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陌生人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白桦的母亲看到我们的表情有些不对,满怀担忧地问道。
在审讯工作中,如果审讯人的情绪影响到了被审讯人,那么被审讯人就会产生一些负面的情感,从而对后续的审讯造成不必要的干扰。
“没有没有,是我想到我兄弟之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情绪有些不对,抱歉抱歉。”齐之涣跟着说了一句。他虽然是搬出了张平的死作为挡箭牌,但是他最近的情绪是比我们之前见到的那种温文尔雅又很克制的样子是要激动了许多,感觉确实是因为张平死亡的事情而产生了不小的情绪波动。
而白桦的妈妈听到了这样的话,大概也明白了齐之涣的失常,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白桦的妈妈显然是个家教极好的人,对于人常常抱有一种同情心和同理心,对于齐之涣表现出来的样子一直都显示的很是体贴,显示出了极好的家教,这大概也就是白桦为什么会如此沉默而体贴的原因吧。
齐之涣调整了一下情绪,当然我也不知道他调整情绪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这才接着说道,“那么,您回忆一下,之前白桦跟您,最后一次在一起的时候,是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情?”
我在一旁点点头,齐之涣的这个说法主要是想到白桦如果真的想要通过这个信息给自己的母亲传达些什么消息,那么通过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头天做过的事情,从而让自己的母亲回忆起一些细节,这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最后一次在一起。”白桦的母亲脸上露出一点惆怅的表情,但是很快就又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说道,“那大概是半个月之前了,他回来就告诉我说什么,有一个临时任务要出去,而且会很忙没有时间联系我,我当时答应了一声,叮嘱了注意安全的话。后面我们就没有再交流过了。”
我有些失望,光看这样根本就没有值得人引起注意的地方啊。而对于白桦的妈妈,这样的最后一面之后见到的,就已经是自己昏睡不醒的儿子了,这样的事情,白桦的妈妈大概也是觉得没办法接受吧。
“白桦好像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人吧。”
齐之涣若有所思。我这才想起来,齐之涣之前跟白桦的直接接触很少,虽然白桦的性格真是鲜明到跟他接触不多的人一定都能够记住,但是齐之涣之前和白桦的接触,却好像只有从我们的嘴巴里面听说白桦的一些事情,直接跟白桦的交流和接触是完全没有的。
“是的,他是个比较沉默的人,但是人很好,很细心很耐心的。”
我跟着解释了一句,白桦的妈妈跟着点点头,加了一句,“小齐你看你明明都是白桦的同事,却对白桦不怎么了解……这孩子也太闷了点。”
“没有,白桦这是很稳重的性格,我一直知道他,但是就是没有跟他有过进一步的接触而已。”齐之涣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也说的蛮溜的。我听的只想翻白眼,这家伙的胡话真是张口就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审讯官所以说胡话说的很溜,他实际上可是没有怎么见过白桦的。
“也就是说,白桦和您交流的方式主要就是他听您说话?他完全不会有任何反应么?”齐之涣追问了一句。
齐之涣这一句可以说是十分废话了,这样的废话感觉就是重复了我之前说的信息,他真是,之气按完全没有听我说话么?我正打算气呼呼地开口质问,齐之涣接下来这句话就完全扭转了我的印象。
“白桦这种性格,在我们心理学当中有专门的人格类型进行描述,按照你们之前的描述来看的话,这样的人应该是会接纳外界的信息的,否则就会属于自闭的人格类型了,但是白桦虽然并不会怎么说话,但是对外界的信息是会及时进行反映的,否则也进不了警校,更不用说成为片警和候补刑警了。”
“既然他对于外界的信息一般是有察觉的,那么可能就只是他不太习惯直接给出他自己的反馈而已,这样的人也并不十分罕见。他们当中有的人并不体贴,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所以对于外界的信息只是听到了就是听到了,也不会告诉别人,别人就以为他们是自闭倾向,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但是在这个案子里面,我并不认为白桦是这种人。你们之前也提到过,白桦是个很体贴的人,会在案件的行动当中照顾别人的感受,我相信在听人谈话的时候他就算是不做出什么正向的回答,也会通过语气词或者是肢体语言来告诉别人自己在听。”
齐之涣作为审讯专家,阅人无数,自然知道每个人的性格类型这个时候说起白桦的心理特征和人格类型,也是有鼻子有眼的,让人感叹专家不愧是专家。
“所以我觉得就算是在你们的交流之中,主要是你再说他在听,他应该也会用正面的肢体特征来表示他在听你说话。我现在请您回忆一下,在您头天描述的东西里面,有没有白桦觉得特别感兴趣的地方,就是他表露出特别多的正面的肢体语言的地方?”
“正面的肢体语言?”白桦的妈妈毕竟只是个小学老师,对于这种专业过头的术语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就,比如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他回答说嗯嗯,或者说是微笑着点头,之类的,”齐之涣举了几个例子,最后还不放心,跟着说了一句,“我只是举几个例子哈,是不是这样还是要根据白桦的日常生活中的习惯进行推测。”
齐之涣之前就告诉我说他对白桦不是很熟悉,这给审讯的难度加了不知一层,毕竟审讯官在平时观察当中一定就会抓住这个人在日常中的表现,这样审讯起来的难度就会小很多,哪里像现在,齐之涣对于白桦的一些情况就只有进行推测,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根据一个不明线索,向一个陌生人打听另一个陌生人的情况,总归是一件难度很大的事情。
“能不能够有个结果,能够有个什么结果,我都很难说。”齐之涣当时给我说的话当中充满了忧虑,我还以为他只是杞人忧天,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