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残忍的真相
就在顾玄鹤等待里正讲出真相时,那里正却一脸诧异的盯着躺倒在地的凌霄。
随后在凌霄和顾玄鹤两人之间不断地游移目光,嘴上止不住的说着:
“不应该啊。”
“按道理来说不该这样的。”
顾玄鹤也有些奇怪。
自己和凌霄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要这么看他们?
以及这些藤蔓看起来好容易弄掉啊,现在把飞剑召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于是顾玄鹤在里正的目光中,微微蹙着眉头,却用着异常冷淡的话语询问道:
“他是伤到哪里了吗?”
可那里正却问了一句和这个问题完全不搭的话。
“您是修仙的吧?”
见顾玄鹤点点头,那老者面上的疑惑更甚,手上更是忍不住的在掐算着,也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他的这一举动,连带着顾玄鹤精神上的疑惑也随即增加。
终于,老者也不打哑谜了,直接挑明道:
“说实话,他身体情况不对劲。”
“这位小友正值壮年,按道理来说是蚀元藤最喜欢的年纪。”
“可将他们炼制的专门携带藤蔓种子的蛊取出,那藤蔓竟然纷纷掉落,显然是不喜他的身躯。”
顾玄鹤有些不理解。
不喜欢不是好事吗?
为何眼前这位老者会说是不对劲呐?
可听到老者解释的瞬间,顾玄鹤看向凌霄的目光变得逐渐不善起来。
“一般来说,能让这蚀元藤蔓如此嫌弃的,除了我这等花甲之年的老家伙,也就只有魔修了。”
“魔修”两个字宛如震耳欲聋的钟声一般,在那一刻狠狠的刻在了他的心中。
凌霄不是平安无事的渡过洗髓了吗?
而且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和凌霄在一起,他应该没有时间修魔才对。
或许是见顾玄鹤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涌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老者掏出瓷瓶,轻轻地用指尖扣住一粒小米粒大小的蛊虫,继续解释道:
“这玩意就是那些黑苗族联合魔修带来的,只要修魔,就不会被沾染。这一点也是我们屡次尝试给他们前来取东西的人下蛊才知道的。”
“而我们这些不修魔的人,自然而然被他们投了蚀元藤的种子,由于那口井只有一半的人喝,所以有些人中招了,有些人一点事没有。”
“等我们察觉到了后,那藤蔓已经在我们身上生根发芽了。”
那里正叹了口气,混浊的眼中涌现出一丝泪光,却又在下一刻低下头时,悄然抹去。
“本来我们准备趁着蚀元藤长得不深,找机会挖掉血肉,将他们连根拔起,可他们拿到了皇帝的手谕。”
“奉皇帝老儿的命,让我们所有的年轻人去挖矿,给伟大的国师建立宗祠,还有祭天坛……”
里正叹了口气。
“我们镇子里所有的年轻人都去了。”
“可仅仅一天时间,去的所有人回来后都突然消瘦了一大截。”
“三两天过去,原本应召过去的年轻人倒了一大批,有些还能强撑着回来,却接连不断的咳血。”
顾玄鹤想到了刚刚吐血身亡的那个年轻人,就在刚刚用内力融化丹药,让对方吸收时。
他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的肺好像一块石头,坚硬到仿佛不会随着呼吸扩张、收缩。
这显然不像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肺。
“我们去哀求那些人,可却得知如果三个月内建不好祭坛的话,我们都要死的恐吓,以及数不清的责打。”
“那些责打被那些年轻人拦下了,可由于瘦的皮包骨头,一鞭子下去手骨直接断裂了。”
“当夜就被当成无用的玩意,抬出去丢到乱坟岗了。”
里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哀,可他口中讲述的事情却是一个新的奇迹。
“他的家人去乱坟岗寻他,找到他的瞬间,原本奄奄一息只待死亡的那人突然就站了起来。”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儿子咬破了他母亲脸上的藤蔓,将所有的汁液吸食一空。”
“第二日他就完全痊愈了。”
“而这个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所有家中有孩子被送往矿山的父母都自愿吞噬了蚀元藤的种子。”
“任其在自己的身体中扎根、生长、繁殖……将他们原本的面容牢牢覆盖。”
只为了能让他们的孩子平安归来。
顾玄鹤虽然未曾有过孩子,却也明白父母对于自家孩子的爱惜之心。
“可他们认为得到了奇迹,自然要付出奇迹带来的代价。”
“他们开始夜不能寐,也因为睡不着,他们的精神开始萎靡,怒火也越来越大。”
顾玄鹤听到这里却有些疑惑了。
他听凌霄说,这边遇到的大部分人都很和蔼啊。
为何这位老者要说他们的脾气不好,怒火旺盛呐?
于是顾玄鹤详细的描述了一下白日里遇到的居民的情况。
很多的内容都是凌霄讲的,对于顾玄鹤来说,只需要复述一遍给面前的老者就好了。
“所以,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里正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中的疲倦不加掩饰。
“这就和蚀元藤有关系了。”
“被它附身的人,心中所想的那一件事被捕捉,解读后,如果是愤怒,它后续控制时表达的就是愤怒等不良情绪,甚至会愈演愈烈。”
“如果是喜悦、热情等友好的情绪,后面自然而然也会是这种,爱意也是。”
里正的目光投向了席地而睡的那些年轻人的身上,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他们知晓了这一点后,就开始有意的控制了。”
“白日蚀元藤因为不喜阳光,只会控制人的行动,却不会出现在外表上。”
“所以,他们达成了一个协定。”
“一个是在第二天醒来之前,先想一想友好的事情,让自己不至于因为相互冲突,导致藤蔓被伤害,尽可能的多储存汁液。”
“另一个是,如果出现意外,就把自己尽可能锁在家中。”
顾玄鹤的神情却有些晦暗不明。
他想起了自己被亲的那一幕,心中的厌气不自觉的往上长着。
“刚刚我看到,你能控制那些蛊虫。”
谁料那老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满怀遗憾的说道:
“我们并不能控制蛊虫,但是我们可以吸引他们出来。”
“白苗族是学习如何引蛊、灭蛊的,黑苗族学的才是制蛊和炼蛊。”
“可这蛊,就像是策论最后的那道大题一般,太超纲了,我们灭不了。”
里正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而且,它是我们当前唯一能保住他们的药。”
“哪怕是毒,我们也会嚼碎了咽下去。”
而此时此刻的顾玄鹤却在这伤感之际,问了一个破坏气氛的问题:
“被附身的人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