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痛得发疯
天台的风还是那么凉，平时何薇薇都是感觉清爽，很舒服，但这次风吹的何薇薇心里头都结了冰。
安良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疼痛。
何薇薇一把摘掉口罩，扔在地上，跑上前，满脸的愤怒和悲痛，揪住安良的衣领口，“你为什么不说话！”
看着安良的眼神，何薇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连连后退，“你知道我是谁。。。。。。安良！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安良神情悲伤，在何薇薇的注视下，微微点了点头。
何薇薇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一时竟自嘲的笑出了声来，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
“安良，你拿我当猴耍吗？你们全家，都拿我们全家当猴耍是吗！”
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几个月没下雨的c市，竟然如此合时宜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何薇薇看着安良那张脸，心里疼得要死，冲上前，大吼，“你父母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为什么？！”
安良脸色惨白，“他们是受雇于人的。”
“谁？受雇于谁？！”
何薇薇现在要疯了。
安良摇摇头，“我不能说。”
何薇薇上前一步，双手揪住安良衣领，仰起头，“为什么？！你要包庇他们吗？！”
安良心痛地看着她，但是依旧没有说话。这种行为在何薇薇的眼中就是默认。
何薇薇眼中的愤怒都快溢出来了，“安良，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安良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好。
何薇薇突然想起何凌，质问道：“当你每次看见我哥的时候，你不内疚吗？”
大雨滂沱，大颗的雨点拍在二人的脸上，疼得何薇薇都快睁不开眼。
一声雷电，安良抬眼看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何薇薇看到安良看向别处，便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同样在雨中的何凌。
“哥。。。。。。”
何凌走过来，，一把拉过何薇薇。
“哥！杀了我们爸妈的是安良的父母！”
何凌看着何薇薇，没有说话。
何薇薇又一次要疯了，声音颤抖：“你知道？”
何凌看着妹妹，点点头。
何薇薇不敢相信，挣脱了何凌的手，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明白。
“哥！你知道？那你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还甘心在他身边？
何凌抱过何薇薇，柔声说：“不是他的错。”
在哥哥的怀抱里，即使下着雨，身体冰冷，可是心里确实是暖的，她回抱住何凌，失声痛哭，“哥——我的妈妈啊——我的爸爸啊——哥啊，我没有爸爸妈妈了呀！”
何凌的表情阴沉，痛苦至极，泪和雨混在一起，低落在脚边。
何凌摸着何薇薇的头，轻声安慰：“薇薇，你还有哥，你还有哥。”
安良看着他们，拳头紧握，青筋暴起，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悲伤。
在一间空教室里，何薇薇摘掉了假发，何凌在给何薇薇擦头，安良端来一杯热水，被何薇薇一把打掉，“滚啊！”
何凌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对安良说，“阿良，你先出去，让我和她唠唠。”
安良看着何薇薇，何薇薇任性的低着头，但是紧咬的双唇还是被安良看到，安良的眼圈也慢慢的红了起来，转身走出了教室。
何凌放下毛巾，蹲到何薇薇面前，握住她绞在一起的双手。何薇薇倔强地不肯抬头。
何凌轻声道：“薇薇，看着我。”
何薇薇慢慢抬起头，眼泪汪汪。
何凌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这不关阿良的事，当时他跟我们一样，就是个孩子。”
何薇薇情绪激动，“但他是杀人犯的孩子！”
何凌柔声：“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何凌起身坐在她身旁，衣服上还滴着雨水。
“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
何薇薇还是很不解，“你不恨他吗？”
何凌微微低头，看着地上，半天，笑了一下，“恨过啊，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杀了他吗？而且我还是那句话，不是他的错，我们不应该把罪过怪在一个同我们一样有悲惨遭遇的人身上。”
何薇薇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在天台上，安良同样悲伤的脸。
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安良的父母不是出车祸过世的吗？”
何凌深吸一口气，道：“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安良的父母也是被人杀害的。”
何薇薇惊讶的捂住了嘴，“被谁杀害的？”
见何凌不回答，她突然想到，“是不是雇他们杀害我们父母的人？”
何凌点点头。
何薇薇激动的站了起来，“哥！到底是谁！”
何凌不语。
何薇薇看见何凌和安良一样，不说话，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又一次充斥了眼眶，双手抓乱了头发，嘶吼：“为什么啊？我问安良，安良不说，我问你，你也不说话，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何凌看着何薇薇，“我们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何薇薇嗤笑一声，“哥，你看看我，我需要人保护吗？”
何凌摇摇头，“不是这个保护。”
何薇薇不解，疑惑的看着他。
何凌说道：“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男生去处理。”
何薇薇生气极了，“哥！女孩子不比男孩差的！我可是。。。。。。”
“女权高”老大差点就说漏了嘴。
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以后还需要用这个身份做很多事情。
何凌问她可是什么。
何薇薇掩盖：“我可是marry，你别忘了，我和你当时可是打成了平手。”
何凌皱着眉，“你是从哪学的这些东西，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何薇薇继续撒谎：“在平时空闲时间报班学的。”
“学这些做什么？”
何薇薇答：“防身。”
何凌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何凌起身安慰何薇薇，“我当初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愤怒，但是后来我就冷静了，我也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安良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兄弟。”
何薇薇一时还是不能接受，没给答复，走出了教室。
一出教室看见安良在窗台边抽烟，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安良抽烟。
烟从他嘴中吐出，忧愁肉眼可见的围在他身边。
原来他是抽烟的。
听到声音，安良扭过头，看到何薇薇，立马用手将烟掐灭，之后将双手背在身后，乖乖的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何薇薇眼中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反倒平静如水，看了安良一眼，扭头就走。
“薇薇！”
何薇薇脚步一顿，心里突然特别不舒服，想起前几天在商场，他还笑着叫她名字，如今物是人非。
何薇薇自嘲的笑了，随后毫不犹豫地走进黑暗里，消失在安良的视线中。
酒馆里，何薇薇独自一人买醉，喝了一杯又一杯。本想灌醉自己，却没想到脑子反倒越来越清醒。
摇晃着酒杯，脑中不断跳出当年她亲眼看见父母被杀害时的场景。
那天也是个下雨天。
如同今日。
不知不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杯下肚，何薇薇是又哭又笑。
她来到这个学校目的之一就是调查杀死父母的凶手。现在找到了，目的达到了，然后呢。。。。。。
“薇薇。。。。。。”
何薇薇听到熟悉的声音，眯着眼转过头，好像看到了安良。
“呵。”何薇薇冷笑一声，觉得是幻觉，又拿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口。直到一只手按住了那只举杯的手，感受到真实的触觉，何薇薇才不确定的转头看了又看。
看着安良担心的眼神，何薇薇才确认真的是安良。
何薇薇的泪一下子又飙了出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大喊：“你滚！谁让你来的！离我远点！”
安良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巴掌，何薇薇有些喝多了，下手没轻重，安良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安良耐心的说，“你有点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回去之后要杀要剐随你便。”
何薇薇一把甩开安良扶着她的手，“别碰我，我恶心。”
安良心瞬间像被针扎了一下，疼极了。
“好，我不碰你，你自己走。”
何薇薇失笑，“我凭什么听你的？”
一字一顿的说：“杀人犯的儿子，不得好死。滚呐！”
安良痛的闭上了眼，皱着眉头，喉结滚动。缓了短暂的几秒，再次睁开眼，一片朦胧。
知道好生劝她是不可能成功的了，便直接将何薇薇打横抱起，任凭何薇薇怎么叫喊，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安良的手抱的很紧。
从酒馆走到大门口，何薇薇又抓他，又打他，又咬他。安良的胳膊上多了好几条血印子，就连脖子上都被咬出了血痕，隐隐渗出血丝。
慢慢的，何薇薇不再闹，只是绝望的闭着眼，眼泪一直在流。
叫了个车，安良小心的将何薇薇放在座位上，何薇薇依旧是闭着眼，不去看。
到了地方，安良扶着何薇薇，下了车。
等安良付完车钱，再想扶，何薇薇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猛地甩开，自己踉踉跄跄的走向家门口，掏出钥匙，正要开门，胃突然翻涌，捂住嘴，跑到一旁草丛，呕了起来。安良见状，赶忙上前帮忙拍后背。
刚刚在酒馆感觉还好，这会却上了头，迷迷糊糊的，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了。
看何薇薇吐得差不多了，安良先将门打开，随后回头抱起何薇薇，走进家门。
轻轻的将何薇薇放在床上，帮忙脱了鞋，盖好了被子，刚想去做点热水，被何薇薇一把拉住。
何薇薇闭着眼，呢喃：“安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一滴泪滑落，安良心疼的弯下身，放轻动作拂去那一滴泪。眼神定在了何薇薇身上，一直看着，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一会摸摸脸，一会帮忙捋捋头发。
眼神落在何薇薇嘴唇上，安良一时失了神，手指在何薇薇嘴唇上摩擦了两下，软软的，润润的。喉结滚动，安良不受控制的低下头，轻轻的盖在了何薇薇的唇上。
如蜻蜓点水一般，安良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何薇薇已经熟睡的脸庞，轻轻将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抽开，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临走之前，再一次帮她盖严了被子，关上灯后，转身离去。
何薇薇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她在一团迷雾中，赤着脚向前跑，一眼望不到头，她很害怕。突然安良出现在了眼前，笑着看着他，她惊喜的跑过去，刚想伸手抓，又突然消失不见。何薇薇一个人不安的在原地转圈，大喊安良的名字。
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一声巨响吓得何薇薇身体一颤，她顺着巨响犹豫地向前走，迷雾中，正是父母遇害的时刻，何薇薇瞬间崩溃，眼泪决堤，她想跑上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她却发现自己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再一次的插进父亲的心脏，母亲再一次被撞的头破血流，没了呼吸。
何薇薇只能不停的嘶吼，不停的呼救。和小时候一样的无能为力使她绝望，痛苦使她面目扭曲，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腿不停的打颤。
眼前的画面被迷雾慢慢盖住，一个人缓缓地从迷雾中走了出来。何薇薇看着他，突然尖叫了起来，原来是安良。
只不过他的脸上都是血渍，手里还握了一把滴血的小刀，一步一步的向何薇薇走来，何薇薇想跑，却动不了，只能无助的，恐慌的看着安良。
安良走到何薇薇面前，将刀塞进她手里，“杀了我！”
何薇薇痛苦的摇头。
安良情绪激动，“杀了我！”
何薇薇崩溃的大喊：“不——”
下一秒，安良握着何薇薇拿刀的手，毫不犹豫的将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何薇薇疯了，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在安良倒地的瞬间，何薇薇突然恢复了身体的控制力，一把抱住安良，跪在地上，“谁能来救救他啊？快来人救救他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