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隐瞒
经过长途的跋涉,云朵终于带着孩子们来到了夲城。
这儿山清水秀,虽然没有断情谷风景优美,但也是宜居宜游的好去处。
这儿曾是秦一鸣有病时,带云朵停留过最长时间的地方。
一排排整齐的小二楼伫立在绿树丛中,优雅大气,颇具乡村气息,古朴典雅。
虽然靠城边,在乡村,但交通便利,环境优美,离附近的小学又近,可以说是学区房。
当时,恰逢房屋出售,为了方便,他们在这儿购买了一栋小二楼。
孩子们看着云朵站在棕色的铁门前,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串钥匙,有点恐惶,一路上的见闻与简单的吃食,让他们很是不适应。
生活由简变富跨越式飞跃,很好接受。反之,由富变简断崖式跳跃,谁也无法接受。
以往看上什么要什么,现在想买什么都得好好考虑一下,吃得更是简单,平时那些看不上的,嫌弃的物品,如今想都不敢想,给谁能坦然自若地面对?
推开厚重的铁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层小二楼,上面有五间卧室,下面两间房子,分别是都是书房,中间会客厅,左手是独立的厨房和洗浴间。
院子里中间摆放着一张石桌六个石凳,用于平时品茶酌酒。
右边靠墙是一架秋千,云朵喜欢坐在上面一边摇晃,一边闭眼暇想。她仿佛又看见秦一鸣在推她的情景。
如今上面落满一层厚厚的灰尘。
花园里还有云朵移植的花花草草,虽然一年多未住人,看上去有点萧条,但并不影响居住。
云朵呆呆地站在院中,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仿佛又看见秦一鸣笑着,向她缓缓的走来。
她伸出手,闭上眼,等待他的拥抱。
回忆如一把刀,一片一片割着她的心。
一幕幕,一段段,一片片,如电影在眼前晃。
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再回首,泼墨成殇。
四月的天依然有点凉。
孩子们累得坐在地上,不想起来。以前他们从不这样邋遢,干净,整洁,衣服更是一天一换,有专人负责生活起居。
生活的压力不允许云朵有空去伤感,她擦干眼泪,温柔地对孩子们说:“起来吧!宝贝们!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现在我们去上楼,收拾出一间屋子,准备休息。
剩下的事妈妈来做,等会你们好好睡一觉,谁敲门也不许开,知道不?”
两个小的很不高兴,毕竟年龄还小,不懂家庭的变故带来的残酷。如果不是那时恰逢村子上出售房屋,云朵喜欢买下,现在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更不用说生活了。
他们帮云朵迅速掀去屋子的盖布,又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被套,枕巾进行更换。
两个双胞胎刚换完就想爬上床睡觉,云朵告诉他们,只有收拾干净才能睡,三个孩子跟在妈妈屁股后面,递个毛巾,搬个小物件,懂事的让人心疼。
等收拾完屋子,云朵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连指头都在疼,又硬扛着帮三个小不点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赶到床上去睡觉。
这些放在以前不算什么,主要是富家生活养难了她。
换下的脏衣服放到洗衣机之后,云朵拖着疲倦的身体去最近的菜市场买菜,准备给孩子做点好吃的。
吃了两三天的方便面,大饼和榨菜,大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说小孩子,还是一个个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富家子弟。
菜市场位于城边汽车站旁边,蔬菜齐全,市场外有几家卖菜的,虽然品种不齐全,但贵在新鲜,便宜,又没有掏水,容易贮存。他们全是附近的菜农,自产自销。
云朵正在低头挑菜,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以为是秦家人,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结果抬头一看,夲城公安局温局长,秦一鸣的大学同学。
交情不是很深,见过几次面。
“云朵,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什么时候来夲城的?秦一鸣呢?怎么没陪你?宠妻魔王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出来?
哪天有空?我请你们喝酒。”温局长热情地对着云朵说。
市场上人很多,云朵也不好说什么,苦笑着告诉他今天刚到,还没有安顿好,有许多事需要处理,改天有时间单独与他联系。
什么地方都是有人好办事,在这陌生的城市,有个熟悉的人,遇到事好解决。
“姑娘!买鸡蛋不?我的鸡蛋好吃又营养,自家母鸡下的,要了,称上些!”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露着两颗独有的门牙,说话走风冒气,满脸的褶子笑起来像一只老苍鼠,有些力不从心。
云朵笑了笑,泛滥心又在作怪,赶忙称了五斤。
老奶奶高兴地称完又硬送了一个鸡蛋给云朵,让她下次买时再找她,她还扬言鸡蛋不好吃不要钱。
吃过她鸡蛋的人,都夸赞她的鸡蛋香,好吃,是不是好吃就不知道了。时间久了,跟她称鸡蛋的人也越来越多。
也许鸡蛋真的香,也许人们都图她最后送的那一个鸡蛋。
肉摊上,老板油腻腻的围裙让人看着恶心,呕吐。
他胖呼呼的大手,割肉期间时不时在围裙上擦两把或是毛巾上抹一下,接着抓住肉又继续切割或是剔骨,一点儿也不讲卫生。
她的媳妇站在旁边,专门负责燎猪皮或是绞肉,跟他的作法没什么区别,也许围裙防油,偶尔蹭一蹭也没系。
这是这里唯一卖肉的,不吃不行,买了又恶心。
云朵决定买条梭边鱼去炸小鱼丸,没有刺,小孩子都爱吃。顺便又买了一些青菜和日用品匆匆往回赶。
回来时遇见左边的邻居杨大娘正在看孙子玩皮球,远远的看见云朵就热情的打招呼。
她穿一身半新不旧的条纹衣服,手里穿针引线,正在纳鞋垫。
“你啥时候回来的?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有空到家里来坐。”
“不了,大娘,我刚回来,今天正在收拾东西,有点乱,就不请你了,改天你一定带宝子来串门。”云朵客气地地对着大娘说。
大娘听了很开心,人老了就是这样。喜欢唠嗑,喜欢与别人掐尖,显彰自己的幸福,俯视她人的生活,指点江山,处处显示自己很能,与众不同。
大娘平时就是一个万事通,村子里没有什么事,不是她知道的。
云朵回来时,孩子们还在睡,也许是不习惯一路的奔波流离,睡得很沉。
等云朵急急忙忙洗完衣服,做好晚已下午三点。
院子里很热,不适合待着。
于是她叫醒孩子们到厨房用餐,看着三个小不点互动,纷纷夹菜给自己,她觉得这辈子值了。
饭后孩子们在玩,她对剩下的房间逐一进行了收拾,很快天黑了。
晚饭比较简单:小米粥,鸡蛋,小凉菜,花卷。
虽然简单,几个孩子吃的很开心。
等孩子们上床,听完故事进入梦乡已深夜。
云朵拿出路医生给她的信,秦一鸣写的。
他告诉云朵,他与她遇见在断情谷,遇见那天,天下着大雨,她躺在河边沙滩上,怀孕七个多月。
当时断情谷还在封闭期,没有旅游开发,外人进不来,刚开始他怀疑她是谷里的人,但没有人报失踪人口。
如果说她来自谷外,那么她又是如何进来的?这可能性很小。
她是谁,来自哪里成了一个谜,他甚至怀疑她是穿越而来,但这根本不可能,只能说是小说看多了。
他很后悔瞒着她。
他希望有一天她能找到自己的根,也不枉来世一趟,他很遗憾不能陪她走完所有历程,孩子们又都那么小,遇到合适的另找一个。
如果他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困境,又将是何种心情?
此生他长大时她才出生。她长大时他已老去。
她需要有人陪时,他已远去。
若有来生,他一定去找她。
泪水在夜的笼罩下,化为一支断笔,只能用文字来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