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神机妙算
“卡奇山脉一带不会有什么精灵族的力量驻守，所以只要注意路线，也注意躲避，可以做到从那里躲过精灵族哨站，而对其内部造成打击。”
“我知道那里是我们难以克服的天堑，我也知道大家都从来没有面对过那样的地形和环境，但是，我的命令就是要你们上去。哪怕登上顶，整个队伍会全军覆没，但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我也要你们登上去。”
“这是命令。”
在战争正式打响之前，夏洛特·盖尔的这一冷酷决策就已经下达。
一年的时间来巩固地位，让他的命令，成为铁令，无人胆敢不从。
他不是什么蠢货，能成为黑森帮二当家，能引领兽族完成变革，成为强大的种族，这都证明了他的实力。
所以他才会下达这么冒险，但是一旦成功，便是一本万利的命令。
兽族内部从各个族群里挑选出来健硕的壮士们，再裹上兽族内里早已去世的棕熊人、虎人等的兽皮，带上从人族交易而来的干粮，组结成了三万人的队伍，从前天开始，悄悄登山。
攀登之旅和送死之旅没有太大的区别，地形本身的因素，他们要克服的困难，也远远比起精灵族们攀登时要克服的多。
除了他们本身就难以忍受的低氧状态，他们还需要自行搭建铁索，越过宽度达到二十多米的深渊，只是那条深渊，便有百多位兽人滑落下去摔死，尸骨无存。
他们还需要借助绳索登上完全笔直的峭壁，也有百多位兽人失足摔死在了这一隘口。
还有数千人迷失在了风雪之中，现在已经变成了雪里掩埋的僵硬尸体。
冻死的，累死的存在，难以适应高原条件而机能丧失而死的，不计其数……
但幸运的事情是，无论多么艰难，无论他们现在是何等虚弱，他们还是终于接近这座噩梦山峰的顶峰了。
幸运的天枰还是倾向了他们这一边。
第一次攀登这样极端险恶的环境，还能剩下万人，已经可谓是实现了夏洛特盖尔所说的，千分之一的概率。
体型庞大的大多数都因为体型体重，失足摔死在了登山路上，亦或是滑下了峭壁，所以剩下的万人里，反而都是些身躯较小些的战士。
而剩下的战士们，距离倒下，也只差那么一口气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对夏洛特·盖尔来说是一场游戏，一场只用考虑战争胜利的游戏，他才能做出这么冷酷的命令，让这些军人们来送死。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赴死的兽族战士们，都即将成为刺破精灵族心脏的尖刀。
“再坚持一下，越过山顶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负责指挥的猛虎人将军，气喘吁吁地鼓舞军心。
……
……
“冲锋！”夏洛特·盖尔站在他那只雄鹰的后背，向着天空抽出了狭长的指挥刀。
随着他的高亢的命令落下，正面战场上，兽族大军轰然发动了冲锋。
狂奔的狼人部队，闪电一样的豹部队，仿佛堡垒一样的犀牛与河马军团……
密密麻麻的恐怖兽族战士们，带着陆战最强者的称号与霸气，向着精灵族的卡塞尔城墙冲锋而来。构成了一副异常震撼的史诗画面。
野猪军操控的一架架投石车开始投掷出带着火焰的巨石。
攻城弩车爆射，将一根根拳头粗细的木箭射向精灵族的城墙和内里！
高大的攻城云梯在军队护送中，仿佛军人一样移动向城墙。
这密密麻麻的军队，密密麻麻的攻击，刹那之间就仿佛乌云一样，遍布了视线可及的整面大地！
而精灵族的卡塞尔防线里里外外，都瞬间充满了敌军发射过来的进攻暴雨！整面大地和城墙都在瞬间再度千疮百孔，仿佛是一座在接受洪水冲击的脆弱堤坝！
精灵族统帅杯长灵，站在卡塞尔防线城墙里的指挥室，看着外面海啸一样呼啸过来的军队，死死地抓着手中的铁剑。
乌泱泱的军团，终于踏进入他们的进攻区域。
“防！”
他一把抽出铁剑，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吼声。
身侧的土精灵战士随即狠狠地一棍砸在鼓上，鼓声透过城墙墙体，向着整座城墙扩散开来。
一道道狼烟从墙上升起来，形成股股齐天的青色烟柱。
整面城墙上，精灵族的族人们，开始防守反击！
一根根火箭同样爆灵族的各类元素大炮，纷纷喷发出颜色绚烂的炮弹，轰向远处的兽族军团！
精灵族的投石车，还有生命之树，同时开始将一颗颗燃烧着的巨石，变成空中密集的绚丽的抛物线，轰向墙下的世界。
轰轰轰——
簌簌簌——
杀——
杀喊声和破空声，还有爆炸声，淹没了世界上其余的任何声音，成为战争交响曲仅有的乐符！
绚烂的飞石、飞箭！地面冲锋的大军，构成一幅壮阔的画卷！
整个世界都在战争中颤动！
两军密集交错的投掷物，把整面天地照耀得一片赤红！正冲锋的军团，红着双眼防守家园的部队……眼前上演的，乃是奇幻大片里瑰丽震撼的高潮画面！
……
木行正在长老室里急匆匆地收拾着自己的行礼。
他的挚爱现在都不知道被叶探云关在何处，要是以前的他，愿意为挚爱做任何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生死存亡，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比起挚爱，自己的命更重要。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炎飞这个疯子，我们怎么可能战胜兽族！”
他双股战战，急急忙忙将自己私藏的珠宝全部塞到了行囊里，然后抓起行囊便飞出了万古之树，向着最北边飞去。
逃跑！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飞过了精灵族北边的铁矿场，准备越过北边的食物种植地时，然而叶探云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他的耳畔。
让他的身体骤然一紧，原本疾驰的速度顿时停下。
扭头一看，只见叶探云双手环在胸前，正站在他左侧的一颗鹰头树上，满脸平静地盯着他。
后背顿时之间渗满了冷汗。
这个时候，酋长不是应该在前线？怎么会在这里！？
“酋长，我……”
木行拳头在背后缓缓攥紧，一根藤蔓，在他的手掌上来回旋转，杀机若隐若现。
叶探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族人们在卖死卖活，你却在想逃跑？”
“我……”
叶探云看着他，有些失望和感伤地叹了口气。
“但是你放心，我不是来拦你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本以为又要和这位心狠手辣的酋长再战一场，却没想到，叶探云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木行愣了愣。
叶探云的视线，则凝聚向了战场的方向。
高大的卡塞尔方向上全是硝烟和战火，密集的投石和箭羽，就像是蝗灾般笼罩了整面墙壁。
大量的箭楼和炮楼在战火中炸裂或倒塌。
死伤人数，是难以统计的数字，只知道在不断地上涨。
精灵族的末日，似乎已然到来。
叶探云伤感地垂下眼睑，道：“好好活着。”
木行双眼中泛出了泪花，没想到本以为道路殊途的人，此刻竟然能互相理解，惺惺相惜。
他回头看了一眼城墙，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朝北面飞去。
“谢谢酋长！你保重！”
叶探云瞥了一眼他逃亡的背影，叹了口气。
保重，你也保重。
然后，他默默地对着下方的悠灵灵点了点头。
悠灵灵骑乘着蓝灵鸟，笔直悬浮而起，手中的弓箭拉满，一根木箭化成一条灰线，爆射而出。
木行还在逃难的身影，猝不及防，顿时间被箭矢射穿了心脏。
一尾妖艳的鲜血被箭矢带着飚射而出。
木行瞪大了双眼，看着胸口的窟窿，从空中轰然坠下。化成一条斜线，砸在了下方的煤坑之中。
而地面上，这一片区域中的数百位木精灵族的战士们，纷纷愕然瞪大了眼睛。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没说过，你就不用付出代价。”叶探云冷漠地摇头。
“我知道你们是木端的亲信，你们觉得木端死了，你们就也不想为精灵族效命。但是现在战争正在打响，你们要是敢这个时候抛弃精灵族，那你们就是逃兵。”
叶探云站在树梢，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这群同样在策划着逃离精灵族的精灵们。
“你们不喜欢我是一回事，你们要当逃兵，那我也尊重你们的决定，但你们也得尊重我的决定，因为你们违背了精灵族律令，直接以死罪处理。”
叶探云露出了他标志性的邪魅笑容，“现在，你们要是立马拿上兵器，上前线去。你们想逃跑，想背叛精灵族的事，我既往不咎。”
冰冷的杀意下，准备逃亡的木精灵面面相觑，最终纷纷拿上了兵器，朝着卡塞尔防线赶去。
这的的确确是最好的杀鸡儆猴。
也是非常好的一石二鸟。
木行是自己栽赃木端的帮凶，知道自己的秘密，也是他笨，明明捏着自己的把柄，完全可以找到方法来毁掉自己。所以从叶探云的角度来看，早就想除掉他，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这番逃亡，恰好让自己解决掉了这一隐患，同时也能杀鸡儆猴，解决这些让人头疼的逃兵的问题。
要知道真的把他们全部格杀勿论，对现在精灵族的军心和人力来说，都完全不是好事。
“前线防御酋长你不用亲自指挥么？”悠灵灵问出了心中担忧的问题。
叶探云摇头道：“不用，杯长灵的指挥比我更好。这一批的进攻还不是兽族的全面攻击，我们还能守得住。”
“那酋长您要做什么？”
“我要观察。”叶探云看着岌岌可危的防线，舔了舔嘴唇。
观察什么？
观察这座防线，还能坚持多久。
观察，自己盲猜的夏洛特·盖尔翻山之举，会不会发生。
而就在此时，东南方向的远山，忽然爆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叶探云顿时转头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画面却能被他猜到。
叶探云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果然，老子神机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