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收信人
我听到白桦的妈妈问出这样的话,我自己都险些叫出来。如果我是知道这样的情况的话,我肯定就不会来问你了啊!
我自己险些叫出来,但是我仅存的理智让我明白了我还是不能够叫出来的,这样反而会让人手足无措,特别是白桦的妈妈现在好不容易显得比较平静了,我千万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有让她变回之前的那个没有理智的状态。
但是这件事情,显然并不算是个小事情了啊!现在的情况就是,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实际上人家完全不知道这个是个什么东西。
相比我竭力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的样子,齐之涣的样子就显得特别平静了。大概是因为做多了审讯工作,他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们之前的审讯课老师曾经跟我们讲过的,一定不能够比你的被审讯人还要激动,一定要是审讯室里面最冷静的人。我现在肯定是没做到的,但是齐之涣毋庸置疑是做到了。
只见齐之涣脸不红心不跳,好像白桦妈妈的否定并没有给他造成很大的打击,而是接着试探性地问道,“您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么?比如白桦平时在家里面会不会画类似的画,之类的?”
白桦的母亲回想了一小会儿,摇摇头,“我自己没有印象了。在我的记忆里面,这孩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登山和上班,对于画画这些事情是比较没兴趣的。你看这个东西的线条,多生硬,看起来都有点像是菱形了。”
我和齐之涣对视了一眼,菱形,这个梭一样的图案再怎么看不能说是梭子吧!
“所以你刚才说这个图像是白桦画的时候我都愣了一下呢,这个东西怎么可能是那孩子画的啊,那孩子从来不喜欢画画的。”
但是这副确实是您儿子画的,我们都卡到秒了。我心中腹诽,表面还是准备接着问问题,“那您就是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审讯经验有限,之前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审讯经验的,在刑侦大队中做的辅助性工作基本都是文书类的工作,一般来说犯人审讯是谁主管就谁进行审讯,像我这种之前完全没有案子的人是不可能有机会进行证人审查的,我最多能够做的,也就只有在他们的旁边做着记录,然后一边艳羡地看着人家审讯官提问。午夜谋杀案子之后,我也有自己进行审讯的经历,但是一般都有个书记员在旁边,而且还有同事辅助普通,等到现在自己终于有机会自己实地体验,并且还是和齐之涣这种神级审讯官一起进行审讯,我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差距。像刚才那句话,我竟然想不出可以提的有效问题,只能干巴巴带过去一句。还好白桦的妈妈是比较配合我们的,要不今天光是我自己犯的愚蠢错误,就已经足够我在一般的案件中死掉几个来回了。
要提升的地方,确实还有很多啊!
“那我们换个问法吧。您可以想一下,您跟您儿子最经常说的话和做的事情,是什么呢?”齐之涣现在在做的事情,可以说是彻底让我觉得汗颜了。齐之涣真是一个非常尽职尽责的审讯官,在这种被审讯人很配合,但是对证据却完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我们作为审讯人员需要做的其实是不停鼓励他,不停引导他,帮助他想一想所有的可能性。
简单来说,如果被审讯人不配合的话,我们审讯者就应该是一柄撬开蚌壳的刀子,抓住被审讯人的心里面的一点点缝隙,把被审讯人的心理给撬开。而如果现在这种情况,也就是被审讯人还是比较配合我们的情况,我们应该就需要好好引导他们,做他们的朋友,帮助他们想想所有的可能性。
但是被审讯人配合,还是不配合,还是配合之中带着隐瞒,这就需要我们审讯官根据表情和经验进行判断了。
齐之涣显然是对于这样的事情是有一定把握的,这个时候看着白桦妈妈的表情,大概是确定了白桦的妈妈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隐瞒,她确实对于白桦为什么会画出这样的图像,也完全没有头绪。
难道白桦的这个图像其实并不是为了留给别人什么信息,而只是画着玩儿?我摇摇头,不应该,白桦做起事情一向目的性很强,他既然确定了要做这件事情就肯定有一定目的。
难道这个信息其实并不是留给白桦的妈妈,而是留给别人的?这就更不应该了,白桦作为警局内部人人员,应该很清楚如果他的案件被处理为民事案件,他的所有私人物品就会交给他的直属亲属,也就是他的母亲,如果他的朋友想要他的私人物品,肯定是要找他的母亲拿。但是刚才齐之涣的审讯中,白桦的母亲明确表示过没有人跟她提过类似的要求,我们也就只能认为,白桦确实是把这个信息留给了自己的母亲,他确实是想给自己的母亲传达什么信息。
问题是,现在白桦的母亲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信息指的是什么了,还需要齐之涣进行引导,要白桦的妈妈提供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细节进而进行推理,而我的直觉告诉我,白桦不可能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因为按照一般来说,白桦自残的事件整个案件的证据链是完整的,而且整个作案过程都被监控录像拍下来了,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疑点,我们认为白桦是被逼自残,其实也是带有一点自己的主观臆断,再加上这个案件的被害人本身也是很敏感的人物,是跟我们一起经历了洞穴奇遇的人,而且又恰逢张平死亡,整个刑侦大队全部都是风声鹤唳的,在这种情况下把白桦的自残经历进行重点调查,搜集证物并且进行分析,也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问题是,这样下去,白桦在手机备忘录上画出的消息想要传达的人就很难以捉摸了,我犯愁地盯着那个梭子一样的图像,这个信息的收信人,到底应该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