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呐,千万不要佐
春莲生气地一把夺过哥哥手里的酒瓶,墩在了桌子上。吼道:“哥!你别再喝了,酒不能解决问题。
现在小伟还躺在医院里,费用怎么办?
这么多的事儿全压过来,爸妈能扛住?你还喝马尿,日子想不想过了?
你还是一个男人吗?
是男人,就把责任担起来。
你已经丢了你最爱的人,难道你还想撒手,连孩子也不管?他们好歹也叫了你爸爸五年,你忍心放弃吗?那一个鲜活的生命。”
嫂子贾玉玉偷偷地跑了,走时,带走了家里给孩子治病的五万多元钱。
母亲也有病躺倒了,在老家无人看护。
父亲到处筹钱,但还差一个很大的缺口。
哥哥又醉酒在自己的世界,对所有不管不问,常常喝得一塌糊涂。
她不明白日子怎么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滚!我不要你管,你们一个个都是骗子,咂血的蜘蛛,你们毁我毁的还不够?还要怎样?
我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我?我就喝个酒,碍别人什么事?
你管的太宽了,以为老子没钱,是不是?给,全给你,这些总够了吧?
服务生,上酒!”
子墨骂着春莲,骂着服务员。从口袋里掏出所有钱,摔在了桌子上。
他彻底地醉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东倒西歪,站也站不稳,扶着桌子吐了一地的污秽。
难闻的酒味充斥着整个酒吧。
老板示意春莲和服务员把他弄走,他嫌弃的目光一点也没有掩饰,他甚至有点鄙视他的做作,这个曾经大家羡慕生在红毡上的人,此刻是多么的可怜。
老板是子墨的好友,否则早就发火了,但也不能耽误他做生意。谁的酒吧能喜欢一个天天买醉的人?
人就是这样,当你好的时候,全围在你的身边。当你不好的时候,再好的朋友见你也要躲开,仿佛你就是一种新型病毒,随时会传染。
看着冷清的楼房,冷锅冷灶,地上堆满了酒瓶,没有落脚的地方,没有一丝的烟火,没有一点生火过日子的迹象。
家就是温暖的港湾,没有了爱,没有了亲情,家就形同虚设。
初来不知人间疾苦,回头已是苦中人。
成年人的世界里,谁没有一边流着泪,一边艰难地往前走?谁的路是一帆顺风,没有荆棘?我们都是一边崩溃,一边自愈,撕心裂肺的痛着,努力地活着。
窗外的柳树已发芽,春天的脚步在向我们走来。
春莲安排好哥哥,又忙着收拾一地的垃圾。
明天周末,她还要早早赶往省城去照顾病床上的侄子,换父亲休息。
再怎么说,孩子在家生活了几年,也有了感情,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受痛不管。
她恨后来的嫂子贾玉玉,心太狠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孩子救命的钱卷走。
大人即使有错,也不能累及孩子。
她还不知道的是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女人在渴望他们的解救。
贾玉玉待在黑暗的地窖里,没有白天跟黑夜。
她本来是找张老五和他的哥们,想求他们看在往日的情份或是孩子父亲的份上救救孩子的。
结果,他们谁也不肯承认孩子是他们的,他们对她拳打脚踢,不但搜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钱,还集体对她进行了轮奸,然后在她晕过去的时候,把她转身卖到了偏远落后的小山寨。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可怜的孩子怎么样了。
她闻着自己身上难闻的气味有点想吐,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过这样的生活?在跟张老五的那段日子里,她也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看不起任何人。
她无数次地跪在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前祈求他放了自己。
他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直至不理。
他被说烦了,就抡起拳头打她。
他就是她现在的老公,一个牙齿暴突,满脸痤疮,眼露凶相的老男人。
她还不到三十岁,年华正青。她有时在想这是不是上天在报复她?
她后悔当初不该骗子墨,他对她可以说是没得说。
什么都满足她,什么都按她的要求走。如果不是孩子病了,他们依然生活的很幸福。
她总是讨厌子墨的呆板,喜欢王老五的狂热,达二爷的浪漫,结果呢?
往事不堪回首。
若是有来生,他一定跟子墨好好地过日子,不再追求那些虚无的东西。
人生没有后悔药,一切都晚了。
她被她当初最爱的人出卖,她从小就跟着他混,当大姐大,其实,那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眼前的男人她看着就恶心,但她还是在极力讨好他。
他说的也没有错,他也是受害者,若是他放了她,他去找谁要钱?
买来的媳妇永远跟他们不是一条心,全是骗子,只是为了想尽办法逃走。
他告诉她,想逃就别想了。
至于她说的话,他是不会相信的,也不会上当。
他要求她好好地伺候好她,给他生儿育女,否则饭也不给她吃,水也不给她喝。
稍微不开心,就对她打骂。她是他用一万三千六百元钱买来的,为了她,他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如今,为了她,他又回到了解放前。
他一天辛辛苦苦劳作,他容易吗?
如果她再不听话,他就把她卖到红楼去接客。
据他说镇子上有一栋红楼,专门为他们这些没有女人的男人搞服务。
他也去过好几次,里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精致。
她知道他肯定是骗她的,里面的女人再漂亮,也没有几个能拿出手的。
对待他这种老男人只要是个女的就行,还能挑三拣四?说了谁信,只是自己骗自己而已。既然那儿那么好,他们干嘛还买卖女人?
说实话,当初为了买到她,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若不是他远房亲戚介绍,极力说和,他这一辈子就要当光棍了。
他们寨子里很穷,一年四季靠天吃饭,女孩子都跑去给别的寨子里的年轻人当婆姨,不愿意生活在本寨子里。许多女人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刚开始都想跑。
他们寨子里的人心很齐,一发现苗头不对,全村人行动,追剿,宁可打死,也不放手。
因为穷,娶一个媳妇不容易。
实在不听话,屡教不改,他们等她们生下孩子,转手就卖了,女人在这个就是牲口,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他们从来不把女人当人看,因为到了这儿,女人们都想尽办法逃生,见多了女人的欺骗,他们就再也不相信她们所谓的鬼话。
不过,说实话,在大山深处,她们也很难逃出去。
山里沟深林子大,常有野兽出没,特别是夜晚来临,男人们都害怕,更不用说女人们。
他们一年四季主要靠打猎,卖山货过日子。种地,也就是一种形式。
他们许多人都没有上过学,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身的蛮力。
上学要到镇子上,他们离镇上很远,徒步单趟要走五个多小时。
她用尽所有的方法在讨好眼前的这个男人,只为了少挨打,少挨饿,少受辱。
她却不知道,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她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划而过的奸诈与圆滑。
对于一个留恋在男人堆里的女人来说,搞定一个老男人应该不难,但有时,事情往往是谁也想不到的。
那要看你遇见谁,谁才是你今生的灾难,就如你手心的掌纹,怎么逃,也逃不出命运的安排。
在未来的日子里,她成了他唯一赚钱的工具。
人呐,千万不要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