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川县
随着路两边的村庄越来越多，大路上随时可见衣衫褴褛的农人，戚文他们终于在傍晚赶到了县城。
【秦川县】三个大字像历经风霜的老人，挂在斑驳的城墙上。
以戚文的眼光来看，这座城墙自然是不够格的。但根据历史推断，秦川县的城墙修的格外高大，戚文抬头看着这座古朴庄严的城墙，墙上还有烽火的痕迹，烽火台高高的伫立在城墙两头。秦川县坐落在两座悬崖山峰之间，显然是易守难攻的地势。
这肯定是一座重要的边关守城，戚文无比肯定。
进城的人必须要看身份户籍，戚洪和守门的门卒显然认识。“老戚头，这次收获颇丰啊！”那守城的兵卒用手里的□□拍了拍推车上的猎物。
戚洪点头哈腰：“这都多亏了军爷关照，族里这次花了大代价才打了这么些猎物，指望着到城里换些御寒的衣物和盐巴度过这个寒冬。”说着就拿了一只野鸡递给兵卒。
这种小小的贿赂不但兵卒们喜喜哈哈的收了，其他排着队进城的人也没什么反应。
自古都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要不是每次戚家族人给的野味大方，只要在戚家族人进城的文书上小小为难一下，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戚文知道这点。她把目光集中到了兵卒手里的长棍上，以木为棍，铁器做尖头，虽然尖头上面已然有些卷边，甚至还生锈了，但不妨碍戚文看着铁器炙热的眼神。
给了野鸡，戚洪他们顺利的进了城。
秦川县并不小，街两边的各种店铺很多，城里的人比戚文在路上看到的那些贫民气色要好很多，多数人穿着棉衣。
戚文还看到一些体型格外高大的壮汉，头上扎着辫子，颈项里戴着狼牙项链。
戚洪叮嘱戚文：“文娘，一定要避开那些人，他们是西北边的北羌人，到这里来和大魏人交易的。”
“北羌人？”，戚文在脑子里翻了翻，确认原主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戚洪点头：“他们很凶，大魏和他们打仗都是输多剩少。这些人即便在城里横行霸道，官府也敢怒不敢言。”
戚文点头，了解了，原来她所属的政府在这里是一个弱国的角色。
“你们在这里等着，卯二卯十你们跟我去找刘都头，没有他发话，我们晚上没法留在城里。卯八，留下来保护好文娘辰三他们，切记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起冲突。”
戚卯八重重点头。
戚洪和卯二他们扛着半扇野猪走了，这是给刘都头的孝敬，没有他应允，戚家族人根本无法在城里和别人交易东西。
戚文看着半扇野猪，看着街上还算繁华的店铺若有所思。
她挑挑拣拣，拿了一张火红的狐狸皮走进一家卖布的铺子，戚卯八留下几人照看猎物，自己带着辰三他们紧紧跟上。
“掌柜的，这张狐狸皮你们收吗？”，她在狐狸皮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出现一个小漩涡，上好的狐狸皮毛。
掌柜的抬头见着狐狸皮的第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瞬间隐没，似乎不感兴趣低下了头漫不经心道：“收啊，只是你这野物皮子可不值钱。”
戚文哦一声，指了指挂着的一匹淡青色麻布：“如果我用这条狐狸毛换这种布，能换多少？”
掌柜的一笑，伸出巴掌在布上比了比：“可以给你裁这么多。”
一小块，连上半身都遮不住。
戚文点点头，继续问：“如果换成铜板呢？”
“十文。”
戚文点点头，表示了解了，拿着狐狸毛转身走出店铺。
“小姑娘你不换了？我告诉你们，你们那些野物野皮子可不值钱。就算你们去集上换，也超不过我给的价。”
戚文只当没听见，环顾四周的店铺，果然见有伙计将头探出来听热闹。
不用试了，换一家铺子给的价格也不会比这家高。
竟然联合起来给戚家的野物压价。至于集市，肯定也被他们把持了，即便有小摊小贩想出高价都不敢。
戚文眯着眼看了看街上的店铺，油铺，粮铺姓李，布店，姓王，还有张家，赵家，这街上的店铺已然被这四家垄断，根据店铺的数量和经营种类来看，李家实力最强，其他三家相当。
戚卯八显然被县城商家的联合压价给欺骗住了，“文娘，价格都是这样的。”看戚文一言不发，戚卯八说明情况。怕她以为是店家特意压价不高兴。
戚文嗯一声，县城的情况她大概了解了。从这座边关县城可以看出，，以她那个时空做对比，大魏的经济水平并不低，已经建立了完整的中央集权封建制度。商业发达，只是四周环绕强敌，不得不猥琐发育。
这个样子倒是和她知道的历史某一个朝代特别像。
戚文将狐狸毛放到板车上，安静的等着戚洪回来，她想问一问戚洪知不知道戚家村的货物被城里这些商家联合压价的事情，戚文估计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法子，明知道吃了大亏也要换，不换戚家族人就没法活。
没等多久戚洪就回来了，刘都头挺着肚子大步走在他前面。
“这就是你们这次的货物？果然很多，老戚不错啊，这次收获颇丰啊！”
戚洪忙堆起笑脸：“这都要多谢刘都头平日里的关照，我们戚家族人上上下下无不感激涕零。”
刘都头似笑非笑了一声，对戚洪的话并不在意。要不是看在戚家族人平时没少给他好处，李家低价收购的野物也会有自己一份，谁耐烦和这些乡野山民打交道。
“知道你们想等明天的集市，晚上还是老地方，记住，在城里不得生事。”
戚洪连连答应。
得到了刘都头的允许，晚上戚家族人就可以安心呆在城里，虽然他们住不起客栈，只能蹲在城墙下过一夜而已。
刘都头见戚洪态度诚恳满意的点点头，目光掠过一旁的戚文。
他皱了皱眉，不赞同的对戚洪说：“你把族里的小姑娘带出来干什么？你看看这街上有女子吗？”
戚洪脸色一白，慌忙看向街上，果然还算热闹的街上除了老妇，妙龄少女和少妇都不见踪影。
“刘都头，这是何故啊？小姑娘想着来城里见见世面，可千万不能出事啊。”戚洪是真的慌了。
刘都头看着戚文眉清目秀的模样，冷哼一声：“出事了也是你们自己找的，边关吃了败仗，皇朝允许北羌和狄胡的人进出秦川县进行交易，这些天，来了一波一波的蛮人，他们是好惹的吗，看上了哪家娘子只有自认倒霉，女人谁还敢随意上街。”
戚洪戚卯二他们闻言，脸色变得惨白。戚辰三抓起地上的黑灰就往戚文脸上抹：“文娘，快抹上，这样那些人就看不上你了。”
戚文是戚家族里最好看的姑娘，为了文娘不被抢走，戚辰三抹得焦急无比。
正拉扯间，对面的酒楼从二楼上忽然飞出来两人。戚文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刚刚在街上看到的北羌人其中两个。
紧接着只听得酒楼里一阵喧闹，又有两人从二楼被扔了下来。
然后两拨人从酒楼里打到了街上，最终北羌人落败，比北羌体格更大更壮的狄胡人获胜。
他们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那些落败的北羌人气的够呛，要找狄胡人拼命。
狄胡人换了大魏的官话，鄙夷的看着他们：“怎么，还想报仇，莫非以为我们是孱弱的魏人？你们要是气不过，可以找魏人给你们做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论是狄胡人还是北羌人，自从入城以来，欺压城里的百姓是常有的事，虽然狄胡人话里话外不忘讥讽大魏，但看他们狗咬狗，围观的百姓们还是很解气的。
气得吱哇乱叫的北羌人敌不过狄胡人，随手抓住围观的一个魏朝百姓，狞笑着将他的脖子扭断了，然后哈哈大笑。
百姓们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尖叫着跑开。
刘都头沉了脸色，握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毕露。
戚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可思议极了，自己的百姓在自己的国土上被异族人无端给杀了，官府的捕快只敢远远围观，迟迟不敢上前缉拿凶手？！
这太可笑了。
戚文环顾四周的商铺，都关门锁窗，只敢从门缝里偷看。
这样一来，空旷的街上除了捕快，没有地方来不及躲避的戚家族人就显得格外惹眼。
“我杀了你们这些蛮族人！”，忽然街角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手里举着扁担直接朝狄胡人扑去。
狄胡人直接反手一刀，那老头的人头瞬间落地。出手的狄胡人似乎知道老头为什么这么气愤，哈哈大笑着踢了踢老人的人头：“哈哈哈哈，堂堂大魏朝，竟然只剩下一介老农有举刀的勇气，你们汉人就是绵羊。你孙女的味道确实不错，魏人的女子总是细皮嫩肉香甜可口，你不是跪在衙门门口让你们官老爷给你做主吗，他来了吗，他敢吗？哈哈哈哈哈，你们的皇帝都不敢！”
整条街除了狄胡人和北羌人的狂笑，只剩无边的寂静。
戚辰三和戚卯八已经举起了弓弩，被戚洪死死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