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害怕大煞笔
姜蒲在人群后面听了这个消息，觉得有些唏嘘，也有些庆幸。
自己生活的这个年代，不存在于以往认知的任何一个时代，但是自身却没有被太多封建传统的思想或者习俗束缚。
当然这和姜父姜母的开明和家庭条件分不开，她只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不过女子也能在书院上学的话……顾先生会不会也担任其中一门课的夫子呢？
姜蒲挎着小竹篮若有所思地回了酒馆。
青山镇书院学费说贵不贵，但也没有便宜到随便拿两个铜子儿就能念书的地步。
所以第二天当姜蒲坐在课室里的时候发现，女学生只有十来个人，只占满了一半的教室。
扫了一眼，大部分是家里做生意或者有些家底，穿着颜色鲜亮的棉纱布料的女孩。
由于书院的女学生不多，也不论年龄，只按照有基础的和没有基础的分成了两个教室，姜蒲所在的便是都识字的班级。
“女子课业都有什么啊？”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前面座位没有人，我们要不要往前挪一挪？”
授课先生还没来，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在周围响起。
课室的一共有二十张书桌，一排四人共五排，一人一桌样式，每张桌子上都有几本书籍和一副笔架笔洗。
书桌两侧做成了云卷样式，搭配同样檀色的素圈椅组成了一张张课桌。
姜蒲坐在第二排中间靠左的位置上，托着腮无聊地翻着桌上的几本书。
《周礼》、《楚辞》和《女诫》？
好像弟弟那边学的跟这边还是有些区别的。
“请问……”耳边响起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是姜家的小姐吗？”
姜蒲转头一看，是个穿着粉色小袄衫和淡青色襦裙的女孩，头上一根桃枝花簪，一身打扮虽不名贵，但也干净整洁，衬得她清秀的小脸多了一分明媚。
十五六岁，果然是不化妆都好看的年纪，青春和朝气是怎么都遮盖不住的。
姜蒲坐直，看向她。“嗯，我是姜蒲，今年十六岁。你呢？”
看见姜蒲友善的回应，那姑娘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拘谨少了一些，扬起一抹浅笑。
“我叫周莹莹，十五岁，也不知道女子学堂是什么样的，我只在家和哥哥一起上过课，好紧张啊。”
姜蒲倒还好，几十人的大学课堂她都经历过，主要是她只是冲着顾匪竹来的。对于上课倒是没什么太大兴趣。
“上学应该很有趣的。”安抚了一下周莹莹，看着她莹白的小脸有点手痒。
好想捏捏。
会被当成怪人的吧……
“切，紧张什么，还不知道这先生什么水平，说不定还没有我家里请的先生教的好。”
另一边一身绸缎的白萱开口，高高抬起的脖颈像只大白鹅。
周莹莹没搭腔，姜蒲也没爱搭理她。
白萱没人吹捧，自觉无趣，冷哼一声转了回去。
姜蒲抿了下小红嘴，内心点评，不错，一怒之下她怒了一下。
“吱呀”一声，木制的门打开，进来一位板着脸的女先生。
“安静。”她头发全部盘起，没落下一根多余的发丝，眼里的严肃令人如坐针毡。
掌教女官话音一落，课室马上安静起来。
“我是你们的掌教先生，姓罗，名婉，你们平时称我罗夫子便可。”
“女学目前有四项课程，自训、国学、文人四艺和八雅，我以后负责自训内容。”
姜蒲莫名挺直了腰杆，这种教导主任训话的既视感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直到罗婉进来，她才有种学堂的肃然之感。
从罗夫子口中得知，女学馆没有住宿，一天两节课，上午一节下午一节，内容随机排序。
上午罗夫子的课上完，姜蒲就带着自己新认识的小伙伴准备去外面逛逛。
男女之间的课室分别在两个院子，中间要穿过一条走廊。
姜枭鹤知道姐姐今天来上学，一下课就噌地跑出来蹲在明月苑门口。
其实不只有他，不少爱热闹的学子都不自觉的向这边张望。
“姐！”看到姜蒲出来，他马上招呼了一声。
姜蒲带着周莹莹手挽着手出来，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你自己去找你的小伙伴吃饭，我跟莹莹自己解决。”到底是外男，姜蒲还是决定自己跟周莹莹单独吃午饭。
姜枭鹤眼睛一转，表情马上变得可怜兮兮。
“姐！我下课第一个就冲出来了，而且娘说……”
姜蒲松开周莹莹，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叉。“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别来打扰我。”
然后扔给他几个铜板。
目的达到，姜枭鹤伸手一接，“得令！我马上走。”
说罢，他身后就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姜弟，不去吃饭在这干什么呢。”简澄江摇着扇子走过来。
然后眼睛扫了一下陆续出来的几个少女，状似了然的一笑。“原来是在这……”
简澄江一拍折扇，“相聚即是缘分，不若我们一起去吃中饭吧，人多热闹，在下请客！”
姜蒲听着他夹出来的气泡音，搓了搓胳膊，明明是你自己故意晃悠过来的，怎么还扯到她弟弟身上。
“不必了简公子，实不相瞒我身患密集恐惧症，看不得人多，先走了。”
嗯，她害怕心眼子多的人。
然后拉着周莹莹遁走。
简澄江被同一个女人拒绝两次，脸黑了下来，他刚想追上去说点什么，却被姜枭鹤拦住了。
“哎哎，简公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他很明显看见他姐眼里的嫌弃，马上出来拦住他找麻烦。
他姐时不时蹦出点新奇词语，有时也能意会她的意思。
姜枭鹤这装没心眼子的样子让简澄江愣了一下，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
“姜弟，看你们眉眼有些相似，原来那位就是你姐姐啊。”
简澄江也不是傻子，知道了两人的关系，打算从姜枭鹤身上下手。
“实不相瞒，我对令姐一见钟情，若能相识也是极好的。”
姜枭鹤礼貌微笑。他姐断然是不会喜欢这种花花公子的。
“简家我们怕是高攀不起，还请公子另寻佳人吧。”
这算是明晃晃的拒绝。
简澄江脸色阴沉，开始搬出简家，打算恩威并施。
“你也知道，我家什么情况，虽说她身份只能做妾，但是我也会对她好的……”
“哎呦！”姜枭鹤哀嚎一声，突然一捂头，“不好意思简兄，我巨物恐惧症突然犯了，我得去医馆看看。”
他害怕大煞笔。
这也是她姐以前说过的，不得不说，有些东西还是真有点东西。
“告辞。”说完脚底抹油走了。
有些看热闹的同窗疑惑，难不成这什么“恐惧症”，还是姜家的遗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