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护国大贤者
回到镇上交完任务，已是傍晚，按照原先的规划，在协会接了一个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护送任务，并顺带给戴莫能也注册了冒险者的身份。
獠牙骑士的身份是保密的，黑蛇内部，也仅有獠牙骑士互相之间，和直接听命于他们的下属队伍知晓外貌与姓名。
正因如此，使用爱丽娜身体的戴莫能才能轻松注册为冒险者，走在外面也不用太担心被认出来。
“你怎么还跟着？”
“你……你要赶吾走吗？”
“别一副伤心失落的表情，”即使现在模样再楚楚可怜，但只要一想到她是小女孩的外表大叔的灵魂……
很怪，佩恩不打算再接着去想了。
“你现在不是有了肉身吗？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再跟着我的必要了。”
“怎么？难道是对这具身体不满意？”见她不说话，佩恩接着问道。
“你先前那么想重新活过来，不是有什么想要做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是很着急的事。”戴莫能其实只是想再去见一见女儿和部下们。
“吾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死后身上的担子也就落在了他们身上……这是肯定要经历的，现在回去，不就会干扰了她、他们的成长嘛。”
“等他们做出了一番成就，再回去也不迟。”戴莫能自死后灵魂就一直在四处旅行，现在重新有了身体，她还想去多看看、去触摸不一样的风景。
“你不就是在旅行吗？正好吾和你们做个伴。”
“……随便你吧。”
“是吗？那以后就请多指教了，哈哈哈哈……！”
……
蛇咬印记一旦超过两个，接近黑蛇成员是会被感应到的，并且一定范围内，可以被黑蛇特有的搜查魔法给捕捉到位置。
这个范围会根据标记数量提升。
这是从爱丽娜的记忆中得来的信息，虽然黑蛇设置有避免被读取记忆的禁制在大脑，一旦强行读取大脑就会被破坏。
但佩恩的人间道是直接对灵魂进行的记忆读取，越过了对大脑的保护。
记忆中并没有如何解除标记的方法，唯一的方法就是解决掉被标记者，标记自然消失。
饿鬼道并没有将标记完全吸收掉，只是让它变淡了一些。
“先前吾就有些在意你脸上像是被蛇咬了的纹身了，没想到竟然是黑蛇的标记啊。”
“你在灵魂状态时看到过？”
现在戴莫能就是爱丽娜，本就是黑蛇成员的她自然可以看见标记。
先前以为佩恩脸上的标记是和其他黑钉一样的装饰物，如今他变成了她，标记增多对她也有感应，再看不出来是什么就是傻子了。
“不过现在那种提醒的感应消失了。”戴莫能说的是在佩恩使用了饿鬼道的能力之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并不是纯粹的魔力标记。”
这是以魔法为手段粘在佩恩灵魂上的灵魂碎片，黑蛇通过特殊的魔法让碎片能够被组织成员感应到，只不过现在被饿鬼道吸收，单剩下能够被成员看到的作用。
【人间道】
用附着了人间道力量的双手，像撕贴纸一样将脸上的蛇牙印灵魂碎片撕了下来。
这些碎片似乎还有一点模糊的自我意识，佩恩将这些全都喂给了狱阎王。
现在佩恩的脸终于干净了。
不过斗笠还是不能摘，佩恩的面容还在被黑蛇通缉中。
黑蛇的总部在帝都，居然敢建立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更不用说大贤者就在帝都，他们的胆子真不是一般大。
帝都是他现在的目的地。为了少一些麻烦，还是遮住面容的好。
将近两个月过去，佩恩三人总算来到了帝都城门下。
本来一个月左右的路程，但因为路上接了不少任务，耽搁了时间。
在这期间，戴莫能因为头一回当女人，闹了不少笑话，比如上厕所走进男厕，洗澡差点和佩恩一起进了男池，第一次上厕所还是帕尔特哆手把手的教的，包括第一次感受到大姨妈。
“吾的肚子好难受……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是血！血啊！吾的下面流血了！吾该怎么办！？救吾！快救吾呀！”
“你好歹也是有老婆女儿的人，难道这都不清楚吗？”佩恩扶了扶额头，说出了那句经典：
“你多喝热水罢。”
“这……这原来就是当女性要承受的痛苦吗？吾……吾后悔了，不想当了啊——！”
那段时间，戴莫能再也没笑过。
帕尔特哆好好的教导了戴莫能关于女性的生理知识与处理方法，也不去烦佩恩了。
身边没了一个话痨和一个喜欢哈哈大笑的神经女，佩恩难得清静了会儿。
那段时间，帕尔特哆和戴莫能的冒险者等级提升到了四级，佩恩也终于攒够了钱。
在城门口做好登记，三人才算正式进入帝都。
帝都，皇家图书馆，这里是全国最大的图书馆，里面除了一般书籍外，还包含了众多魔法书。
图书馆一共六层，四五六层为魔法类，第四层允许随意阅读，五层六层则需要手续申请。
进入图书馆，佩恩让帕尔特哆和戴莫能找一些感兴趣的书打发时间，佩恩则独自登上第六层。
这一层的人很少，只有三四个人，毕竟能够来第六层的人，不是魔法资质卓越，就是哪家大贵族的子嗣。
五层与六层的书上都设有魔法禁制，不经申请无法阅读，未经允许带出会触发警报。
加上有馆长坐镇第六层，没人敢违反规矩。
而佩恩，找的就是这位馆长。
格瑞特·塞尔吉，图书馆馆长，也是接引勇者和佩恩的那位护国大贤者。
第六层光线有些暗淡，刚一进门就看到图书管理员坐的前台后，一个人躺着椅子，用一本书盖在了脸上。
呼～～呼～～……
绵长呼噜声在这安静的图书馆中尤为显眼。
紫色金纹法袍，前台桌上摆着尖顶魔法帽，一只喝干的茶杯，一壶凉透了的茶水。
“起床了，老爷子。”
“呼～～～”
……
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照进第六层，佩恩又将盖在他头上的书拿了下来。
乱糟糟的花白长卷发，还有那书本遮不住直到胸口的白胡子。
“嗯……”
眉头皱起，眼皮动了动，又扭了扭头，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刺眼的阳光，老头子又用手遮住了眼睛。
呼～～～……
叫不醒，佩恩将斗笠摘下放在了桌上，同时还有个沉甸甸的钱袋，拿起原本盖在格瑞特脸上的书翻看起来。
书的封面是《魔法师的自我修养》，可是内容……
日常被欺负的杂鱼君，有一天突然捡到神奇的戒指……精神操控……催眠……将欺负我的女生通通变成星奴……
嗯？
这并不是一本正经魔法书，而是一本普通的红橙绿色小说，重新将视线放回书皮，才发现这是被书套包起来的。
虽然有点好奇内容后续，不过佩恩还是将书合起来重新放好，搬了个椅子坐在对面闭目养神。
大约十几分钟过去，悠长的呻吟声传出。
老头子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突然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摸了摸脸，又拍了拍身上，猛然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看向四周。
“在找书？”此时佩恩睁开眼睛，指了指桌上的书本。
“咳咳。”咳嗽几声，格瑞特若无其事的将书本收进袍中，接着一脸正经的撇开了话题：
“生气和死气同时存在一个人的身体内，居然没有变成不死族的迹象，还有这身上的黑色未知物质……”
他扫视着，最终目光定格在佩恩的那双眼。
“不知道这位小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格瑞特感到有些奇怪，佩恩现在也不是原来的周远，气息外貌完全改变，他自然认不出来。
“只是来报答恩情的。”佩恩指了指桌上的钱袋，除了原本格瑞特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给的钱，还多了一些。
既然他不想提那本书的事，佩恩也就不去揭穿老头子已经形象崩塌、老不正经的事实。
“老夫怎么不记得帮过小友？”
“周远。”
佩恩说出了这个有些久远的名字。
“周远……那个和勇者一起被送来的普通人……你是受他委托来的？”格瑞特始终没有发觉周远和佩恩是同一个人。
“算是吧，他已经死了。”
“这样啊……”格瑞特的语气有些落寞，似乎是为了周远的死去而感到惋惜。
“他也算是个可怜的孩子。”
没有获得任何能力与祝福，就和勇者一起直接被扔进了这个世界，举目无亲，没几个人会帮助一个不相识又没有任何价值的异界人。
“老夫本来是想让他能够在这个世界安置下来，才给了那些钱，却没想到他一副倔脾气，非要去当冒险者。”
当初周远执意要去当冒险者，格瑞特曾试图让勇者带着他一起，却被他气愤的拒绝了，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
现在回想起来，曾经的自己确实是有点不识好人心了。
“钱你还是收着吧，我帮他只是一时的善意，从不是为了寻求回报，再说了，老夫作为帝国的大贤者，也不会缺这点钱。”
“除了这笔钱外，我还有一项报答。”
见格瑞特没有收下的意向，佩恩说道：
“你在周远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的帮助，这是无法用等量的金钱去衡量的，
既然老爷子不在意这笔钱，那不知道是否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作为回报，我会尽力帮你。”
佩恩对自己现在的实力与能力还是有自信的。
“帮忙吗？如果这么说的话……老夫好像最近还真有一件需要帮忙的事。”
……
“老爷子知道恶魔吗？”在得到了格瑞特的委托，一切办妥后，佩恩接着问道。
“知道，老夫曾捣毁过几个信仰恶魔的邪教，与恶魔、恶魔巫师交过几次手，小友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个同伴，身上有恶魔的诅咒，正在想办法解除。”既然已经答应了梅尔的要求，佩恩对这件事还是很上心的。
“是吗？你的同伴现在在哪？”
佩恩把帕尔特哆叫了过来，因为是在图书馆，这次她格外的安静。
“老爷爷你好啊。”帕尔特哆自来熟的向格瑞特问好。
“好好好，倒是个魔法资质不错的孩子，来，让老夫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格瑞特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用魔法进行了检查，越是了解，他的眉头越是紧皱，最后，他又像是施展了什么繁琐复杂的魔法在帕尔特哆的身上，这才算结束。
“怎么样？”检查完，佩恩让帕尔特哆回到楼下看书，接着问道。
“要想解开，很难。”
诅咒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产物，并不存在什么破解的漏洞。
“看得出来，这些年诅咒的效力一直被压制着，外在没有魔法的痕迹，是服用了魔药吗？”
“没错。”佩恩开口确认了他的说法。“但现在魔药的作用开始缓慢衰减了。”
“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格瑞特一脸无奈，遗憾的表示对于这个诅咒他无能为力。
“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刚刚老夫最后给她施加的魔法，也只是可以帮着多压制些时日。”
说完，谁都没有接着开口，一时间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那个……”是帕尔特哆，她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躲在了第六层的门外偷偷听着。
“其实，你们不用瞒着我的。“她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有诅咒的事情，只是怕梅尔妈妈担心，一直没有说出口。
”谢谢老爷爷的帮助，我能遇到爱我的梅尔妈妈，让我快快乐乐的长大，还遇到了佩恩，跟着你见到许多不一样的人和风景，更不用说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我已经很满足了，诅咒什么的，当它不存在不就好了吗？我只是比别人少活几十年而已，不用这么为我着想……
哎呦！你怎么又敲我的头！会变笨的！”
“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还有，图书馆禁止喧哗。”佩恩阻止了帕尔特哆的煽情自白，转头对着格瑞特说道：
“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召唤那个恶魔的巫师、甚至是降下诅咒的恶魔吗？”
“你难道是想……？”
“没错。”佩恩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人，只不过现在人换成了恶魔。
区区恶魔而已，自己，可是神！
当然，是未来的神。
……
“是炼金术造就的身体吗？”
在佩恩刚进入帝都时，格瑞特就已经感应到了，发现对方在朝着自己的位置移动后，便一直在等待着。
当佩恩靠近他后，就保持睡着的模样试探，看佩恩的来意到底是善是恶。
虽然过程中出了点尴尬的事……
“不对，据我现在所了解的炼金术，根本做不到，顶多也只是合成兽、人造人的程度，不可能这么完美，那么强大……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随手使出一个小魔法加热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楼下佩恩和帕尔特多、戴莫能一起离开，直到三人消失在视野中，他才将目光移回桌面。
桌上，是佩恩留下的一根黑棒。
……时间回到刚刚佩恩还未离开。
“临走前，小友，请听老夫一句忠告。”
“什么事？”
“小友身上的黑色物质，那双眼睛，就算单论这具生气与死气共同存在的身体，也足够招人觊觎了，就直白的来说，光老夫看了都很难不心动。”
“我知道，曾经也有一个人对我这样说过。”佩恩说着，手掌心中逐渐生成一根半米长的黑棒。
“这种稀有的奇特物质，居然能够直接创造出来的吗！？”格瑞特一脸震惊的叫出声，顺带还给周围施加了一个隔音防窥视的魔法。
“送给你，权当做回报的一部分，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回想着佩恩离开前说过的话，格瑞特一个人喃喃道：“你这份回报，可真是让老夫无法拒绝啊……
“佩恩、周远……”竟然能把这么珍惜的物质材料送给自己，加上佩恩说过的那些话，佩恩和周远到底是什么关系，格瑞特已经大概明白了。
佩恩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宝藏，价值连城的宝藏。
缓缓掏出藏起来的那本书，他翻开津津有味地接着看了起来。
“麻烦肯定会接二连三的自己找过来，老夫我，也只能默默祝福小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