，对他‘喜欢我’或者‘不喜欢我’都没什么意见，但是，我非常不理解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徐来此刻的语气在许啸川听来，完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任清风。

    “其实从第一天开始就被莫名其妙地凑成一对开玩笑，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徐来看了欲言又止的许啸川一眼，宽宏大量地笑了一下，“你也不用愧疚或者道歉，已经发生的事情就过去了。”

    “但在这件事情持续发酵的过程中，那个‘拎得清’的人本来可以有无数机会出言阻止或解释，”徐来的态度同样万分诚恳，“如果他不喜欢我，当众澄清一句‘没有关系’应该不难。如果他喜欢我，就更没道理看我深受这些闲言碎语的困扰却无动于衷。可任清风的态度，从头到尾都让我觉得，他那个天才的平行宇宙论中远不止这两种解。”

    “徐来，我郑重地向你道个歉，”许啸川眸光闪烁了片刻，才歉意满满地沉声开口，“最开始我就是纯粹图个乐才会那么说，完全没考虑后果。但真不是我替老任辩护，他前前后后也否认过很多次，可这种事彻底传失控之后，别说是他了，就是玉皇大帝出面也没用……”

    “都说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难得见到全然正经的许皮皮，徐来知道他是在诚心忏悔，语气放柔了几分，甚至忽然有了皮回去的心情，“不过老许，你吹了任清风这么半天的彩虹屁，对我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没太大帮助，但说你是他嫡亲的爱妃，我信了。”

    毫无防备之下，许啸川被徐来反皮到语窒了片刻，才瞪大眼睛，重新使用平日里嚣张而浮夸的语气：“怎么能够没有帮助呢？我敢对天发毒誓，要是刚刚的话里有一句是假……”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老许，在有机会认识你说的那个坦诚的拎得清的任清风之前，我亲眼看到的这个任清风已经在我的印象里先入为主了，”徐来微微一顿，重回郑重与严肃，“无论他有多帅，多聪明，多受女生欢迎，无论他喜不喜欢我，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我不喜欢他。”

    许啸川彻底愣住，发现自己完全接不了话。

    早读铃声刚好在此刻响了，许啸川看向默默翻开英语课本，打定主意要将刚刚的对话当作不曾发生过的徐来。

    女生专心致志看书的侧影带着一丝甜美，也带了一丝倔强。

    被绝对理性、绝顶聪明的任清风喜欢上的是，同样理性、同样聪明的徐来。

    许啸川想，可是，徐来，你不知道的是——

    这个你不喜欢的，平日里温和随性、毫无棱角的任清风究竟敛起了多少锋芒。

    以及，那个真正的任清风对于他所认定的事，能有多势在必得，多坚持不懈，多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