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雨戏
“喂——”
沈言就知道何清忍不了几秒，在她意料之内。
“你跟周辞厌到底是什么关系？”何清问得直接，不兜圈子。
沈言回答得也很直接，“我和他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何清虚起眼睛观察沈言的神情，想以此来分辨她是否在说谎。
“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
这个问题沈言还真回答不上来，周辞厌和她交集不算多，但他的情感来得异常猛烈，令人招架不住。
“你长这么素，穿得又土，还比我矮，胸部明显发育不良……”
这话说的，沈言低头瞧了瞧，没有可反驳的。
何清自视甚高，更是没拿正眼瞧过沈言这样的软柿子。被人数落都不还嘴，真是相当的无趣。
何清从抽屉取出一袋瓜子，磕了一颗就放下，扭头冲她后座的助理撒气，“谁叫你买原味的？”
助理连忙道歉并收走桌上的瓜子袋，动作表情很是熟练，一看就没少挨骂。
在沈言看来，她在这个圈子里就和艺人的助理没啥区别，都是为别人服务的。
“你不喜欢他？”何清把桌上的瓜子壳扔到沈言头发上，得意地瞪着眼睛，是在问她，也是在威胁，仿佛沈言敢说一个“是”字就会被大卸八块。
她想要答案，沈言偏偏不说。
沈言理着头发，长长睫毛下的眼眸里是没有发作的愠怒。
沈言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让何清心里舒服极了。
“你虽然无趣，却还是有自知之明。在这个圈子，没有作品傍身，背后没有资本撑腰，是只有受气的份儿！”
这话不无道理。
沈言索性闭目养神，但何清的话让她难免伤感，倒不是为她自己，她在想林烈一开始进入这个行业也会被为难么。
“喂，你装什么深沉？”何清拿起抽纸砸到沈言肩膀，“我最讨厌被人无视，你听没听见？”
沈言眉头微皱，并不想和她发生无谓的争执。
眼看要到剧组拍摄地，司机减速停到路边，车门自动打开。
下车前沈言被何清拦住，何清盯着后视镜里面周辞厌徐徐驶来的车，警告道：“只要你离周辞厌远远儿的，我可以不为难你。”
这件事显然没那么容易，还不等沈言下车，周辞厌就走到了房车外。
确认沈言没有异样，冷峻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
周辞厌的眼神变化都被何清看在眼里，她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
沈言没闲工夫跟他们耗，经过周辞厌身边，目光不经意与林烈的视线汇合后，很快错开，接连进了剧组大门。
拍摄过程中，沈言和之前一样守在摄影机屏幕前。
短短几天没跟组，拍摄进度竟然到了中段。
剧组人员事先查了天气预报，今天乌云密布是下暴雨的征兆，正好可以把那几场雨戏一并拍了，还省了人工降雨的麻烦。
沈言一直以为拍戏是完全按照剧本情节进行拍摄的，在了解后才知道是同场景的戏合并拍，很是考量演员情绪切换的专业素养。
她翻看今天的几场戏，有“徐仅”和“时又”雨中散步，互相讲诉各自生活的交心；有“徐仅”外出寻找离家出走的“时又”，晚了一步，看着晕倒的“时又”被“夏珩”抱着离开的酸楚；还有“徐仅”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时又”后雨中狂奔的痛苦。
暴雨比天气预报预计的要猛烈得多，不一会儿林烈和何清都被淋湿透，好在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发挥。
这一场结束，又紧接第二场。
李鱼撑着伞去给林烈遮雨，林烈几步便走进棚内，经过沈言时，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几个工作人员给林烈递毛巾和热水，李鱼接过毛巾披在林烈身上，林烈也拿过一条小尺寸的毛巾擦拭着滴水的头发。
早已湿透的白衬衣贴在他身上成半透明，清晰可见健康的肤色，以及流畅的肌肉线条。
沈言站在这头默默注视着，眉头不展。
这第二场拍了几遍，导演都不满意。
“清清，你倒下的时候不要先看地面，周辞厌抱你的时候别笑场！”
何清嘴上说着好，侧过脸去忍不住地偷笑。
再来一次时，周辞厌漆黑的眼眸里明显多了些不耐烦。
他蹲着身子揽起何清，在注意到何清上扬的嘴角后，他眼眸一动，揽住何清腰部的手没预兆地松开，半空中的何清惊叫着跌坐到水泥地上。
工作人员忙上前扶何清，就怕她受了伤闹情绪，影响拍摄进度。
令人没想到的是，何清一点脾气也没有。
而且什么幺蛾子都没再弄，在后续拍摄中很是配合。
前两场结束，周辞厌在助理撑伞下往棚里走，跟在他后面的何清，注意到他贴着后背的衣裳渗出血迹。
何清的思绪一下被拉回至那个礁石湖边的日暮黄昏，在走位时她踩空摔倒，多亏周辞厌眼疾手快拉住她，但是他自己却被礁石给割开一大道伤口。
“周老师，你流血了。”周辞厌的助理还在门口收伞，还是来递毛巾和热水的工作人员留意到。
周辞厌侧了侧脸，瞧不见自己的后背，如蚊蚁啃咬的痒疼感，让他并不在意，“无妨。”
“周辞厌，是不是让你抱太多次了，把伤口给崩开了，都赖我。”
何清连毛巾都没顾得上披，她过去就扯开粘在伤口处的衣服，血流更甚了。
“我晕血的呀……”何清两眼珠往上翻，当即倒地。
周辞厌后背火辣辣的，眼底冒出了一层火焰，眼睁睁看着何清倒地。
幸亏旁边的工作人员和何清助理赶忙扶住她，否则又多一件事故。
“送她去医务室瞧瞧，”王导安排几个工作人员把何清抬去了休息室隔壁的医务室，又对着周辞厌关心道，“辞厌，你也去医务室看看，这伤口淋了雨容易感染。”
周辞厌的视线从王导转移到摄影机后方的沈言脸上，狭长的眸子轻眨，脸颊的酒窝慢慢浮现。
这样明显的意思，王导不会看不出来，“那个沈言，你陪辞厌一起去医务室看看。”
还在酝酿下场情绪的林烈，闻言站起身，等待着沈言的反应。
沈言为难地笑道，“导演，还有一场戏没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