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性初现（五）
&34;我拿到了！我拿到了！&34;
一个略微壮硕的男人大叫一声。
随后像是捂着宝贝似的将一双带血的眼珠子护在怀里。
“我把他眼珠子都抠出来了，够狠了吧！快把食物给我！”
来到程曦身前，男人献宝似的将手中眼珠子高举，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上那一堆物资，生怕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其他人见状也有样学样。
下手狠厉的，直接从那中年男人嘴里拔出舌头，再使劲一拽！
可惜舌头实在结实，愣是让他如何费力，就是拔不断。
男人被惹恼了！
干脆就这尸体上的牙齿，一下又一下的开合，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是得到一条断裂的烂肉舌头。
“我这也有，我才是最狠的，物资应该是我的！”
两个人相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闪现一丝狠厉，仿佛下一刻就要开始掐架！
“给老子滚开！不然我把你眼珠子也抠出来信不信！”
“来啊！看老子不把你舌头割下来泡酒！”
两人嘴炮归嘴炮，到底还是没有动手。
因为彼此都知道，一旦动了手就意味着受伤，而一旦受了伤，下一个被人群啃噬的就是自己！
“你们别吵吵了！要我说这些食物是属于我们这个群体的，应该每个人平分！”
“是啊是啊，我们是一个团体，应该互帮互助，所以这些物资应该每个人都分配到，可不能独吞啊！”
“行了，就这样定了吧，我来给大家分物资！”
说着说着，人群里走出一个大妈，径直越过争吵的两人，靠近地上堆放的物资，脸上的贪婪几乎止不住外泄！
可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藏一点在身上了！
王翠花心里简直乐开花！
要知道她平时就是小偷小摸惯了，来到这超市每天都得顺走点东西，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就在她手快要触碰到地上那些食物的时候，一双染血的鞋子将她的手狠狠踩在地板上！
“啊！！！”
随着王翠花一声惨叫，众人皆是一惊！
“不准动我曦哥的东西！特别是你们这群人渣！不配！”
万豪一只脚狠狠碾在王翠花手上，用一种异常愤恨的眼神看着周围一群人！
充血的眸子里少了一丝名为道德的束缚，多了一丝冷漠！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怎么可以这么欺负老人！你这样是会遭报应的！”
“是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是我之前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个正义的英雄，看来你这种人死了妈也活该！”
“你再敢骂一句试试！”
万豪听到这话眼底怒意几乎要抑制不住。
要不是不想再给程曦添麻烦，他肯定是要冲上去和辱骂者拼个死活！
“哎呀！别骂了！之前那些过节就让他过去了，人不要一直追究一件无法挽回的事吗！大家可都盼着这些食物救命呢，就当是救大家伙一命吧！”
人群里几个和事佬站出来想要安抚住，辱骂者见状也停住了嘴。
只是对方偶尔透出一道怨毒的视线，若是眼神能杀人，那万豪此刻怕是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那什么，这可是那小伙子亲口说过会给我们的，可不能赖账啊！”
有些人眼看着无动于衷的程曦，顿时都有些急了，连语气都变得激扬起来。
“嗯，的确，我是说过没错。”
程曦安抚下万豪，站在人群前，一张和蔼的笑脸让紧张的情绪缓和。
“曦哥！可是这些家伙……”
万豪眼底闪过一丝难掩的哀伤，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想让这群人渣好过。
“嘘！”
程曦将手指抵在万豪嘴边制止了对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交给我，你看戏就好。”
程曦在万豪耳边低语一句。
对上程曦那双明亮的眸子，万豪好像读懂某种意思。
不再言语，眼底的伤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一种莫名的信任在心间蔓延。
回过头，程曦看着那些人将一种名为希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眼底的笑意更胜了。
直接收回食物给这群人绝望？那可真是太善良了！
这哪有把他们看到的希望搅碎，再化作绝望撒在他们伤口上有趣？
“正如我所说，我会将这些物资给那个打得最狠的那个人……”
“那肯定是我！”
不等程曦将话说完，手拿眼珠子的那个男人就高举着手打断。
“我，我这个才是！”
手拿烂肉舌头的人也高举起手中的那团模糊血肉不甘示弱道。
“这可不行，明明是我们大家伙都出了力气的，你们两个拿个器官能说明什么！”
“对啊，打人的话我们都是下了死手去打的，凭什么好处要让你们占尽了！”
人群又开始嚷嚷起来，像蚊子一样扰的程曦面色微冷！
&34;都闭嘴！&34;
程曦一声呵斥，声音变得清冷而响亮！
“我只认眼前看到的事实，而他们两人确实都有证据证明不是吗？”
程曦的一番话让那些还想要争取平分物资的人面色变得很难堪。
但是那两个手握“证明”的两人却是喜上眉梢，得意的冲着人群一笑，随后两人都默契的上前打算瓜分地上的物资。
“等等！”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那就问你们两个一句。”
“你们愿意把物资分出去的话，我就允许……”
程曦话还没说完。
“不行！”
“不行！”
就见到两个人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想都没想，异口同声拒绝道。
“那好吧，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争取的。”
程曦看着仇恨逐渐堆积起来的人群，莞尔一笑。
“你们两个人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所以下面我允许你们所有人，五分钟后，证据在谁手上，我就认谁去拿这堆物资！”
那两个人听到这话如坠冰窟，瞬间僵住要伸向物资的手。
还不等他两向后转身，就感觉已经有好几个人冲了过来，想要钳制他两!
&34;玛德，你们别过来！&34;
一个人反应过来，直接将手中眼珠子给丢了出去，顿时让身后人如野狗扑食争相上前抢夺。
而另外一个就没这么好运了，被好几个人压在身下，连一丝动弹的机会都不给！
“快交出来！到时候物资会平均给每个人，你还能拿到一些！”
“我交我交！你们先松开我的手！”
男人捏着舌头的手被压在胸前，一时间几个人也没办法强行去拽出来，只能稍微让压在他前半身的人解除压制。
“好了，现在你可以交了吧，放心，我们物资会平分给每个人的!”
“当然……想得美！”
失去控制后，男人突然面露癫狂之色。
直接一口就将烂肉吞进口中！
“你干什么！”
几个人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呵呵！看吧，如果你们真想平分物资，那双眼珠就足够你们邀功了，为什么还想从我这拿到？”
男人直接戳破了几人的心思，只留下几人悔恨。
为什么当时没直接掐死他！
要是掐死他，物资就是他们几个人的了，本来他们的商量好了！
“哈哈哈哈，终于不用饿肚子了，我抢到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要平分给大家的吗？怎么出尔反尔！”
“分个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过，物资就要独享才好！”
抢到眼珠子的是个年轻男人，此刻，完全没有当时呼吁两人平分物资时那副仁义面孔，只剩下贪婪的欲望充斥眼眸！
“好了，快给我吧，我有证据了！”
年轻男人用殷切的目光看着程曦，迫不及待要换取地上物资然后大吃一顿！
“当然。”
程曦脸上的笑意渐浓，眼底的玩味被细咪的缝隙遮的很严实。
“不可以。”
还不等那手持眼珠的男人反应，手中之物就被一道黑影夺过。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珠已经出现在程曦的鞋底！
砰！
汁液飞溅！
连带着人群最后一点希望，一起被无情碾碎！
&34;你干什么！你……你想不认账吗？！&34;
“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没安好心，就是一直在耍我们而已！”
“我们一起上吧，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抢不过他一个！”
人群叽叽喳喳吠个不停，可是半天都没有一个人敢迈出来向程曦动手。
“想要动手，你们倒是上啊？”
程曦睁开戏谑的眼，直接就是一句嘲弄意味十足的话语。
人群的反馈很快，所有人皆是不动声色后退一步，都被他收在眼底。
可笑。
可悲。
程曦只感觉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日。
年仅十六岁的他，第一次陷入那般无力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