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秘密
实际上大部分电子游戏里面的枪声都是优化过的,为的就是让玩家听起来不是那么刺耳,更加舒适。实际上真枪的声音非常吵,要不然许多战士也不会在打靶的时候把弹壳放到耳朵里面,也不会有人发明降噪耳机了。即使在室外靶场枪声也是很吵的,更何况室内。乒乒乓乓的枪声从屋子外面传了过来,我端起枪冲出去,发现崔轩彤被丧尸扑倒在地上,她和那只丧尸中间就隔着一扇门板。我冲上前去一脚把那只丧尸踢开,然后对着丧尸的脑袋开了两枪。丧尸倒地不起,我把崔轩彤拉了起来。
“我不是让你跟着我吗?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要不是我赶来及时,你现在恐怕已经进丧尸的肚子里面了。”我边把她拉起来边责怪她。“我想出来上卫生间,没想到刚走进来一只丧尸就冲冲破门板从隔间里面冲了出来,我想开枪可是门板挡住了我······”“行了行了”,我说道,“以后小心点,不要擅自行动。你应该谢谢门板而不是谢我,要不是门板挡住了丧尸,你早被咬了”。
倒在地上的丧尸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脑袋被我的两枪打得稀烂,但是依稀可见这只丧尸生前是一位女性,身上还穿着职业女性的套装。虽然衣服上面有不少血迹和污渍,但是单凭摸衣服的布料质感也能看出来这身衣服价格不菲。“妈的死婆娘,变丧尸,死了都不让人安生。”崔轩彤一边骂,一边给了尸体两脚。“行了行了,反正都死得不能再死了,你踹她有何用?你但凡枪打准点也不会被扑倒,这个距离连瞎子来了都能打中。”我说道。
洗手间里面的水龙头竟然还有水,崔轩彤见状赶紧用水洗了一把脸。我们这两天一直忙着赶路,也没有条件洗漱。洗完脸我发现崔轩彤长得还不错,白白净净,瓜子脸,一弯细长的柳叶眉,恰到好处的鼻子······带着一股学生独有的青涩气质,反倒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其实我是故意胡说的,这个距离上面对突发的目标迅速反应击倒目标(更何况丧尸本身必须爆头才能杀死)即使是让我来我也很困难,除非那些特战出来的还有可能。我这么说纯粹是希望崔轩彤少说点话,于是编出来话堵住她的嘴。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翻了个遍,找到了一支录音笔和一张工作证。工作证浸透了鲜血,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是依稀能看出来几个大字“全国疏散安置应急小组办公室”。这个部门倒是听说过,但是具体是干什么的确实不了解。
这里有一张行军床,我把行军床打开让崔轩彤休息一下,同时我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在身上。趁着她休息的时候,我打算好好整理一下这些资料。
我先打开了日记。字迹很秀气,写得非常好看。我自己字写的不好看,我排长字也不好看,都是“草书”,看不清楚。第一篇日记是在8月15日写下的。
我们抵达了一个东北小镇,我连这个小镇叫什么都不知道。上级命令我们卸车,我和他们忙了一个小时才把装备和物资安排好。我们连日转战,很多人都被莫名其妙地感染了,丧尸肆虐,我们许多战友都失去了生命,有些被丧尸咬死,有些则是被一些暴徒活活打死的。上头命令部队撤到山海关北面组织防御,结果防御也垮了。现在我只希望我们不要一败再败。
眼下的情况是我们补给不足,人员也不够。我们连超编了三十多人,结果从中部转战下来撤到这里就剩下不到四十个人。全军都是如此,后勤补给的不足加上神出鬼没的感染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战斗力。上面说这里囤积了足够多的补给,希望如此。
很多有经验的指挥员和战士都感染了,有人说这种病毒会导致70的人被感染,剩下的人都是无症状感染者,但是我们不能确定。这种病毒感染后非常致命,染上就是必死。很多部队已经成建制地丧失了战斗力,我的连跟别的连合并了,他们连长被感染了。现在我这里有七十三人,算是人数比较多的了。看情况全旅剩下的人也没多少了,估计就有一个营的人能打仗了。
接下来空了好几天,一直到8月21日才记录下新的。
我们修好了步战车,之前的战斗中它的变速箱被打坏了,我们在这里终于找到了零备件。现在的情况是装备比人多。即使装备多也没有用,因为没人开,参加不了战斗,跟废铁没什么区别。更严重的情况是燃油严重不足,虽然我们享有燃料的优先供应权,但是对于我们这种重装部队,给的那点燃料只是杯水车薪。营长说有人偷军车的油被哨兵抓到了,听说现在黑市上有人出售燃料,但是价格相当高。那个偷油的说一升汽油能卖到70rmb,而且有价无市。他还问我们武器卖不卖,有人高价买,让我们入伙。营长拒绝之后这人说什么“这帮当兵的真是榆木脑袋,连石油公司的都干黑市,赚的钞票大把大把,这帮人反倒不干了”。
下一篇是8月22日的。
逃难的难民一望无际,每一个人都在说:“丧尸就在后面,快逃命吧。”我们负责维护秩序,有些人不但不配合,反而辱骂,推搡我们的战士。许多难民因为一点小事大打出手。上级命令我们可以在现场采取一切适当的措施维护秩序,但是无济于事,有的人甚至爬到我们的坦克上面搞破坏,虽然这个时候因为缺乏燃料坦克只能当成固定炮台用。我们让步战车并成一排阻挡难民,没想到这些人甚至敢开车冲撞战斗全重24吨的04a步兵战车。我们向他们警告射击他们才稍微收敛了一下。信息甄别的速度太慢了,难民得不到疏散,只能对着我们这些当兵的撒气。虽然负责疏散的人也很头疼,但是为了保证安全区的安全,我们只能这么做。
接下来没什么太有价值的内容,但是我注意到了9月2日这篇里面的一段“······上头说安全区有可能还会缩小,我们恐怕又要撤退了。现在唯一能保证的就是空中交通,民航除了被征用的,其它的基本上已经被禁止起飞了。之前我们旅的红旗17a就击落了一架民用的螺旋桨飞机······”
怪不得没有民航飞机了,原来都被禁飞了。空中交通虽然快速便捷,但是同样也可以加速病毒的传播。我之前听一个空军的预警机管制员说过,不论民航还是军机,飞行的时候都要规划航线,同时在飞行的时候进行协调。如果航线规划的有问题,飞机在天上撞到一块也是有可能的。
接下来的日记都很短。9月4日的只有一句话“我感觉我身体不舒服,可能是累的。”9月5日也只有一句话“我发烧了,这不是个好兆头”。9月7日的日记字迹相当潦草,“我没力气了,身体一会冷一会热,我把我自己用手铐铐在了暖气管上,如果我尸变了我希望别人给我一枪。我曾经在党旗和军旗面前发过誓,我为祖国和人民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我履行了我作为军人的职责,无愧于党和人民的培养。”
日记看完了。如果这里面的记录属实,看来我们需要加快赶路了。天知道这帮人“向后进攻”会到哪里?眼下必须抱团求生,毕竟独木难成林。我掏出录音笔,准备研究一下里面的内容。
录音笔里面包含的内容很多,时间跨度也很长,从今年六月到九月,大部分的录音是在七月末到八月这段时间。里面有很多段录音,我从里面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份是6月27日的:“我忙了一天,在各种会议和文件之中辗转。上面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堵住传染,但是忙了将近一个月,感染区却越来越大。难民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来,任何阻拦在他们前面的障碍都会被他们撕碎。听说同事说上面也在考虑像外国一样划定安全区,将人员物资搬到安全区。我只是希望我父母他们能在农村安全,丧尸快点被消灭。”
接下来的录音直接到了7月19日。
一切全完了,上头要求我们撤退,现在我们跟着撤退的军队一起行动。外面非常危险,到处都是暴徒。他们有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枪支,甚至敢对着军车开枪。但是撤退得实在是太乱了,而且撤退很快就演变成了无组织无秩序的难民逃难,连那些军人都拦不住。上头要把我调到有关疏散安置的单位去,这个单位很累,但是又不能不去。
接下来的一段出自7月31日的录音。
实际上在我们单位大家都已经对于现状麻木了。我们在军营里面工作,虽然有保障而且整天忙于工作,但是外面那些军人脸上严峻的神色已经告诉我们具体情况了。每天在野战医院都有伤员进进出出,虽然我们都戴着口罩,但是仍旧有很多人感染了病毒。感染的人就会被拉走,任何治疗都是无意义的,因为他们很快就会丧尸化。最后也摆脱不了被一颗子弹结果的命运。难民的流动推动了病毒的传播,听说美国那边已经对任何来自感染区的人下达了全部处决的命令,美军甚至出动战斗机对着逃难的人丢炸弹。许多人丢下手头的工作,转而去逃难。我们部门原来有一百多号人,但是现在就剩下二十多人了。有些人感染了,有些人干脆不辞而别。虽然上面承诺会照顾我们的直系亲属,有在感染区的尽可能全部带出来,但是效果并不乐观。很多地方的行政力量已经崩溃,我们想要开展工作也无能为力。听说下一步我们又要撤走了。
在8月12日的录音中有一段“······目前根本研发不出来疫苗,这个病毒太狡猾了。现在多国的研究已经表明,所有人都会被感染,在这一波感染中将会有70的人尸变,剩下的30只能说是无症状感染者。我们每天忙于处理各种事务,睡觉只能抽空睡。越来越多的难民被送到安全区,但是同样也有也越来越多的安全区沦陷。上面对于扑灭感染已经不抱希望,国家机器的运转现在也是举步维艰······现在东北地区未沦陷安全区还有不少,听说上面已经寄希望于东北。不过省城的情况也不乐观,我们和军队一起向着东部撤退,据说目的地是长白山。”
8月31日的录音很长。“在上午开会的时候突然通知我们撤离,然后我们直接就被带上了一架直升机,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下午我们已经撤到了长白山脚下的一个县。这里的情况和其他地方一样糟糕,到处都是难民,暴徒。人们惊慌失措,像疯子一样肆意发泄······我和单位走散了,反正单位也没用了,现在军管会接管了我们的职能,正好这些当兵的需要有人帮他们处理文件,于是他们就把我要过去了······现在我们每个人可以说是蓬头垢面,没有时间和条件洗漱,没有换洗的衣服,身上又脏又臭。但是和外面那些难民的生离死别一比,我感觉这样挺好的。”
9月5日是最后一段录音。
我浑身感到冷,然后发烧,身体非常不舒服,吐了好几次。昨天有一个连长感染了,他自己把自己拷在了一间屋子里面,今天他的战友给了他一枪,但是连收尸的时间都没有。外面正在忙着撤退,我不想再跑了,我也不想被他们给一枪放倒然后放到裹尸袋里面,最后被推土机统一推到大坑里面。我想我的那些闺蜜,我想我在大城市度过的那些时光,我想我妈妈给我做的饭,我想家里的床铺。如果有人捡到了这支录音笔,我叫xxx,老家是xx省xx市的,麻烦埋我的时候给我标一下。谢谢你,陌生人,祝你在这个面目全非是世界坚强地活下去。
崔轩彤醒了,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没什么,只是在听故事。“什么故事?”“关于在面目全非的世界活下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