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②①
邬朵朵到极度封尚的样板间找封樾，他正在现场验收设计效果。
她出现时，封樾略显疑惑。她最近安静许多，不像以前那般爱说一些听起来觉得没心没肺的话，也不爱开车出去玩，这个转变让他心疼。
她今天看上去情绪比之前更低落，感觉已经压到了崩溃的最底点。他放下手中工作，交给助理，带她离开样板间。
一直来到电梯门旁边，她停下脚步，对他说，“封樾，我要回去俱乐部住了。”
封樾要按电梯键的手收回来，看着她，“他逼你？”
邬朵朵摇头，“没有，封樾。”
封樾按下负一楼的按键，电梯门打开，他跟她走进去。
“我送你过去。”
下到负一，朵朵坐在副驾驶室，封樾开车，先回云景山庄收拾她的行李。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准备回到云景山庄时，邬朵朵忍不住向他道歉，“对不起，封樾。”
她的叛逆总是让身边的人受伤，很多时候她都知道，可又忍不住。
“今天怎么了？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封樾受她感染，心情不自觉的跟着变得压抑。
“封樾，我是不是一个很麻烦的人？就是不配被人爱那种。”
“在我看来，那是你的独特之处，正是吸引我的地方，没必要改。”特别是，如果她变这样是凌骁对她说了什么而导致的，那他觉得更没必要改。
“可是他不喜欢。他觉得我麻烦。”邬朵朵说着，泪水便跟着滚落。
她长这么大，这大概是她最伤心委屈的一次。她很少哭，但是这三个月的眼泪几乎泛滥到令她窒息。
封樾靠边停车，熄火。
他给她递纸巾，陪在一旁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打开车门下车。
他上到人行道，离车子远些，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凌骁，看着坐在车里哭得停不下来的邬朵朵，眼睛里腾升怒火。
“你跟朵朵说了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
“她现在哭得很伤心！”封樾对着电话低吼。
凌骁沉默片刻，低缓吐字，“你关心错人了。”
“她现在自我怀疑，哭得停不下来。”
封樾咬牙切齿，但又很无奈。凌骁为人处事冰冷，想也能知道邬朵朵跟他在一起有多受伤。“我告诉你凌骁，你要是再惹她伤心，我不会就这么算的。”
封樾说完挂断电话。
等他把火气压下去回到驾驶室内，凌骁给他发来一条信息，警告他：［适可而止。］
封樾把手机收起来，发动车子接着回云景山庄。
几天后，封樾收到凌骁方发给他的奇光钻石酒店的项目合作签约通知书，他才知道邬朵朵为什么搬回自由风俱乐部。
封樾两手空空，从极度封尚开车直抵臻观连琐总部，预约都没有安排上，直接在前台要求会见。
舒滢滢坐在前台里面，抬眼看封樾。他脸色极差，眼底闪着两族火苗，报上他的公司名称。
她查了下当天的预约会见名单，向封樾冷冷的吐字：“今天没有极度封尚的会见预约。”
封樾：“我是临时会见。”
舒滢滢：“那我也不能放你进去。”
“你不是前台工作人员吧？”封樾今天火气有点爆，发现舒滢滢不是前台，他有点无语。
舒滢滢被他身上的火气点燃，拉开椅子站起来，在前台里跟他对峙，“我不是，那你是啊？”
封樾发现跟她沟通不了，他走到一边去直接给凌骁打电话。
舒滢滢在前台里听到封樾对着电话直呼凌骁大名，语气不善，她一下子爆跳起来，跑出前台，突然从背后把封樾的手机截到她手里，藏在身后。
“不许你跟凌骁哥告我的状！”
封樾懒得理她，伸手就要从她手里拿回手机。舒滢滢神经过度敏感，他的手刚抬起一点，她扭头就跑，躲进前台里把封樾的手机直接锁进前台抽届里。
封樾被她的奇葩举动雷到，哭笑不得，又气又无奈。他站在前台外，对着里面小脸惨白的舒滢滢说道，“手机还我。”
“不还。”准备撒泼打滚的状态。
封樾没心情跟她闹，“是不是不想干了？”
他话声刚落，舒滢滢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封樾敲敲额头，一脸阴郁。“我再说一次，手机还我。”
舒滢滢边打开抽届边抽纸巾擦眼泪，从指缝偷偷察看封樾脸色。她拿着手机站起来，却没有伸出去还给他。
封樾屈指敲敲台面，示意她交出他的手机。
舒滢滢却跟他讲条件，“我把手机还你，你要答应我不向凌骁哥告我的状。”一想到会被记过失分，她的心尖就打颤。
封樾应她一声，手心朝上。
舒滢滢这才把手机还给他。
封樾拿到手机，往她的工牌瞥去：no9实习前台舒滢滢，实习期三个月。
他往电梯走去，刚进到电梯里，准备关上电梯门时，舒滢滢突然从外面跑过来，穿进电梯里，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里隐隐透着不安。
电梯门合上，她却没有按下楼层。
封樾将手机放好，跟她保持距离，等待到达楼层。二十五层到了，封樾出电梯，舒滢滢也跟着出电梯，封樾跟着秘书进凌骁办公室，她也跟着进去。
一看到凌骁，舒滢滢朝他跑去，站在他身边朝封樾指过来，恶人先告状，“凌骁哥，他刚才欺负我。”
封樾定定的站着，看着她演戏。
凌骁面无表情从办公椅站起来，边走向沙发区边打发舒滢滢，“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舒滢滢边跟上他的步伐，边朝封樾看，“不好，除非你答应不记我的过失。”
“不记。”
舒滢滢一听他语调爽快，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刚才有点惨白的小脸立马恢复血色，活力冲顶，“谢谢凌骁哥！”
她展开一抹胜利的笑容望向封樾，咧嘴从他身边走过出去办公室，从门外轻轻合上，露着一条缝隙。
封樾来到凌骁对面坐下，凌骁看他什么也没带，问他，“不是来签约的？”
封樾反问他，“我跟你适合合作吗？”
“不适合。”凌骁话语冰冷僵硬，眼神阴鸷森然，“但是由不得你。”
封樾看着凌骁，“你故意这么设计，就是为了让朵朵亲自回来找你吧？”
“你是觉得她不该回来找我吗？她是我太太，留在你家里不合适吧。”
“造成她无家可归的人是你，你自己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她耍下脾气，你就这么紧张啊。”凌骁火气越攒越大，不过仅仅是烧在眼底。
看到凌骁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封樾更心疼邬朵朵，觉得她这么久以来的伤心就像是喂了狗。
“伤心到要离婚是闹脾气？凌骁，我看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未来的日子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封樾站起来，觉得连谈都没有必要再谈。
“刚才我说了，由不得你。如果你不想朵朵再跑来求我的话，明天最好过来签合同。”想就这么结束吗，他还没有开始好吗。
“你利用朵朵？”
“心疼啊？”
相比已经生气的封樾，凌骁还稳坐在原位，面部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也感觉不到他内心的波涛起伏，这源于他一切在握。
“对她好点有那么难吗？她不值得你对她好吗？她做错了什么！”
“你管得太宽了。”封樾为邬朵朵而冲动点着了凌骁压制的怒火，在胸口隐隐燃烧着。
“如果不是因为她足够喜欢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你妥协。”
“那我劝告你，以后最好跟她保持距离。”
舒滢滢趴在门外偷听凌骁跟封樾的谈话，越听越难过，比被记过失还要命。她本来是想看看封樾会不会背后投诉她的，结果听到邬朵朵是凌骁的太太！
凌骁哥结婚了，对象是邬朵朵？！
她不想活了！舒滢滢气得哭起来，她跑回前台哭得要死要活，搞得来酒店的客人莫名其妙。
怪不得他们明目张胆在游艇上一起进房间，还不怕她向霍彦告发，怪不得凌骁老是纵容邬朵朵欺负她！
舒滢滢越想越伤心，时而又哇哇大哭几声。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封樾下来前台，她赶紧把眼泪擦干。
她刚想跟封樾说话，他把来访牌往前台一搁便转身离开。舒滢滢在背后朝他喊道：“站住！”
封樾站在原地，心情不好，再看到叽叽喳喳的舒滢滢太阳穴隐隐作痛，他不耐烦道：“又怎么了，大小姐？”
舒滢滢跑过来挡住他的去路，乱撒娇，“你跟凌骁哥的谈话内容是不是真的？”她还抱着一丝听错的希望。
“你刚才在门外偷听？”这是什么坏毛病，娇纵成这样？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舒滢滢一激动，直揪他衣领，他打得工整的领带立马歪到一边去。
“舒滢滢？信不信我向臻观客服部投诉你。”封樾憋着一肚子的气，语气有点凶。
舒滢滢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我要告诉凌骁哥你欺负我！我要告诉霍彦哥你欺负我！哇！”
大堂内的所有人包括客户纷纷扭头朝封樾看过来。舒滢滢见状变本加厉，边哭边揍封樾，把心里的怨气全撒在他身上。
封樾刚把她的手拉开，又被她往身上扑，整个疯掉了一样。
封樾无奈摇头，“霍彦真是不幸。”
舒滢滢还在哭，封樾一阵心烦意乱，“再不停下我扔你出去了。”
“哇呜！”舒滢滢哭得更加大声，还揪着他领口不放。
封樾没办法，将她提出酒店大门外，扔进花圃里，摔她个狗趴式。
封樾离开时，她在后面鬼哭狼嚎，“邬朵朵，我要你马上离婚！”
“霍彦哥，我不想活了，呜呜哇！”
舒滢滢跑到霍彦的公司，闯进他办公室撒泼打滚，闹得霍彦做不了事。
他揉揉太阳穴，支走秘书，离开办公桌去到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杯茶。
舒滢滢跟着过来摇他胳膊，“你怎么还坐得住啊！天都塌下来了！呜哇！”
“到底是什么事？”一闯进来就啊啊大哭，哭得人心烦意乱。
舒滢滢被这么一问，哭得更大声了，本来就哭肿的眼睛现在更肿了，脸上的眼泪就没干过。
“霍彦哥，我们被骗得好惨啊！”舒滢滢不停抽纸巾擦眼泪。
霍彦帮她端着纸巾盒，“是不是凌骁欺负你？”她每次哭必定跟凌骁有关，这次肯定也不例外，只是这次哭得比任何一次都凶。
“嗯。”舒滢滢猛地点头，擦着眼泪，“霍彦哥，你还追不追邬朵朵啊？我帮你一起追啊！”
舒滢滢可不敢告诉霍彦实情，她怕惹到凌骁。既然凌骁没有公开，就证明邬朵朵对他来说不重要，她肯定就还有机会的。
霍彦敲她额头，“就这事？”
舒滢滢猛地点头，嘴巴闭得死紧。
“不急。”霍彦说完要站起来，准备回去办公。
舒滢滢急忙拉住他，“霍彦哥，你不急我急啊！”
“你急什么。”
舒滢滢哽咽，“霍彦哥，你快点去追邬朵朵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都针对她？”
“我针对她那是因为……她竟然还不快点跟你在一起！”舒滢滢乱扯一句，低头不敢对视霍彦，她有些心虚，还有点心疼霍彦，但是为了成全自己，她不得不自私。
霍彦沉默几秒，说道：“对于她，只能随缘。”
“为什么！”
“因为她的个性使然。”
“我不赞同！再倔的个性，也得折在你手上！我不管，我要你去追她！立刻马上！”舒滢滢拼命摇霍彦的胳膊，很害怕他放弃。
“别闹。”霍彦攥住她的手腕，“你没有爱过，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没爱过！我爱凌骁哥！”舒滢滢抗议，她爱得要死要活。
“你这不是爱，只是从小占有习惯了。”
“才不是！”
舒滢滢还想反驳他，霍彦放开她的手站起来，回去办公桌前坐下。
舒滢滢气不过，瘫坐在沙发生闷气。霍彦不肯主动追击邬朵朵，那她该怎么办呢？
她思来想去，最后封樾的脸出现在她脑海里。对啊！那个封樾看上去很喜欢邬朵朵，为了邬朵朵，他特意跑到臻观酒店找凌骁骂架，他大概爱疯了邬朵朵，才会这么做！
哈哈！舒滢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霍彦哥，你可不要怪我胳膊往外拐喔，我也是被逼的！我快疯掉了！”
“说什么？”
“没什么，霍彦哥，我等下跟你一起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