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缉辽兵，林无为开庭审案
七月九日卯时，行川府知府衙门
衙门堂内行川府众职官堂下待职，半盏茶的时间从堂后走出一人，此人面向三十，身长七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下颚还留有一簇标致的山羊胡。此人正是行川知府林无为。
林无为转屏风，入主座，半刻间点卯完毕，众人散去各司其位，只留师爷和部分捕快衙役位列两班，林无为翻开书案旁刚呈递上来的府县文书，一边批注一边习惯的问道：“昨夜府内可有祸事通报？“
下手方一年轻人躬身回道：并无灾事，就是昨夜巡逻营的王五队正，一早来报说：万户渡口的孙先良总账房家中可能失窃，想请大人加强城门部署，严查进出往，此事已经安排下去了，外地人等今日不得随意进出内城”。
回话人乃是师爷方童梓，原家住甘州末梁府，二十五年前，方童梓五岁时甘州大旱，一州之地颗粒无收，随父母逃荒行乞至行川府丰水县时，父母已是奄奄一息。巧被丰水县林主簿收养，安葬好父母后在林家做了公子林无为的书童。
仁泽四年，宰相李中正亲自主持春闱，二十七岁的林无为连中三元，独占鳌头，龙标夺归，状元及第。李中正称其为“首徒”。大明宫前陛下亲封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兼大理寺丞。夸官游行时得长公主青睐，同年冬长公主下嫁林无为。林无为又因此官拜正五品大理寺少卿，一年之间声名鹊起，如日中天。
仁泽五年秋，李中正平调林无为回行川府任知府“镀金”，方童梓便跟随林无为一同回到行川府任了师爷一职。
“孙先良？可能失窃？”林无为反问道
方师爷回到：“是的，报案的是孙账房的同僚，昨夜亥时散值路过孙账房家的时候听到院内有异响，便叫了巡逻的官兵，因为孙先生身份的原因，一直没敢强开院门，而是彻夜在巷头巷尾做了部署，王五一早和我们这边汇报完之后就去曹大人那边。”
“孙先良不在家？”林无为翻开下一本文书问道。
方师爷回道:“王五听报案人说，孙先良已经外出有几天了，具体出行时日还不知。”
“曹通判那边怎么说？派人去了问了嘛？”林无为又平声的问道
方师爷上前给林无为倒了杯茶水回到：“跟王五一起去了，按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衙门外走进一衙役，三两步行至堂前抱拳道：回大人，小人从方师爷吩咐，一早去了漕运司，见了曹大人，问了万汉渡口总帐房孙先良先生的告假事宜，曹大人说：孙先良近期并未提交任何告假，上一次假命是在三年前的七月十三日，因病当天请假一日，次日七月十四就复职了”。
林无为听完眉头一蹙，左手捋了两下下颚胡须，对师爷说问道：“擅离职守？没等师爷回话就又对着堂下的衙役说道;”任六，你带两个人再去跑一趟万汉渡口，把昨晚报案人带过来，我有话问他。”说完在书案的签筒中抽出一枚“执”字令签递给了下手边的师爷，师爷又递给了刚进堂内的衙役任六，任六上前低头抬双手接过令签，退身而去。
林无为笑了笑对师爷说道：“这事儿如果是我想的那样，还有点意思”。
方师爷连忙摆手回到:“公子，您可别瞎想，我还想早日回京，勾栏的姑娘们可都等着我呢”。林无为听闻瞪了方童梓一眼，又翻开下一本文书，继续批改了起来。方童梓嘿嘿笑了笑坐回了下手的师爷位置。二人无话。
约至辰时
衙门外走回四人，三名衙役一前一后一左带着郑彦峡来到府衙堂内，任六交回令签后，三名衙役便退立在堂下两侧。
林无为见堂下立一身着大褂，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便正襟危坐右手拿起惊堂木一拍，随即两边衙役手中水火棍杵地齐响，“威~武~”两字响彻堂内。
郑彦峡哪见过这等场面，进了衙门就一直不敢抬头，刚到了堂内就紧张的手指发抖，本就胆小又被惊堂木一镇，水火棍一吓，直接双腿无劲，两臂乏力，瘫坐在了堂上。
林无为义正辞严的说道：“堂下何人？”
郑彦峡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头耷眼左右看了看，连忙爬起身跪了下来说道；“回，回大人，小人郑彦峡。”
林无为又一拍惊堂木道：“胡闹，怎会有人叫睁眼瞎，你到底是谁，如实招来，再有隐瞒，重笞四十”。
郑彦峡身躯一抖忙回道：“大人误会，小人姓郑，名彦峡，彦是后彦的彦，峡是山峡的峡。”
林无为道：“原来如此，本官错怪你了，看你书生模样，身上可有功名？”
郑彦峡道：“回大人，小人确有功名在身，仁泽五年府内中的生员”
林无为点了点头道:“那你起来说话吧，昨夜可是你报的案？”
“正是小人”郑彦峡说完便挪了挪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有何冤情一一道来”说罢林无为看了眼方师爷，方师爷点头做了回应，乖觉的铺好纸张，准备书写卷宗。
“昨日晚间，，，”说到昨日郑彦峡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恍惚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顿了一下说道:“小人家住城南松木巷，现任万汉渡口小账房一职，昨日清晨卯时一刻左右，有两个壮汉来渡口寻总账房孙先生，但是孙先生自七月初五起，就一直没来上工。”听到这里林无为捏起一枚执令签递给了方师爷，方师爷起身接过执令，贴着身旁捕头的耳边说了几句，捕头听完捧过执令签便从堂内一侧向外匆忙走去。
林无为微微一抬手，示意郑彦峡说下去，郑彦峡又继续道：“渡口内传口信的杨二哥说这两个人有辽州口音，但是我在岸口与他们相谈时，他们却说自己是江州泰阳府人士名叫：李四张三，一直说的都是官话，还与孙先生时世交，来此求生计，但是因为没有书信和凭证没谈几句就走了。”
到这里林无为又伸两指夹起一枚执令签给方师爷，方师爷再次起身接过执令签，同样也对一捕快秘语两句，捕快听完带着执令也是匆忙离去。
郑彦峡咽了口口水再说道：“晚上散班后，我替孙先生汇总了些账目，约亥时左右到了柳水巷孙先生家门口，摸着门头紧锁，我以为孙先生还未归来，便要走，可是刚回头就听见院内好像有人踢碎了什么瓷罐，敲门也没人回应，我想着应该，应该，，，”说到这里郑彦峡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林无为接过话来说道：“你想着可能是李四张三二人昨夜潜入孙先良的家里是不是？”
郑彦峡作揖道：“回大人，小人确是这个想法，但是无凭无据不敢乱说”。
林无为又问道：“那二人长相可曾记得？”
“长，，额，，长相，回大人，小人近几年慢患眼疾，不能远视，昨日我虽与那二人对坐，但未能细细端详，所以不曾记得是何样貌，只知道身材魁梧，体型直正，应该有些武艺在身。”郑彦峡用袖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道。
林无为笑了一下说道：“人如其名嘛”。
郑彦峡哂笑一下说；“大人取笑了”。
林无为又好奇的问道：“你这眼力平日间是如何记账的？
郑彦峡听完右手伸进内怀摸索出一物道：“大人有所不知，三年前孙先生赠我一物，将它放在眼前，我眼疾便不治而愈，如正常一般看的清清楚楚“。
郑彦峡伸手展出，林无为堂上看去好像确有一物，若有若无的在郑彦峡手上，一旁衙役将此物呈递到公案之上，林无为这才看清此物好似水晶，杯口大小，约有半寸薄厚，表面光滑油亮，近前一看可直透此物看的到物后景象。
猛然间林无为瞳孔一缩，肃然看向下手的方师爷，方师爷见状，疑惑的立马起身走到案前，端详此物，也是瞳孔一缩，“呀“的一声惊叹，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郑彦峡忙问道：“大人可有何不妥？“
林无为摆一下手，师爷缓了缓神色，退了回去，林无为又指了一下刚才呈递的衙役，示意他把“水晶“还给郑彦峡说道：”并无不妥，你当才说这是孙先良给你的？“
郑彦峡将此物收回怀中说到：“确是孙先生所赠，小人能考中秀才，此物功不可没”
话音刚落，门外快步走进来两人。
林无为看着堂内刚走进来的两个人，一位是刚才第二波出去的衙役，旁边一位民兵打扮。衙役交接好执令衙役退到一侧。
林无为对着民兵说道：“你是何人？“
民兵跪下说道：“小人杨二，见过知府大人”。
“杨二！本官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若有虚假定不饶你！” 林无为招了一下手有缓缓说道：“先起来答话吧”
“谢大人“杨二起身理了一下一角作揖道：“大人请问，小人知无不答”。
林无为一指郑彦峡问道杨二：“此人你可认得？”
杨二看了一眼郑彦峡回道；“认的，这位是万汉渡口的小账房，郑彦峡小郑先生。”
林无为点了点头问：“昨天早上有两个人去万汉渡口找孙先良，是你引到岸口介绍给郑彦峡的是嘛？
杨二回道：“回大人，确有此事，昨日卯时刚至，小人在渡口正门前值班，有二人过来打听孙先生，孙先生最近一直不在，我便引进渡口内，介绍给了小郑先生。“
林无为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有辽州口音的？“
“回大人，这俩人先是在渡口徘徊了一会儿才过来问我孙先生的事，我也是无意间听见他二人对话，似有些辽州口音，不敢确定”。杨二回答道。
林无为一手捋了捋胡须道：“那二人模样可还记得？”
杨二回道：“那二人身材高大，气宇不凡，所以小人对他们印象颇深。”
话音落地，衙门外又走进两人，林无为远远看着，这二人身材高大，气宇不凡，行如劲松，龙骧虎步，到了堂前“噗通”一下二人跪在了地上，其中一人抱拳说道：“知府大人有礼，小人张三，这位是我兄长李四，我二人自江州泰阳府大阳县而来，昨天清晨初到贵府，今日来见大人是来自…啊，自是来报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