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这个宇宙里，我喜欢你 part5
在为13班顺利捧得比赛桂冠的时候，“徐来”二字也被彻底定义——
这是一个可以坦然站在任清风身边，却不会被他耀眼的光芒遮盖的女生。
然而，即便是这样充满肯定的定义里，徐来还是和任清风绑在了一起。
放学之后，徐来看着年级大群里绵延不绝，永远同时出现的“任清风”和“徐来”，有点欲哭无泪——
“颁奖的时候，任清风低头看向徐来的目光里绝对有温柔宠溺骄傲的光。”
“废话，如果我是男的，给我这么一个女朋友，我眼里只会有更温柔、更宠溺、更骄傲的光。”
“这两个人确实配鸭（呀），到底有没有真在一起？好急啊在线等。”
“站任清风和祁司契的，散了散了，洗洗睡吧。”
“如果我是任清风，我也会喜欢徐来的。”
任清风在颁奖时有没有看她，眼里有没有不同寻常的光，徐来不知道，徐来只知道此刻她的眼里一定闪烁着绝望无助的光。
徐来不懂，“两个人配合默契，合作愉快”与“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之间明明既不充分也不必要，究竟是怎么被随随便便划上等价符号的。
更加可怕的是，所有人都自动默认了徐来喜欢任清风，所以讨论的话题只围绕着任清风是否喜欢徐来，翻来覆去，乏善可陈。
可为什么徐来一定会喜欢任清风呢？
徐来找物理老师问完问题，已经是天色渐暗的六点。
她一边在笔记本上回顾着老师耐心讲出的重点，一边向着依旧灯火通明的教室走去。
经过教室后门的时候，徐来从门上的玻璃里瞄到四个搞竞赛的男生正聚在一起，气氛融洽地聊着天，任清风也在其中。
任清风右手漫不经心地玩着许啸川的棒球帽，左手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发呆。在没有表情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质带有几分冷色，可就连坐姿这般随意放松的时刻，他也依旧脊背笔挺。
徐来直觉这个时候走进教室大概率会被调侃，犹豫片刻后，默默地顿住了脚步。
走廊上分外安静，因此周逸然好奇的声音一清二楚地传到徐来耳中：“所以上次运动会那个加你微信的11班妹子怎么样了？有后续吗？”
任清风语气平淡：“哦，就是偶尔出现，问问数学题什么的。”
“老任，你可别扯了，”许啸川一副“你是在逗我”的样子，“那妹子看你的眼神恨不得下一秒给你‘生猴子’，就‘只’是问问数学题？”
任清风对于这种过于直白的表述无语片刻：“偶尔也想约我出来吃饭，满意了吗？”
“然后呢？”
符夕辰的声音同样兴致勃勃。
“然后就没然后了，”任清风说得理所当然，“没兴趣。”
“那上次5班那个大晚上来给你送饭的呢？”
枯站在门外的徐来着实无语，没想到一群大男生也可以这么八卦。
“抱歉，那个连微信都没加。”
任清风依旧没什么表情，“11班这个也怪陈予瞎起哄。”
“欸，那个5班妹子很好看的，好吗？”
符夕辰痛心疾首。
“还有那天晚上9班那个在食堂门口拦着你表白的呢？”
周逸然接着问道。
“虽然初中你也很火，但现在简直是桃花朵朵开啊。”
许啸川一把抢回自己的帽子，装模作样地凑到任清风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难道是一个暑假没见，你变帅了？”
“我以为我已经拒绝得很清楚了。”
任清风不为所动地伸出右手，将许啸川的脸从眼前拨开，对他的后续评价不置可否。
“那天徐来也跑来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说是想要增进对你的了解，差点笑死我，她不会也看上你了吧。”
任清风终于有了自她在门外“偷窥”以来的第一个表情——蹙眉：“什么增进了解？”
“那我可就说不准了，”许啸川满脸坏笑，“这得你自己去问她。”
徐来深呼吸了三次，才克制住冲进教室掐死许皮皮的冲动。
“其实徐来确实挺好的，”符夕辰客观地评价道，“今天演讲比赛的表现真的震撼，太厉害了。我坐在下面，感觉她气场比你还强。”
“对啊，徐来肯定比刚刚那些都强多了，”许啸川突然敛起笑意，认真地问道，“那徐来呢？你喜欢徐来吗？”
徐来的心跳忽然一阵不明缘由地加速。
任清风却沉默了许久，久到徐来以为他会直接岔开话题，或是彻底回避。
“我说的喜欢或不喜欢，你们会相信吗？”
徐来一愣，其他三人也因为他意外严肃的神色愣在原地。
“镭有没有衰变，猫是死是活，我喜不喜欢徐来，都以你们看到并相信的结果为转移，”任清风的声音平静如水，字斟句酌，“你们就当这个问题的本征值所产生的诸多平行宇宙中，总有一个宇宙里，我是喜欢她的。”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片刻——
“听听，这是人话吗？任清风你真的越来越飘了。”
徐来在那一瞬间只感到怒火中烧。
所以——
对11班女生可以是直截了当的“没有兴趣”。
对5班女生可以是不留情面的“没加微信”。
对9班女生可以是无须犹疑的“已经拒绝”。
两个月的时间里，这个其实半点也不包子的任清风，或许曾有无数机会像刚刚那样冷着脸将一切否认得清楚明白，毫不拖泥带水。
可同样简单粗暴的“没有关系”四个字，到了她徐来身上，就变成了玄之又玄、暧昧不清的“薛定谔的喜欢”。
好一个不承认、不拒绝、不负责的学霸任清风。
这种建立在别人的烦恼与困扰上的麻木不仁，着实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