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天地之道
沙僧心头盘算了一番，最后决定去三十三重天找太上老君问清楚。
太上老君仙府大门紧闭，思及早前在南天门吃瘪，沙僧捏了一个隐身法诀，蹲守在太上老君兜率宫前。
在云雾中等了许久才见一仙童拎着竹篮出府，沙僧趁机溜进兜率宫。
太上老君这会坐在丹炉前打瞌睡，丹房内丹香缭绕，哄得人昏昏欲睡。半醒半睡之间，只听“吱呀”一声，丹房门被推开。
太上老君倏得睁开眼，双眼直视房门处，释放浑身威压怒喝道：“何方妖孽宵小，胆敢闯我兜率宫！”
沙僧撤了隐身法诀，憨厚一笑：“老君，是我。”
太上老君收起威压，而后不满道：“卷帘，你如今跟着唐僧礼佛学道，怎的藏首藏尾，跟那猢狲一个德行，竟偷摸着闯我炼丹房，是还要学习那猢狲偷我仙丹不成？”
“老君误会了，误会了。”沙僧连忙解释。
听太上老君这般说法，看样子还不知道灵山和南海出了事，不得已沙僧便将灵山之事告知太上老君。
“今日到三十三重天，想问问老君，花果山那块灵石孕育的仙胎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大师兄吗？”
太上老君面色沉重，因为炼丹他已经许久没出兜率宫了，最后一次听闻唐僧师徒的消息还是在豹头山和太乙救苦天尊坐骑黄狮精斗法，没想到如今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
“那是你大师兄，也不是你大师兄。”太上老君说道。
“人人都道你大师兄的火眼金睛是从我这丹炉炼出来的，其实不然。你大师兄乃天生地养，他破仙石而出时便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当时还惊动了天庭。只是后来他食百果，饮山泉，染了因果，招了轮回，污了他一身纯净，才让双眼蒙尘，掩了金光。
当初在炼丹炉中，三昧真火只是炼化了他身体的杂质，让金光重现。只是他在凡间多年，沾惹了尘缘，以至于灵台生了异胎。丹炉炼化时，炉火将他的魔性倒灌进异胎之中……”
“什么？大师兄入魔了？”沙僧急急问道。
“卷帘，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般毛躁。”太上老君一脸嫌弃，“你师兄那不叫入魔，那叫清质！”
“啥是清质啊？”沙僧问道。
太上老君不紧不慢解释道：“盘古开天地之前，天地昏蒙，其中悬浮一片混沌浊气。那些浊气一直没有散去，而是萦绕在天地之间。天地间无论人、神、仙、妖、魔、佛灵台丹田都藏有浊气。浊气会放大欲念，故而会有入魔之说。
人、仙、魔、妖本没有区别，只是神域仙界在九天之上，魔族和妖族居在九渊之下，浊气沉重下沉，九渊之地浊气是九天之上百十倍之多。魔族和妖族只是吸食太多浊气，导致魔性更重而已。”太上老君说道，“清质，便是清这些浊气，保持纯灵体质。”
“那这浊气和花果山后的仙胎有什么关系？”
“蠢儿！那仙胎就是你大师兄灵台中被灌了浊气的异胎。”太上老君被沙僧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异胎在炼丹炉脱体而出，你大师兄逃离兜率宫后，便将它送到花果山。只是他身具你大师兄倒灌的浊气，所以性子有些疯魔，在花果山待了没几日就逃了。对了，你们也知道他，他就是六耳猕猴。”
“六耳猕猴？竟是他！他不是被如来佛祖收了去吗？怎么到了花果山？”
“他虽为异胎，但实际如灵如幻，并无固形，他若想走，佛祖困不住他。”太上老君抚了抚雪白胡须，朗朗道，“对了，那套猴皮还是你大师兄以前求我替他寻来的呢。”
“所以放纵六耳猕猴一事，你们是共犯。”
沙僧此言刚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转移话题。
“你说那异胎佛祖都抓不住他，那大师兄怎么捉住他的？”
太上老君睨了沙僧一眼，道：“你没瞧见那仙石上的金刚琢？当然是我的金刚琢困住了他！”
太上老君洋洋自得，随后又一本正经说道，“你大师兄觉得对不起他，便捉了他把他困在仙石中，想借仙石灵气洗涤他身上的浊气。”
沙僧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段前尘旧事，不过如今已经知道花果山后仙胎一事，他眼下更想知道他的大师兄和师父怎么救，还有小白龙又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只是沙僧刚问出口，就被太上老君送出三十三重天。
老君的声音悠远绵长，“此事老道不能插手，乃天地之道。”
狗屁的天地之道，怕不过是胆小怕惹事而已！
沙僧心中唾弃太上老君乌龟行为，便再次登上三十三重天，但是兜率宫如同福陵山一般设了灵阵，沙僧闯不进去。
无法，蹲守无果后沙僧只能离去。
一时间，天地茫茫，沙僧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地。
难道自己只能顺应“天道”，让大师兄和师父同整个灵山一般成为尘埃，封尘在记忆里？
不行！绝对不行！
若是连他都将大师兄和师父弃之不顾，那还能指望谁去救他们！
沙僧走在天河尽头，思索着眼下还能求救何人！
他想起了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菩提祖师，他乃大师兄师父，大师兄的诸多本领都是他传授的，所以他修为定然不弱。
而且他逍遥于山林之间，非困于诸家约束之下，若是愿意出手相助，定然比自己单打独斗强得多。
再者沙僧想起了恒古存在的燃灯古佛。当初灵山崩塌之际，他并未看到燃灯古佛在诸佛之列，所以亦可尝试去请燃灯古佛主持大局。
沙僧低头思索着还能求助何人时，突然看到河面上一单白影闪过。
沙僧想也不想，捏了一个隐身诀跟了上去。
天河尽头，嫦娥仙子抱着玉兔坐在一处仙石上，看着湍流的天河发呆。手上摩挲着怀中的兔子，嘴上喃喃自语道：“玉兔，你说当初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玉帝哄骗我，让我诬陷天蓬元帅调戏我，借此把他的尸首扔进凡尘道，让他神元消散，是不是不该？
如今凡间那头猪妖也不知何故，打着天蓬元帅的旗子，跟着唐僧西天取经。天蓬元帅威名竟叫凡间一头猪妖占了，若是元帅知晓，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天河倒挂九天之上，河水奔腾汹涌，却未有一滴落入人间。
嫦娥看着天河尽头的人间，不由叹息，“天蓬元帅明明执掌天河，精通水性，为何当初会溺死天河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