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腿疾
沈易安两人还在闲话中，张猎户却找上了沈家，王婶子问了缘由后陪着一道在前院见了沈易安。
“求沈家主子，救救我母亲。”张猎户眼眶发红，见了沈易安即刻就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不必如此，有什么都起来说吧。”沈易安意示，一旁的王婶子搀扶起张猎户。
“今日晌午我打猎回家，家母腿疾突然恶化，疼痛不已，往日我们皆是用些草药吊着，已有几年之久，家母腿伤处一直未好全，可我们没有什么银两，用药不好，一直也无法根治”张猎户顿了顿。
“我想与您签身契，换取母亲的救命银两，且求您今日帮忙用马车拉我们去县里求医。小的必做牛做马报答您。”张猎户道。
“主子，张猎户身强力壮，也算壮劳力，求您垂怜。”王婶子也在一旁求情，不过她一向老实耿直，言语简单。
“签身契倒也不是不可，只是王婶子也知道，在我这儿最必要的是忠心和嘴严，若这两样做不到，可能会被惩处，甚至发卖。且这身契，需得你母亲一起签了。你若干活儿麻利，可有工钱，但若你母亲不可做工，那就需你自己赡养。当然，做工好的，无论老少，我沈家都会厚待，你可想清楚？”
“小的想清楚了！只要此次主家肯施以援手，无论母亲结果如何，小的都要签，小的和母亲必会忠心主家。”张猎户抱拳做了长长一揖。
“好，那先签契。”沈易安也不废话，直接签契。
她虽心善，但本质是个商人，暴晒的大中午，要驾车出门带人去医馆，出钱出力，当然要先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又不是大冤种，也不做慈善。
“请主家过目。”张猎户递上身契，沈易安拿过张猎户和张家老母的身契，双方签字画押。沈易安把身契放进胸口转到空间。
“这是4两银子，你二人的身契钱。你三两，你家老母一两。”拿到东西的沈易安也很爽快的掏钱，毕竟人家要钱救命。
“你且等等，我与家人说一声，咱们即刻便出发。”既然张猎户是自己人了，沈易安倒也没有再摆主家的款。她快速回了二进院内，和柳絮儿易氏说了张猎户的事儿，要临时出门，柳絮儿给她装上了一水囊的酸梅汤。
“王婶子，让大妮二妮来，一起去镇上，你留在家里看顾着。”
由于突发情况，沈易安才想起来，王婶子和大妮二妮好像都没有赶过马车，要送人去县里，还得自己赶车。
而她会赶马，主要是穿来之前，她刚学了马术不久，那时她刚财务自由，什么高尔夫，马术，古琴都学起来了，也算是有钱支持爱好，不曾想却在古代用上了。
这次也好先让大妮二妮学会赶马车。
不过她那骡车也并不打算换成马车，她家的骡子是马骡，和牛一样强壮，又比驴骡高大，耐力持久，拉货比马强，也耐热耐寒，每日那10桶凉茶汤还带载人的重量可不是开玩笑，要是日日用马，这马估计报废的快。
这些常识，也是她在百科全书上看到的。
王大妮很快牵了马车出来，几人一块儿去了张猎户家，张猎户把已经昏迷不醒的张家老母弄上了马车。
沈易安连忙和王大妮一起坐在车厢外驾车就走。
王大妮近一个月赶骡子已经非常熟稔，现下沈易安一边赶着马车跑出村子，一边教王大妮赶马。
很快半道儿上，缰绳换了人，王大妮稳稳的操控马匹跑着，沈易安坐在旁边监督+指点。虽然马骡比马慢，但到底还算同宗同源，王大妮之前那一个月的骡车经验，很快便让她操控自如，沈易安也很满意。
半个时辰不到，马车便到了县里，一行人找了县里最大的医馆，就是那当初收鹿的广仁堂。
“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我家老母。”张猎户进入医馆便焦急喊着大夫。
“来了来了，别急。”广仁堂大夫众多，但在暴晒的大下午，医馆中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大夫在打盹儿。
“来，放到那塌上。”一位老大夫走过去，帮张家老母检查腿上。
“这是痈疽啊，而且恶化颇久了，怎么才送医。”大夫皱眉。
也就是这时候，沈易安才看见，张家老母的腿已经发黑发紫，流着浓水，看着很是吓人。
“大夫，求您救命。”张猎户也不会说其他，一直求着大夫。
老大夫用火烤过的小刀，挑开了一点浓处，那浓水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这，只能剜肉了，腐肉必须都剜掉，才有可能保下这条腿甚至性命，现下人已发热。”老大夫沉吟道。
“只是这剜肉清创的诊金，需得1两银子，不包含药钱，且这药钱可能也不便宜。你们可带齐了银两？”
倒也不是大夫乱要价，这县里的医馆大些，割肉算是小手术，沈易安也觉得1两银子不过分，
“带了！大夫您尽管治！”张猎户刚拿了4两银子，现下也有了底气。
老大夫开了方子，道：“虽我可开些麻醉止疼的药物，但这剜肉刮骨还是很疼的。届时会将人绑在塌上，你们作为家人需先知晓。”
“我知晓了，只要能治好都行。”张猎户拿了方子就在广仁堂抓药，拿去药堂后厨熬制，这药一抓就是500文，可见古代看病吃药贵，一般农人难以负担。
沈易安发现，这个时代没有麻沸散，但大夫的麻药是柳树皮配以针灸，果然古人有两把刷子，这柳树皮她知道，不但有麻药效果，还消炎。
原本沈易安想要从空间弄点儿消炎药给张猎户，现下倒也省了。
这边大夫剪了张家老母的裤管，给她在膝盖上扎了些长针，且用银针扎了些穴位，唤醒了张家老母，毕竟一会儿要先喝药。
后堂很快熬好了药，张家老母大口喝下，后被大夫和徒弟绑在了塌上等药效发作。过了一会儿，张家老母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
大夫和徒弟开始拿出工具袋子，给了卷儿布巾让张家老母咬住。好家伙，那一排闪亮的银针+刀具，寒光凛凛，看得沈易安这个从小怕打针的人一哆嗦。
这里的大夫还是有些消毒概念，他们使用刀子和银针之前会先用火烤过。
剜肉过程沈易安实在是不想看，遂跑出门去其他店铺逛了，待她回来，张家老母手术完毕，腿上缠了厚厚的绷带。
“主家，大夫说我母亲因着剜肉的伤口太大，需留在医馆换药几日，我需得陪着，这几日便不能回村帮主家做工了。”
张猎户有些愧疚，自己刚签了身契拿了钱，却无法干活儿还要照顾母亲，这是哪个主家都不会乐意看到的。
“无妨，咱们也不急于一时，只要你日后好好做活儿便可。”
沈易安说着从袖中掏出了5两银子塞在张猎户手里：
“这几日你家母亲住医馆外加换药，想必不便宜。你之前的4两银子现下也就剩下2两半了。这5两银子你先拿去用，算我借你的，日后用工钱顶就行。”
“既有了钱，便在吃住方面也不要苛刻了自己和母亲，吃食不要省，睡觉也需找地方睡，我想要的人是身体康健的，而不是病恹恹的。你可明白？”沈易安怕张猎户疯狂省钱，把自己身体又搞坏了，叮嘱道。
“你这几日就留在县里。王婶子，日后每日送货完，都驾车来医馆看看张猎户和她母亲。张猎户，后面每日，你若有什么困难，就告诉王婶子，让她回来报我便可。”
”谢谢主家，谢谢主家，小的定不会苛责了自己与母亲的吃食。”张猎户红着眼眶，自己不能回去干活儿。主家不仅没有责怪自己，反而又给了银钱帮助她母亲后续的治疗，且还关照了王婶子每日来探望，不可谓不周到细致了。
主子果然如亲家所说的一般，仁善宽厚，这样好的主家，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因着这雪中送炭的行为，至此，张猎户一跃成为了沈易安的死忠粉，就算叫她赴汤蹈火，她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