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果真是大胆热烈啊!
过了一刻,声音逐渐消失,才见祺凰一身黑衣自某处暗房中出来,隐隐可见一点业火收入体内。
抬眼看见西女,他打开灵识叫西女到一处暗房,而她身后的蓐秋尽忠职守的跟了过来。
“还需劳烦蓐秋兄回避。”祺凰将他拦在殿外,那蓐秋才恋恋不舍的看着西女进殿去,只有各位在门口领罚的众神依然恐惧。
“怎么?一大早急匆匆地叫我过来。对了,那老东西怎么回事,听狱守说是已经快不行了?”蓐秋稳重,昨夜事无巨细的与她核对,一直忙到了丑时末才得闲,结果还没好好睡着一会,又被祺凰一句话叫来。
“其一是今日众神的刑罚不如由你来亲自动手,你能不能把他们粘在鞭上的血分开来?”
“分开来倒是不难,可你要他们的血干什么?”西女不解。
“我殿上来人主生道,若有旁人血滴,日后说不定可以将其控制。”
“怎么这么像从前的邪术?还有你殿上那人,究竟什么来头?”西女心里其实是想问一句,是个什么样的男子把她这冷冰冰的弟弟迷得五迷三道的,在她面前也要遮遮掩掩。
“不是邪术。他催发起来也是要耗损灵力的,而且不伤及他人神志,只是有备无患。”祺凰自动略过第二个问题,“其次,我废了竹山那老东西的灵力。”
“怎么回事?”看着祺凰脸色严肃,西女接话道。
“无启和相柳的功力如今恐怕不是从前我们所见了。竹山那老东西招认,无启已经在试着建一个类似结界的空间储放魂魄,尝试让人重生。”祺凰脸色不好。这事上神们都不曾做到,无启要是真的有了这个本事,神界这一战胜算恐怕不大。
“这事几千年来都没有成过,我看竹山那老东西神志已失,不过这事还需提防着些,晚些当问问阿娘与娲娘。”西女应声。
“嗯,我废了那老东西一身灵力,暂保他一条命。他体内压着不知是谁留下的灵力,竟然悄无声息,又似剧毒一般,已经侵蚀他的神志和经脉,要是我来的再晚些,说不定他就已经死了。”
“你是说,灵力入体,而他自己却没有感知到?”西女脸上露出些惊讶的神色来。
“不错。北境如今看来卧虎藏龙。”祺凰点头。
素来灵力在众神体内各自生成,是融入骨血的一部分,所以诸神之间的灵力并不相通,若是将灵力注入他神体内,自然会有感觉,这也就防止自己被别人悄无声息的控制,或者中了什么阴招。
所以北离用一滴血液就可以压住祺凰灵力的时候他会那么惊讶,而北境如今,竟然也有人可以做到。
更不妙的是,这股灵力太邪气,不像是无启,到更像是相柳,如果相柳可以将灵力随便植根于他人体内,那岂不是一大威胁。
“所以,你殿上那人也有这样的本事?”西女愣了愣神后有开口。
“不错,但需一滴血为媒介,这事还需你来。”
祺凰殿上这到底是什么绝世高人,西女心里是在是好奇的不得了,她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弟妹”究竟是什么来头?
“好,知道了,午时我送到你殿上去,你,你殿上人可还方便吧?”西女问道。
“嗯,正好,你们也可见一面,还说今日让他去见见小弟一众,你午时来我殿上就是。”祺凰话说完就往外走,才快到审刑司门口,就听见那被废了灵力的竹山之神喊起来。
“神界赢不了的,赢不了,你有业火又如何,北境已有长生之法,人神皆可重生,可唯独你,祺凰,你再厉害又怎么样呢?不过是连魂魄也没有的一把利器而起,哈哈哈哈,你这无魂无魄的道义君子。”
狱守赶忙关上暗门,竹山之神的声音彻底被封在门内。
审刑司外众神不敢出声,立在殿外恨不得把鞋尖给盯穿。
祺凰是整个神界的一个异类,其实神说到底和凡人同根而生,不过是多了些灵力而已,都是装着魂魄的血肉之躯,哪怕是像句芒这样的生道之神,由松树化形而来,只要得了人形,都是有魂魄的。
唯独祺凰,他自业火中炼化,得了生命,却将魂魄献给了业火,才能从一把利器变成人体。虽然魂魄千年来也未解其功用,但是仍有生道主张,得魂魄者可得再生。
就比如此刻的北境,多诱人啊,保住魂魄,便得重生。
所以,神界最残忍的还是业火,会使人魂飞魄散。
倒是祺凰像没事人一般,好像什么也没听见,黑眸瞥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诸神,“若无其他事本殿就回去了。”他示意西女和蓐秋后便直接到了理事正殿去了。
留下各位罪神和飒爽红衣的西王母相对。
“此次诸位将这事闹的太过,甚至还见了血,此罚便无需经手狱守了,我亲自替你们主罚。”话音毕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长细的红鞭。
下面众神明显骚动起来,西女的红鞭名为“落日”,是夸父亲自为其锻造,其中熔了一块上好的上古玄铁,又抽了一根新亡的老龙的龙筋在其中,平日里轻易并不拿出来。
只是为数不多的出手那几回,神界少了几个神仙。
这回来天上是摊上了些什么事呀!昨天祺凰祭出业火,今日西王母拿了“落日”出来,反正就是要搞死他们才甘心,神自己已经是神了,甚至都没有办法向旁人祈求,只能一脸哀怨。
只有一边的蓐秋,看着眼前人红衣映面,长鞭在手,简简单单将青丝束起,何其的飒爽英姿,又带着些不同凡常女子的媚气。
“西王母的话诸位也都听到了。”他看下面窃窃私语,沉稳呵斥道。
一旁西女转头来看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这人竟然没有害怕或者躲闪,蓐秋感觉到一样转头也看向她,四目相对间,他又像落败似的回避开西女的目光。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众神咬咬牙,还是葛山之神先站出来,自愿请罚,红鞭扬起落下再扬起的时候,肉眼可见上面蘸着的血珠。
没人注意这红鞭很快将血珠融入其中。
等午时罚毕,没有众神想象中血流成河的惨烈场面,背上或重或轻都有皮肉绽开,但真的也都是皮肉伤而已,灵力一转,连痛也察觉不到。
雷声大雨点小,这主罪罚的凶神恶煞的西王母是转性了吗?只是这两日许多事发生的突然,众神不敢细想,得了允准,脚底抹油溜回去了。
西女将长鞭收起,看旁边的蓐秋还是没走,“我此刻要去云凰殿了,蓐秋君也快些回去休息片刻吧,明日再到正殿我将祺凰从前做的一些事交付给你。”这人,厉害归厉害,就是轴得很,昨夜那样简单的几年人间年志弄不明白,问了她半夜,勤勉的她都想逃。
“正好昨日那人间年志里提及两个修习邪法的神仙,此次诸神间又这些人修习邪法,而我却难以察觉,实在有愧,若是不叨扰的话,能否一同前去,我想问问祺凰殿下究竟如何分辨修习邪法之神。”
倒也不是弄不明白,主要是昨夜西女低头同他讲那人间年志的时候,微微垂下一缕碎发在额前,柳眉弯弯的一点弧度,到有几分孩子气来,他从没见过,便想留她在身侧,多看几眼。
此刻也是,红衣红鞭的眼前人,他总要寻个由头一起。
西女听完犹豫片刻,祺凰不足一月就要下界,凡事还需好好交接,难得蓐秋又是这样肯干扎实的,为人刚正不阿,往后也是神界主事的神了,凡事避开他总是显得疏离。
但祺凰殿上还有个“弟妹”呢,贸然前去只怕不便。
才犹豫了一下,转头却对上蓐秋那双诚恳的眼睛,这人长相本就周正,刻意睁眼的时候微微有些圆,就那样一脸期望的看着西女。
西女忽然想起凡人平日所养的一种小兽来——狗。就差两只支棱起来的耳朵了,再配上那一脸的殷切期盼。
“你先随我同去,不过祺凰殿上近来女娲上神也在,不知是否方便。你也知道,这几日多事。”西女妥协道。
“谢西王母。”蓐秋笑起来,露出尖尖一边虎牙。
“哦,对了,你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件?”西女随口一问,毕竟祺凰殿中的是个男子,自己上回送去那一堆衣料实在是太蠢,今日正式见面还是要礼数周到些,但给一个男子,是送什么礼去好呢?
她自己拿不准,正好蓐秋就在旁边,就脱口而出的一问。
这一问可不得了,连蓐秋也觉得自己好像缺一个可以摇起来的尾巴,“西王母,这,这就开始打听他的喜好了?实在是好生主动,果然是人如其衣,大胆热烈啊!”
直到他心心念念的那卷《南境密笺》被收入礼盒送到了云凰殿,蓐秋才从这巨大的狂喜中冷静下来。
原来,不是送给他,是借着他心思给旁人送礼。
蓐秋候在外殿等通报的时候,无歌总管几乎要吓死,天神那张脸阴的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找祺凰殿下寻仇来了。
呼,神殿总管这种差事,实在是,不好当啊,不好当。
不过西王母没见着她的“弟妹”,蓐秋也没见着被他当挡箭牌的祺凰。
祺凰将今日从竹山之神那里审出来的话递了批章给天帝,没有一个时辰,天帝就叫心腹来传召祺凰二人。
祺凰连同北离,一并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