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沸腾
下方,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人在烦躁之中多了一点安心,虽然说起来这里是百米之下的深海,但看起来好像除了死在外围的那群人,所有人都如处平地。
这也就更能说明,法洛斯一定搞了什么鬼。
想到这,司若途带着好奇的看向那边的西蒙一行人,期待着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大费周章把一众学者坑骗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说是要带他们找人鱼结果把他们绑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法洛斯啊……
司若途沉沉的叹了一声,见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却莫名突然为法洛斯的做法而感到遗憾。
或许是因为她也知道,能把这么多学者牵扯进来,甚至涉及到顶尖科学家西蒙和审判庭庭长,他们的计划,一定是能颠覆蓝星布局,甚至是要与人类为敌的,所以她才会为法洛斯而感到难过吧。
到底因为什么才要做到这一步呢?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远处,法洛斯好像偏了一下脑袋,那沉寂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落在了她的身上,又似乎只是在看着她身后无边无际的深海。
她没注意到,她的脚下,无数细碎的泡沫慢慢升腾,有什么在珊瑚海之下运转着。
直到她的脚下开始有人觉得不对,质疑起那越来越大的泡沫,大泡泡越来越多,有些在被捆绑的学者身边炸开,灼热的触感,在这冰冷的深海能把人烫伤。
司若途这才发觉,这里似乎太温暖了,明明是冰冷阴暗的深海,却让人感觉到一丝燥热。
而且,温度还在升高。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嘈杂的讨论,而后取代了混乱场面,变成了一致的凄厉叫声。
她皱眉看过去,底下贴近那个大珊瑚的海水升腾起无数如雪的泡沫,不断翻涌着,似是在沸腾不住,而靠近低端的学者就遭殃了,他们的皮肤正在被高温海水灼伤。
被吵到耳朵的显然不只有司若途,那边站在那里看戏的一行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踩着推进器向这边游了过来。
他们嘴唇翕动,她打开扩音器,听到了他们的交流。
率先落入她耳朵的是西蒙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还需要……费……保护他们?]
然后是法洛斯的回答:[为了……计划……他们……不能死亡。]
气泡破裂的声音越来越大,落在她植入耳朵中的扩音器里,让司若途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计划?怎么保护?
她好奇的看着来人,他们却直接忽略了她,奔向下面一簇簇的人,她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无人在意。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主角!
皱眉看着他们在靠近到不远处就停了下来,稳稳停在一处珊瑚上,她的目光又落到唯一脱离人群更靠近一步的法洛斯,他接近了沸腾的那处海水,停在了他们上方,不知道手里做了什么小动作,汹涌的海草开始肆意疯长,将下方所有人都紧紧裹了起来。
他们刺耳的哀嚎逐渐变成沉闷的哼声,逐渐听不见了。
海草丸子?
原谅司若途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个,在沸水之上,实在是太像了,配上那个大珊瑚,简直像极了一锅海带汤。
她没有注意到,底端疯长的海草开始缠上绑住她的那几束,以极其迅猛的速度疯狂向她袭来。
等她意识到这一点海草已经长到了她的脚底,相互编织成一张大网,下一秒就要把她缠成丸子。
在她有些惊恐的目光下,脚底的海草网从中间被切成了两半。
法洛斯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取代了危险,出现她眼前。
海水之下,很多人都被泡浮肿了,司若途知道她也不会例外,根本不敢想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但法洛斯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还是那么美貌。
甚至在海水之中,他反而看起来更美了,一举一动都多了些生气,不像在大气之中的那样或生冷或矜持的不可攀。
对上他那双清亮的湛蓝色眼睛,司若途无端生出了些许悲伤。
她张张嘴,想要问什么,喉咙却无端哽咽发疼,说不出话。
其实,不是她悲伤,是法洛斯悲伤。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最近只要她靠近他,就总能感受到他汹涌的情绪,而且,为什么他会如此悲伤呢?
司若途很不喜欢看到别人脸上出现这副表情。
她从小就一直都容易能与他人共情,所以也很容易心软。
在她刚刚接触雇佣兵职业时,没少因为这性格而吃亏,被骗了一次又一次,还因为此失败而连累过不少队友。
后来她理智了很多,能明辨是非后也很少心软,但每次看到别人一副这样的悲伤表情,她还是总会不自觉脑补,他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这次她也开始忍不住想。又忙甩甩头,把这种想法全部甩出去。
可她没想到,法洛斯的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脸,她能感受到他毫无温度的冰凉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脸,甚至将她的脸把控住,缓缓抬起来。
带着不解,她看着他,明明觉得心里没什么情绪,可当她出声问他:“你干嘛?”时,不知为何突然带上了苦涩的笑意。
司若途感觉到了,她的眼角染过一丝温热,有了肢体接触后,情感从他的指尖一路捏住了她的心脏,不明所以的悲伤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
法洛斯慢慢凑近她,他好像想要吻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司若途想要逃离,可她的四肢被绑住,根本没法动弹,能偏过头,却又突然有些不想躲避。
法洛斯最终也是没有吻上她。
在快要接触到她唇瓣的时刻,他的鼻尖擦过了她的脸颊,滑到了她的耳畔。
在西蒙那群人眼里,法洛斯似乎对司若途说了些什么,可其实他什么也没说,她的耳边,只有他的呼吸声,但她竟然从他的呼吸声里听出了无边的纠结。
最终,法洛斯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他不该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