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我要你站在光里
“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么？”
周辞厌的目光逐渐黯淡，他觉得好气又好笑。只见他薄唇紧闭，两腮略微鼓起，烦闷地解开了颈间的纽扣，露出的一段脖颈青筋凸起。
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恍然明白过来沈言为何情绪异常。
“你上次见到的那两个女人是我找来演给你看的一场戏，我连根头发丝都没碰过她们。”
周辞厌绕到她跟前，抓着她的臂膀，俯身道，“我说真的，我没想到你还记得那回事。言言，比起你是因为误会生我的气，我好希望是因为你在乎我。”
沈言低垂着眸不看他，没有挣脱掉他的手，微微颤动的唇角暴露了她缓和下来的情绪。
“言言，我不是那样随便的人，我对你是认真的。”
他接着说，“你不想住我家，那我给你找房子，但在找好房子之前得住在我那里。”
肩膀上的手心透着热气，他的声音柔和但不容拒绝，看似征求她同意的眼眸里不乏猎人对目标志在必得的意味。
他时而真诚柔和，时而狡黠深沉，让沈言看不清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沈言拒绝了他的提议，语气也趋于平静，“周辞厌，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的程度，我现在只想要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但我好像除了说声谢谢也没别的可以为你做的了。”
“当然有，”那双如墨的眸子闪过亮光，笑道，“你可以为我做的有很多，只是看你愿不愿意。”
沈言微红的杏眼眨了眨，听到他说，“言言，我要的很简单，不要推开我，同等地对我敞开心扉，坦然地接受我对你的感情。”
“这对我而言太难了，”沈言后退半步，与他拉开一定距离，“你知道我心里有谁，我做不到在爱他的同时接受你的感情。我不是机器，不可能对已有感情的程序随意喊停，又接着开始新的篇章。”
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可你始终会开始新的篇章。”
沈言感到愕然地张了张嘴，“就算是，但也不代表那个人一定就会是你啊？”
周辞厌勾了勾唇，拖着尾音思考了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我？”
这话反而把沈言给问得莫名其妙，她觉得眼前的人真像块石头油盐不进，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肉乎乎的脸颊晕染了一层绯红，显得整张脸都有了血色，精气神立马就提上来了。
她的反应倒是让周辞厌忍俊不禁，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在沈言看来颇有嘲弄她的意味，心里更是恼火，紧皱着眉头就要走人，还是被周辞厌给一把抓住。
“去哪儿？”
周辞厌的笑容丝毫没有收敛，他的声音在沈言听来也很是轻佻。
于是沈言没好气地就要甩开他的手，还在咬牙铆足了劲儿，谁知他反常地没有用力，轻易就被沈言给甩开。
只是可怜沈言用力过度，险些把胳膊给甩脱臼。这一滑稽的举动让周辞厌脸上的笑意更甚，气得沈言红着脸转身就要跑。
咣啷——
光滑笔直的电线杆发出闷声，一头撞上去的“罪魁祸首”正捂着额，吃痛地蹲到了地上。
见状的周辞厌赶紧到她身旁查看情况，他轻轻拉下沈言的手，饱满的额头已然起了个不大不小的红包。
额头下的眉心皱出了“川”字，泪汪汪的眼睛里细看还有未熄灭的火焰，她嘴巴瘪得厉害，嘴角呈下垂状，整个人委屈得不行，却仍带着一股不服的劲儿。
周辞厌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沈言，这嘴脸和她跌倒后打自己的画面如出一辙，竟直接笑出了声。
“你还笑我？”
话音还没落下，一个小拳头就先落到了周辞厌的胸膛。
那一秒，周辞厌真切地看到了记忆里的女孩。
这个拳头没多大的力度，但周辞厌还是跌坐到了地上。他摸着胸口处，如重获珍宝地看着沈言，那是一双荡漾着春意、染了墨的、狭长精致的眼睛。
气不打一处来的沈言猛地起身，顿时眼前一黑。她揉了几下眼睛，刚睁开视线就被袭来的黑影给笼罩，她被周辞厌抱在了怀里，用力地。
他的举动太过突然，沈言一时之间竟忘了反抗。
待她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周辞厌，你快放开……你是公众人物，这对你我影响都不好。”
周辞厌不甚在意，换了副不算正经的语调，“谁规定公众人物不能抱自己喜欢的人，我们谈情说爱能影响到谁？”
“谁跟你谈情说爱了。”沈言推开他，拉过衣襟裹了裹身子，正色道，“你这样做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事业和粉丝的感受吗？这个圈子本就更新迭代得快，你忍心就这样叫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还有你的粉丝，是她们的存在才给了你热度和流量，让你有更多的曝光度和资源，更多的选择。她们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和金钱，不是为了看你只顾自己心情随心所欲做这些对自己事业前途有影响的事情。”
周辞厌眼底清明一片，他轻语道，“言言，你考虑我的前途事业，考虑粉丝的感受，唯独不考虑你自己。在我这里，事业前途和他人的感受都远不及你，你的喜怒哀乐远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你在我心里排第一位。”
“我不会像那个人一样，为了所谓的前途把你置身于黑暗之中，我要你站在光里。”
周辞厌的眼眸里星光流转，深邃如星空浩瀚，里面每颗闪烁的星都是她的缩影，她头一回认识到自己对于另一个人而言的重要性。
她心底隐隐有所触动，孩童般天真烂漫的笑脸从她眼前闪过，取而代之的是铁窗里迷茫失望的瞳孔，那不该是一个四岁女孩的眼神。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你记忆中那个明媚倔强的女孩。一夕之间尚会有诸多变革，更何况二十余年，她或许早就不是当时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