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盐石
分完了肉，戚家族人欢天喜地的开始煮肉汤。戚文对于陶罐很不满意，只能简单的煮，煎炸炒完全不行。
好在这次戚阿爹换了一包盐回来，加了蘑菇和竹笋的肉汤特别鲜美。
要是能有像大米一样的主食就好了。
根据之前的推断，外面不可能没有大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戚家族人每次用猎物换的东西总是少的可怜。
听戚洪说，再过几天就是城里的大集，戚文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去看一看，她得亲眼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听着外面凛冽的寒风，戚洪颇有经验道：“就要下雪了，趁着下雪前赶集将族人们需要的东西换回来。这次我们猎物的多，必须多换一点儿盐巴才行，不然肉坏了就太可惜了。”
众人点头。
戚文趁机道：“这次赶集，我能去吗？”
戚阿娘啊一声，以为是小姑娘贪玩，忙道：“文娘，外面可危险了，尤其是你这种白白净净的小姑娘。”
戚阿爹连连点头，跟着劝：“对的，文娘，你就别去了。”
戚文看着戚洪，这个家里唯一做主的是他。“阿爷，你希望我们祖祖辈辈一直住在这里和外面没有交流吗，不说别的，族里之所以出现这么多残疾，就是因为族人之间互相通亲的原因，血缘关系越近的人结合，生下的孩子残障痴呆的概率就越大。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只有与外姓人通婚。”
这可是一记惊雷，炸的戚家人呆若木鸡。
拿戚阿爹和戚阿娘来说，他们算关系较远的表亲，所以很庆幸三个孩子都没有出现身体上的残疾。但是戚武明显智力有损，做什么事都比别人反应慢一拍。
戚洪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老祖宗早有明示不得同姓结亲，搬来这里没有别的法子，可笑我们还以为是上天给戚家族人的惩罚！”
“我们总要与外界接触，我们的男子得娶外姓女子，女子得嫁给别人，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后辈健康伶俐。”
戚洪眼眶红通通的，哆嗦着嘴唇：“文娘，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他抹了一把脸，站起来：“我去和几个族老商议一下。”
戚文撑着下巴等着戚洪回来，戚家其他人全都沉默不语，任谁听到戚家族人多残障痴呆不是天罚，而是因为同族人之间互相通婚，心情都不会好受。
戚阿娘摸摸戚武，原以为这孩子反应迟钝是老天给的，没想到是他们两个的原因，想到这儿她怎能不痛彻心扉，像受伤的母狼呜咽一声。
戚武的智商不足以支撑他想明白刚刚戚文话里的含义，只好焦急着喊阿娘。
他越这样，戚阿爹和戚阿娘就越难过。
过了很久戚洪才回来，“族老他们同意文娘你跟着去集市了。”既然同族之间不能再通婚，那族里那些到了适婚年龄的孩子们迟早需要和外面的人接触。戚文最聪明，由她打头阵最合适不过，但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戚文。
戚文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弯着嘴角小幅度笑了笑。
晚上戚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碰了碰戚文，语气生硬地说：“喂，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和辰九岂不是不能成亲了？”
戚文打了个呵欠，躺在暖和的炕上，盖着暖和的虎皮，舒服的她睡意朦胧。
敷衍的点了点头：“是啊，如果你不计较以后自己的孩儿生下来很大概率是残疾痴呆的话。”
戚月闻言更烦躁了。她的亲事是从小就定下来的，戚辰九以后会是自己的丈夫这个认知早就刻在了她骨子里，乍然得知以后两人很大可能不会成亲，戚月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庆幸，又有些茫然。
以后自己就可以不用守着这座大山了吗？她很想去外面看看，可是大人们说外面的世界很可怕，男人们还会借着赶集的机会出去望望，戚家的女人们却一辈子都没有踏足外面的机会。
她晚上做梦了，梦到自己会飞，飞过一座又一座大山
第二天戚家就选了十几个壮年推着好几车的猎物踏上了去县城赶集的路。这次由戚洪亲自带队，不知他昨晚和几个族老怎么商量的，辰一辰二辰三也在队伍中。
戚辰三一脸撞大运的表情，路上兴奋的和戚文唧唧呱呱：“文娘，想不到这次族长他们竟然让我也出来了，以前他们都只让十八岁以上的男人去赶集的。”
戚文嗯一声：“等到了城里记得跟紧阿爷他们，不要到处乱跑。”
戚辰三立刻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知道，出发前我阿爹他们早就再三和我说了。”
戚文听戚洪说戚家村位于山脚，便以为绕过这座山，便是平原或康庄大道。
哪想到的确是山脚，但他们沿着山脚一直往前走，走了一天一夜才算是正式出了山。
昨天晚上的时候，戚洪就让走累了的戚文上了推车，卯五自己造的推车，连轮子都是木头的，自然没有什么减震措施，坐在车上并不比走路好受多少，人似乎要被颠的散架。可是她走了一天，实在太累了，躺在车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后才发现刚刚走出群山。
看着远处巍峨绵延的群山，戚文深吸一口气，这样的地貌她没有在开发殆尽的地球上亲眼见过。只有历史书上图片将这种原始风貌保存了下来。
难怪戚家村会与世隔绝。
沿着荆棘丛生的山路又走了一截，终于到了正道上。
虽然是土路，却被夯的严实，两边的平原上是阡陌交纵的农田，这会儿秋收刚完，地里不见人烟。
“傍晚我们就能到县城了。”戚洪他们昨晚在山脚下歇了几个时辰，这会儿眼睛熬的有些红。
戚文揉揉肩膀跳下推车自己走。
戚辰三他们早就没了之前的兴奋，像霜打的茄子努力跟上队伍的步伐。
又走了几个时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歇会儿吧，吃点东西。”戚洪让队伍停下来，拿出风干好的肉干出来让大家啃着吃。
戚文努力的嚼着肉干，拿起竹筒喝了一口水。
这里离群山已经很远了，路边多是丘陵沙地，路两边陆陆续续已经能看见一些大大小小的村落聚集在一起。
一位农夫赶着牛从他们面前走过，见他们个个配着□□，生怕是山里下来抢劫的野人，整个人战战兢兢。使劲抽着那头牛的屁股希望快点儿从这些人身边过去。
可惜那头老牛不懂主人的心情，时不时停下嚼一口路边的枯草。
到了一处岩坡，更是停下来不停的舔石头。
戚文看了一会儿，忽然咦一声站起来。
“文娘，怎么了？”，戚洪见状忙跟上。
戚文走到刚刚被牛舔的那块岩坡处，用手抠了一点放进嘴里，随即眼睛越来越亮，原来真是的盐石。
那老农已经见这么多人围过来已经吓疯了，生拉死拽拖着老牛就跑。
“以后我们不缺盐吃了。”戚文敲了敲盐石，爬上去一看，恨不得放声大笑，从这里绵延出去，好大一块光秃秃的盐石山。
“文娘，你是说用这种石头做盐巴吗？”戚辰三拿着一块盐石询问。
戚文高兴的点头，她真是受够了没有盐的日子。
“不行的，这种石头是有咸味，但吃多了会中毒。”，戚卯二沉着声音道。
戚文接过戚辰三手里的盐石：“把毒素排出去不就好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很简单，我保证每个人一学就会。”
戚洪双眼瞬间迸发出精光：“文娘，你说你能把这些盐石变成真正的盐巴？”
戚文点头。
众人闻言忍不住欢呼起来。种种事迹表明，只要戚文说能做到的就一定能做到。
戚卯二一向沉稳无比的人这会儿也激动的一拳捶在地上，“这样的话，那以后我们就有无穷无尽的盐吃了。”
食盐卖的有多贵，他们经常在外面换东西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要是真能把这些石头全变成能吃的盐巴，这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子孙后辈都能躺着吃饭了。
戚洪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狂喜过后立刻严厉的叮嘱所有人：“今天的事情谁要是敢说出去，就等于判族，我和族老会严格执行族规！”
戚家族规规定，判族者，绞杀！
现在戚家在原有的基础上重新加入了一条，透露□□机关者视为叛族。
相信这次戚洪回去又会重新加上一条。
其他人自然连连答应。谁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就算为了自己的后辈也不会轻易透露出去。
有了盐石山的存在，众人赶往集市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若不是戚文坚持要去城里看看，他们这会儿恨不得直接掉转头，哪怕把那些猎物丢了，也要堆几车盐石回去。
惦记着盐石山，众人恨不得脚底飞起。
戚文跟的气喘吁吁：“阿爷，不用着急的，那些盐石山在那儿那么久了也没见有人来挖，可见他们根本不知道提炼的法子。”
“早些看到盐我们才能放心，这会儿大家心里都长草了。早日把盐石带回去才安心，文娘我背你。”戚卯二不由分说地将戚文背了起来。
好吧，既然他们如此着急，戚文只好不再劝，背人背着赶路的确比自己走要舒服的多。
戚辰三一脸的羡慕。
戚卯八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笑嘻嘻的说道：“小子，你要是也能像文娘一样聪明，别说站着背，就算跪着背你我也答应啊！”
这话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