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非她
翎手执长剑，渗出的汗珠，打湿了额头金色的碎发。
如此强大的能量，她怎么敢？
好不容易将这场灾难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天使翎刚想跟韩泽抱怨一番，扭头的功夫，原本还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在扭头，果不其然，男人的身体扎入禁锢圈，游荡在汹涌的能量之中，还没完全恢复的破碎翅膀再一次沾染鲜血，在霸道的能量场里支离破碎。
得，这下翎算是明白了。
以智慧院那个学者和韩泽等为首的那群家伙，包括他们创造的产物——sr2这种人类超级战士。
从上到下，个个都是做事不计后果的疯子。
动不动就以身证道，为理想捐躯，一脉相承不忘初心了属于是。
无奈扶额，咬着牙维持对能量场的禁锢，翎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韩泽的身上。
穿过层层包裹的能量，他的手最终握住了中心那把还未完全破碎的天使之剑，以他的算力，完全驱动了天使武器的全部力量，将四散的能量缓慢吸收到剑刃内。
在韩泽手中，破碎的天使之刃重新恢复如初，让汹涌的能量封存在内。
收好剑刃，他又开始汇集力量，牵引sr2逐渐消散的灵魂力。
最终，那团惨白的光影汇集在他的胸前，一呼一吸之间，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着无力的光芒。
做完这一切，韩泽的身体也因为脱力而被禁锢力牵引坠落下去，被撤去禁锢场的翎隔空抓住，拉回了身边。
打开虫洞，她拽住韩泽的衣领，拖着他回到了天使最近的据点，随手一丢。
受伤的身体瘫软在温暖的草地上，韩泽的胸口剧烈起伏，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双手环胸，翎靠着插入地面的剑刃，也不帮他治疗，就那么带着点嘲讽的笑意看着他，幽幽开口：
“好熟悉的剧情啊，天智卫——泽，你是不是忘了，当初王把知识圣堂交给你管理，是为了什么。”
说实话，对于韩泽三番五次不顾危险，耗费力量去救她，翎是有些不满的。
当然不是出于任何个人私情。
她只是不愿意看到曾经并肩战斗过的旧友，就这样为了虚无缥缈的幻梦，一直执迷不悟，自甘毁灭下去。
既然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韩泽想要找到的东西也找到了，她希望现在的泽能理智些。
最好，他能回归登上天智卫的宝座，和她一同守护天使星云，守护更多弱小的文明。
可韩泽并没有打算如她所愿，面对翎的嘲讽和质问，他只是毫不在意的仰面躺在了草地上，将那团散离的灵魂捧在掌心，靠近他。
“天智卫。”
闭上眼睛，韩泽嗤笑一声，摇摇头。
“我早就不是了，不记得了吗？一万五千年前，就不是了。天守卫公务繁忙，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一把抽离地上的剑刃，沾染泥土的刃尖依旧闪着寒光，带着草地独有的气味，环绕在韩泽的鼻尖。
他睁开眼，翎握着剑，神色严肃，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刃尖对准了他。
双指夹住剑身，韩泽毫不在意，轻轻挪开了那把对准自己的剑。
“你还是这么冲动。”
“我冲动？”
没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翎觉得好笑，直接打断了他，握着剑柄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一个仅仅为了自己的研究就放弃天智卫，放弃天使一族，在外面流荡上万年，在危机中弃同伴不管不顾的你，怎么有脸说我冲动。”
“你不仅冲动，你还幼稚！自私！整个天使星云，都没有比你更不负责任的天使。”
怒火攻心，此刻，翎对泽的失望达到了顶点，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她沉声下了最后通牒：
“念在往日情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执意将这条不归路走到底。”
“那么，从今往后，天使翎与天使泽，恩断义绝。”
洁白的双翼猛烈挥动，说完这句话，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将那团灵魂贴紧胸口，韩泽强撑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一处静谧之地。
等身体气力稍微恢复些，将随身携带超级计算机拼接完成，韩泽用自己的能量源驱动起来。
凭灵魂为引，以天使智慧下产物为材料，再一次为她构建身体。
因为是第二次，这次顺利多了。
细密的汗液汇成大颗液珠，不断顺着韩泽的肌肤纹理，从额头滚落，有些滴落在还在渗血的伤口里，他也不觉得疼，专心致志的进行着一切。
眼前的东西变得模糊起来。
在他倒下的前一刻，一只手扶住了他，能量源源不断从肩膀汇入他的身体。
韩泽的眼前，景象逐渐清明起来。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来人是谁，继续构建着快要完成的机体，他还不忘出言惹她：“天守卫大人，不仅冲动，而且言而无信啊～这么心软，怎么守护天使星云？”
冷哼一声，翎声音淡然：
“只是因为我曾向吾王许诺，只要天使翎存活一天，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任何一位天使同胞，在天使之光能照耀到的地方，遭受任何苦难。”
“你运气不错。”
挑挑眉，眼见机体构建完成，她收回手，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抬头茫然看着满天繁星。
星空依旧闪耀。
垂下眸，韩泽正神情认真的，将灵魂融入那个冰冷的躯体。
没由来的，翎在心中感受到了很多年没出现过的悲悯，叹了一口气，见他这副眼神，不自觉开口：
“泽，你到底在透过她，看着谁呢……”
轻飘飘的声音，落在韩泽心头，却有千万斤重，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可翎最了解他，越是沉默，心中越是情绪翻涌。
可是把一切都放在心中，能解决什么呢？
“她不是她。”
收回目光，翎再次看向满天繁星，语气坚定。
“你明明什么都清楚！那个人！绝不会再回来了！而她一辈子也成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