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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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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明军讲述的经历。

    我1973年9月出生在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农历的1988年的腊月间,父母因工作原因常年在外,我们家住在一个叫望龙的一个小镇上。

    那个时候我正在读初中三年级上半学期,有一天我正在上课,大哥(17岁)找到正在上课的我(14岁),告诉我祖父突然发病,于是我请完假回到家中,询问祖父有哪里不舒服,祖父告诉我只是头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由于当时年幼,那时的信息也比较闭塞,所以也就没有采取立即送往医院之类的措施。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多起床(我和祖父睡一张床),我起床准备去读书,又问祖父头还痛不痛,吃不吃面条,要不要去医院,祖父还是摇头摆手,让我把父亲从外地带回的正红花油拿来给他擦一擦太阳穴就好了。

    到了学校大概上到第二节课吧,大哥又跑来叫我,说也把祖父送到镇上的卫生医院了,大概在镇卫生院医治了二天,期间也发电报给父母告之祖父病重速回。当时的那个交通不比现在,到县城的路那叫一个烂,30公里不到的距离中巴车能开半天,颠簸能把人的肚子抖得发痛,并且镇卫生院也没有说什么转院的话,祖父就在医院过世了。

    当天下午我和大哥、舅公、四舅、二舅等亲戚把祖父从医院抬回来后,停放在过道中,停放的位置得点上长明灯。和祖父生前睡的床只有一墙一隔。因一些民风民俗习惯,要等父母回来才能办理一些相关的丧葬事宜,等父母回来时,祖父已经过世了三天。

    期间,就发生了一些让常人看来不应该出的诡异之事,晚上能听到有猫在对面的瓦房顶彻夜不停的嘶叫,可白天却又一只猫也看不到。守灵的第四天,也就是父母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还是由我来守灵,当时我呆的房间有我妈、幺舅婆、三孃、幺孃、四舅妈四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而我坐在一张椅子上做卷烟。

    时间大概在深夜二点左右,那晚外面的猫叫得特别凄惨,就像有人用手捏得了猫的脖子,猫奋力挣扎想要活命的感觉,在那个连灯光照明极其昏暗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渗人,让人不寒而粟,这时传了一声声呻吟声,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想要挣扎着起身,然而又无力挣脱身上的束缚一样,徒劳无功的又回到原位置无力的呻吟着,我一下愣住了,这呻吟声我无比熟悉,我身上也一阵阵发寒,背心一阵阵发冷,手上的寒毛也竖立了起来,心跳不由的加快。

    我转头望向睡着妈和亲戚的那张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全都坐了起来,把外衣也穿上了,全部都盯着我看,那个时候心里虽然觉得害怕,但又有另一个想法想去看看祖父是不是又活过来,这个想法强烈的吸引着我。这时呻吟声已经停止,于是我起身向停放祖父的位置走去,那个年代的钨丝灯瓦数特别低,光线昏暗,外面的猫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凉,凉风从铁栅栏门吹进来,感觉特别的寒冷,我慢慢的走到祖父灵前,仔细看了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白布没有一丝动的痕迹,祖父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长明灯在他身下散发着如萤火一样的光,说不出的瘆人。看到躺在那的祖父没有一丝动弹的迹象,也没有再听到呻吟声,于是我转过身,回到房间继续做着卷烟。

    间隔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呻吟声又一次响起,我快步起身走到祖父灵位,离祖父停放位置还有三米左右,呻吟声戛然而止。我按捺住心中的恐惧,低头望去,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动弹过的迹象,我在站在那左看右看,然后我给昏暗的长明灯添油,拔灯芯,昏暗的灯光照映着白布,寒风、恐惧渗透到了骨子里,心里有那说不清道不明思绪浮现、一些以前根本没有过的画面出现在了脑海里。

    我极力的平静自己的心跳,喘着气,快步走开回到房间里,我看了看闹钟,时间大概也是快接近深夜三点了,我坐在椅子上发着呆,想着刚才脑海里浮现的画面,不知道想了多久或发呆多久,这时外面的呻吟声再次响起,我望着妈和幺舅婆、三孃、幺孃、四舅妈,她们也呆呆的望着我,突然她们一起下床,有的站在门后,有的拿起了扫帚;幺舅婆说道:“二娃,你在去看一看?”我望着她们,她们也望着我,我慢慢的起身向外走去,她们跟在我身后,到了门口她们全部停了下来,有的躲在门后,有的往后退,门口距离祖父停放的位置大概有四米左右,我一步步的挪动自己的脚步,冷汗一直不停的流,这一小段距离觉得无比的漫长,内心的恐惧在叠加,我内心也渴望这段路永远不要走完。

    我的头也不敢像上二次那样还东张望,眼睛直盯盯望着祖父躺的位置,脑袋一遍空白,根本无法去注意周边环境,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再长的路总会走完,我终于走到了祖父灵前,祖父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气氛格外的沉闷,好像一切都静止了,我觉得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寒风吹着流汗的身躯,感觉全身置身于冰窟,无比的、透进骨子里的冷,身体是僵硬、无法动弹,想动动手指、抬抬手都无比的艰难。猫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但还是一声一声的传入我的耳朵里,我呆呆的站在那有二三分钟吧,或许是缓过神来,或许是这几分钟没有任何动静,自己慢慢的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性,我心一横,咬着牙,慢慢的伸手揭开覆盖在祖父头上白布,白布下面还有一张用草纸做的纸钱盖在脸上,只要我一伸手拿掉这张纸钱,好像就能真相大白,我大口的喘着气,努力平静自己的心跳,手一点一点的伸向这张纸钱,脑袋里又出现一些光怪离奇的画面,终于我的手摸到了纸钱,我缓慢的揭开了覆盖在祖父脸上的这张纸钱,祖父的脸渗透着青、黑、紫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在我的面前,嘴微微张着、一只眼紧闭、一只微微的睁着,我按捺住内心的恐惧,盯了大概有十秒吧,然后用手慢慢的伸向祖父的鼻子和嘴,手不停的颤抖,手不经意的碰到了祖父的嘴,那种透着骨子里的冰冷让人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喘着气,将纸钱又覆盖在祖父的脸上,盖上白布,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我慢慢的转过身离开。走了不到三步路,呻吟声突然从身后响起,我浑身一颤,僵立在原地,全身寒毛颤立、僵硬,脑海里一遍空白,恐惧笼罩全身,全身不由自主的发抖,我非常理智的想转头去看看是什么地方发出一声音,然而恐惧却让我无法动弹一丝一毫,身是冷的、心是冷的、就连呼吸都觉得是冷的,望着不到三米外开着的房门,那微弱的灯光仿佛成了我的救命的唯一稻草,我努力的挪动脚步像那里走去,根本不敢往身后张望,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房间,我“嘭”的一声关上房门,望着一屋的亲戚,相互面面相觑的望着,想问却又无法开口,就这样我们站着的站着,坐着的坐着一直到天亮。

    此事让我一困惑的是,虽然那晚喝酒的人很多,但应该都没有喝醉,一共四个房间,三个房间住人,一个房间是厨房(房间是对衬的,过道宽4米左右,长75米左右,而我住的房间是最角落的一间)每个房间大概都有三到四个人,却偏偏只有我们这个房间的人听到这呻吟声吗?其他房间会听不到?而我连续出去三次,其他房间的房门都是关闭着的。后来断断续续的又发生了一些这样那样的事,一直到祖父火化安葬,但比起那晚的经历都不值得一提,后来一是因为年纪太小,贪玩之心又大,就渐渐的把这件事淡忘了,慢慢的年龄大了,在回想起那晚的事,仍然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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