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孰对孰错
沙僧一言，又挑起大蛇怒火。
“放下？呵呵，我能放下吗？我一族人全叫他们屠杀殆尽，你让我怎么放下？”
眼见着大蛇身上黑气滋生，沙僧连忙转开话题，“那你孩子怎么办？他们还尚未出世呢？”
大蛇惨然一笑，“大师，你刚刚不是说我的因果累及我的孩子吗？你说得没错，他们已经没有出世得机会了。一切不过我的妄想，他们早叫那群人族吃了。”
大蛇魂体一甩尾巴，一阵阴风起，石床上的三个蛇蛋被掀翻在地，沙僧抬眼望去，才发现蛇蛋的一方有个豁口，从豁口望去，里面空空如也。
“我假装着不知，假装着他们还在，假装着我还需要为他们而活。现在不用了，我们一家子，就在地府相见吧。”大蛇冷然说道，“至于那群人族，我绝不会放过！”
大蛇周身黑气渐长，转而魔化成了鬼力暴增的煞。不待沙僧再劝解，它便化作一阵黑烟，从石室上方飘了出去。
沙僧一拍脑袋，“都怪你多事，看这事办的。”
顾不得其他，借助着宝杖，沙僧也从石室上方跳了出来。
“二师兄，不好了，那大蛇成煞了，它要去找山脚下的村民报仇。”
“我瞧见它了，咱们边走边说。”
等猪八戒和沙僧赶到山脚下，错落而立的茅草房在燃烧着，四周七零八落的躺着几个不知生死的人。
而大蛇魔煞正与先前的老道士缠斗，早前出手的小道士躺在溪水中，惨白的的月光落在他脸上，呈现出死寂的青白色，显然已没了生机。
“二师兄，怎么办？那个老道士坚持不了多久了。”
沙僧握着降妖宝杖，和猪八戒躲在一处灌木丛中，一边观察着战况，以便能问道。
“我们现在和凡人无异，冲上去别说救人了，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猪八戒讲明现状，“再说了，此处是否在三界之中眼下都不能确定。”
想到之前突然出现的石柱，猪八戒没来由的怀疑起眼下境况。
“那便再等等？”
“等等。”
战况逐渐往大蛇这边倾倒，在老道士被拍飞一丈开外时，一个老者并着几个生猛壮年拎着东西站在高处冲着大蛇喊道：“蛇妖，你且看看这是谁？”
覆盖的粗布被掀开，是三条小黑蛇被关在竹笼里。
“你的蛇蛋并没有被我们吃掉，反而孵化出三条小蛇，这便是那三条小蛇！”老者打开竹笼，擒住小蛇，将它踩在脚下，“你若受死，我便放了它们，不然……”
老者脚下用力，小蛇痛的扭曲着身子，蛇尾死死的缠住老者的脚腕，可那点力气对老者来说不过挠痒痒，不仅没让他松开脚，反而加重了几分力气。
“你放开它们！”
大蛇见自己孩子未死，先是一喜，随后暴怒，想去救，又骇于老者伤了孩子性命，迟迟不敢动作。
它没有动，被它拍飞的道士动作却不断。加了血的朱砂涂满剑上，趁着大蛇分神之际一剑刺进大蛇七寸之处。
大蛇睁大着蛇眼，怔怔的看着远处自己的孩子，不甘和担忧随着它的魂体，消散在月光之下，清风之中。
道士跌坐在溪水之中，对着高处的老者说道：“没事了，蛇妖已经魂飞魄散了。”
老者听闻大喜，嘴上连连说着感谢道士的话。
站在他身旁的壮年踢了踢脚下的竹笼，问道：“村长，这三条蛇怎么办？”
老者脸上表情阴狠，森森白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听闻城里杜老爷爱吃蛇胆，你们明个一早将蛇胆挖出来，趁着新鲜给他送去。”
“那皮肉呢？”
“蛇皮如往常一样制作成二胡，蛇肉大伙吃了。”
几个壮年闻言嘻嘻哈哈笑开，那笑声传入猪八戒和沙僧耳朵里，比地府恶鬼的叫声还要渗人。
见此状的猪八戒和沙僧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他们想教训那些人，可见遍地躺着的村民，又觉不可。但想想刚刚消散的大蛇和即将殒命的几条小蛇，又于心不忍。
正当他们踌躇之际，眼前景色一变。原是充满血腥味的月夜，变成了烈日当空的白天。而他们身边，是散落的白骨。
两人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突然一道悠远空灵的声音传来：“蛇与山民，孰错孰对？”
“你是何人？将我们师兄弟困在此处所欲何为？”
沙僧的怒吼并未得到回应，空旷野外是死一般的寂静。
“二师兄，你说这些散落的骨头是不是都是被人抓进来，逃不出去，最后死在这里的人的？”沙僧贴近猪八戒，小声的说道。
“应该不是，你瞧瞧那一截，应该是蛇骨。我们刚刚看到的可能是之前发生此地的景象。”猪八戒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找个方向先走着？”
猪八戒回想着刚刚那道声音问的问题，一时兴起，便转过头问沙僧，“沙师弟觉得那条大蛇和村民谁对谁错？”
“二师兄，你怎么也学那道声音问这个问题。”沙僧嗔道，不过不似刚刚的毫不在意，他低头思考了一番，回答道，“我觉得大蛇做的是对的。它们本避祸不出，那些村民却穷追不舍，逼得它们走投无路，才造成双方后来惨烈的结局。佛曰众生皆平等，可是在它那我并未看到平等，我若是它，也定不放过那群村民。”
猪八戒沉思一番，不再延申话题，而是说道：“走吧，我们先朝东方走，看看能不能走出这场景。”
“好。”
两人起身便朝着东方走去，只是走了许久，身体疲惫不堪，眼前场景一如开始。
“二师兄，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不是什么鬼打墙，不过是有人想将我们困在此地罢了。”猪八戒说道，“沙师弟，你将刚刚那个问题冲着天空大声再说一遍。”
沙僧点点头，目光在天空中逡巡一番，而后朝着一个方向说道：“你问谁对谁错，那我便告诉你，是村民错了，他们不该穷追不舍，贪婪成性！”
空中传来一阵叹息：“嗔儿，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