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大爷是我亲大爷！
62年。
人民医院。
病房。
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
“小山，小山……”
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易山皱着眉头。
吵吵吵……吵个勾八！
瞎啊！
为了筹备接待的事儿，起早贪黑忙了大半个月，刚眯会儿，谁踏马这么没眼力价儿！
艰难的睁开双眼……
病房？
嚯！
病床前的两人，一个都不认识！
“小山，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儿难受？”说话的是四五十岁的男性，对方穿着朴素的衣服，眼神充斥着焦急，担心，额头满是汗水，来不及擦一下，见他醒来，松了口气。
“易大爷别担心，我看大侄子没啥事儿，人医生不是说了嘛，也就是营养不良，心力交瘁，大喜大悲之下才昏迷的……要不你先回轧钢厂上班，让一大妈过来照顾照顾，说起来，轧钢厂可离不开你。
你一个八级工不在，轧钢厂很多工作，没法展开，咱们干革命工作，顾小家更要顾大家。”一旁干练的大姐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山……
大侄子……
轧钢厂……
八级工……
这脸好熟悉啊……
这不是四合院的一大爷易中海吗？
轰……
脑子好像要炸开一样！
“小山，小山……医生，我侄子又昏过去了，赶紧帮忙检查检查。”
……
易山。
男。
十八。
逃荒到京城，被收容所抓到遣返的时候，立刻拿出村里大队开的介绍信，说自己是投奔亲戚，自己的大爷叫易中海。
当年全家失散之后，他爹和他奶找了好多年都找不到，甚至得出可能死了的结论，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也正常。
他也就想着拖延时间，之后跑路，可万万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易，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姓。
筛选一下，方方面面符合条件的也就是轧钢厂八级工易中海。
街道办王大姐带着易山去轧钢厂，确认一下双方是否是亲属。
结果……还真踏马是！
一大爷激动坏了！
天上掉下个大侄子！
易山也很激动。
亲大爷还活着！
还是京城人！
还是工人！
还是八级工！
这不是掏着了吗！
惊喜交加，心神激荡之余，人当场就没了。
一大爷连忙背着易山，跑了三里地，立刻送入医院急救室……
然后……
然后……
易山愉快的接受新身份。
“小同志，你身体有没有感觉什么不适？”
“没有。”
易山再度醒来，听到医生的询问，摇摇头。
不过。
还是拗不过易中海的请求。
医院方面，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的全面检查。
确实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营养不良。
输完葡萄糖，易山也就出院了。
走在马路上。
看看灰扑扑却活力十足的京城。
易山左顾右盼，怎么也看不够，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这个时代啊……
一开始，人人都在唾弃这个时代。
吃不饱穿不暖的垃圾时代！
后来，人人都在怀念他。
怀念那个人没有高低贵贱。
坏的资本家需要挂路灯。
人们穷，但是精神格外富足。
人人都有理想，都愿意为国家、为理想、为革命，奋斗终生的年代！
特别是经历过物欲横流、一切向钱看，所有人被裹挟着成为资本家的工具，来不及思考生命的意义，就连躺平都是一种罪的光怪陆离的年代，这个年代才会越发让人怀念……
说起来，人就是贱，不挨过巴掌，不知道什么叫疼。
“孩子，别哭，别哭。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往前看。”一大爷安慰起来。
顺便。
还偷偷和他说了一下以后的安排：“既然到了大爷家里，以后肯定不让你饿着、冻着，你先好好养身体，过段时间，大爷给你把户口迁过来，之后在轧钢厂寻摸个工作，到时候再给你说个媳妇……”
没多久。
两人回了四合院。
“一大爷，这是……”
刚回来。
一群闲的没事儿，聊家长里短，顺便忙家务活的大妈、小媳妇就好奇的打量着易山，询问起来。
“这是我大侄子，易山！”
一大爷红光满面的介绍道。
“唉吆喂，我就说一般人家生不出这么俊的小伙子，原来是一大爷的侄子。”
“咱大侄子这是遭罪了？”
“是啊是啊，你看看这小脸白的。”
“像！真像！你看这眉眉眼眼，以后一定和一大爷一样，是国家的栋梁。”
易山没开口，装作内向的样子。
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幕。
活生生一幅浮世绘。
有的人恨不得跪舔一大爷，有的人眼珠转着，不知道想什么，有的人却眼神恶毒……
易山倒是坦然受之，没什么高兴、郁闷之类的感觉。
人性嘛。
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剥离掉低级趣味？
他们要丢掉低级的趣味，去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
可是，有几个人能做到？
特别是聋老太太那双三角眼里几乎没有半点掩饰的恶毒，估摸着对方心里都开始扎自己的小人了。
易山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她就孤苦伶仃一个老人。
能在院子里滋润的活下去。
主要是一大爷撑着。
一大爷无儿无女，他的诉求就是打个样，希望自己老了之后，傻柱也能有样学样。
但是。
自己来了。
一大爷还能像之前那样，任劳任怨的伺候她？
开什么玩笑！
最多也就是普通的一大爷的职位对待孤寡老人的关系！
所以啊……
能理解！
特别能理解！
一大爷嗯嗯啊啊的应付几句，带着易山回了家。
一大妈正在忙家务。
“老伴，来，猜猜这是谁。”一大爷笑着开口。
“……”
一大妈看自家男人忽然领回个小伙子，有点迷茫。
看着两人似乎有几分相像。
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摊牌了？
易中海啊易中海，你是挺能藏啊！
你看我挠不挠你就完事儿了！
提着一口怒气，一大妈三步并作两步，上来，正要动手——
“这是咱大侄子！”
易中海迫不及待的揭晓答案。
“啊？？？”
一大妈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就……
没想到有这个答案。
“这是你大妈。”
“大妈好。”
易山平静的问好。
一大妈尴尬的差点用脚抠出一套四合院，不过，还是言语试探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大爷倒是没察觉出来，反而是细致的讲了一下……
包括街道办王大姐怎么找的，还有易山的介绍信，还有一个铜制的长命锁，包括当初战乱时候，一家人逃荒之后，易山父亲生前一直给他讲古之类的各种佐证。
一大妈总算是相信了。
甚至……
内心有点窃喜。
特别是知道易山十来岁开始，就吃起百家饭……
现在好好对孩子，以后孩子给老两口养老送终，这不是应有之义吗？
好歹也有血缘关系，这不比外人来的更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