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黑海逃生

    弃舰后，约三百名幸存官兵登上了数十艘装满食品和武器的救生艇。作为引导者，山姆被推举为临时指挥。他要大家拆掉所有电子装备，尽可能多装食品武器，并且搜集布料改装成风帆，还在大救生艇后拖了两艘备用的划艇，上面也有少量武器和食品。天空已看不见日月星辰，但幸好还有风，令他们能靠指南针和帆向北航行。在海上，他们目睹了世界重组的伟大光幕，也遭遇了海啸。好在海啸在近岸处才爆发威力，所以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麻烦。但随后的超级风暴，将救生艇队伍全部吹散。不过，直到这时，山姆所在的救生艇上并没有人员伤亡。不久观察哨看到了基地光柱，山姆告诉大家：那是幸存的人类建立了基地，光柱的方向，就是陆地。艇上官兵非常高兴，便调整航向，对着光柱驶去。山姆和布朗等四人自告奋勇，跳进海里将被风暴打翻的两条小艇扶正。他和布尔是一组，一个压一个推，将小船里的水倒出一些，再用桶舀水。舀掉一半水后，两人同时从船两侧爬进舱内继续工作。还没等他们将水舀干，一个黑影从水里哗地从水里窜上了船。山姆受惊大叫一声，一直把枪放在身边的布尔立即开了一枪，将黑影打得掉回水中，山姆见四周海面黑影起伏，就大喊：“快躲起来！＂掀起一个舱盖，拉着正要继续射击的布尔钻了进去。两人泡在小救生艇狭窄的置物舱的水中，直到枪声平息了半个小时才敢出去。期间山姆几次制止布尔冲出去和怪物厮杀，还要他用湿衣服掩住口鼻，放慢呼吸。因为怪物嗅觉十分灵敏，能通过人呼出的气味判断是否有活人。如果有，它们会一直在附近徘徊不散。爬出船舱后，确定海怪已离去，两人才轻轻拉着缆绳靠上大救生艇，见大艇已多处破损进水，半沉在水中，上面的人不但死光了，连尸体都被吃得几乎只剩骨架。另一艘小艇则不知去向，只剩断缆漂在水中。随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拆下大艇上的机枪和帆，又潜到水下摸了些食物和弹药。布尔还想收集死去的战友的铭牌，山姆低声警告他：“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赶快走！＂说完割断缆绳，拉起了帆。起初风很大，并且一直吹向光柱，也就是陆地的方向，让他们少了很多麻烦。一叶孤舟，在暗红的天空下，飘在血海上，那条冲天的光柱，犹如灯塔般指引着他们。看到陆地不久，一只长着利爪的鱼头怪扒住了船边爬了上来，把布尔吓得不轻。好在山姆事先告诫过他千万不要发出声音，他才没喊出来。两人用早已上好刺刀的步枪，和滑溜溜的鱼头怪肉搏了一分钟，才将它捅回海里，然后帆桨并用逃离现场。离开很远一段距离后，才收桨靠风力前行。不久，风向转为西北，两人不得不时时调整帆面，做z形前进，进度大大降低。风很凉爽，出了一身汗的布尔感觉很舒服，但作为引导者的山姆则知道黄金日的秋天来了，接下来就是冬天。他不知道冬天会冷到什么程度，但肯定会很冷，所以他早就叫人准备了冬衣。只是他们的冬衣随大艇泡了水，小艇上只有四套防水服。他问在操帆的布尔：“你预计我们多久才能上岸？＂布尔笑道：“你急着上厕所吗？＂山姆把黄金日一天四季的情况告诉了布尔，后者道：“我估计还得七八个小时。＂山姆叹了口气：“我们得赶紧把衣服弄干。＂布尔道：“你先把船里的水弄出去啊，我们一直蹲在水里衣服怎么能干？＂山姆道：“你以为我不想啊？这水里有血，倒进海里会吸引怪物。等下次遇到怪物再倒，＂话音刚落，船头碰到什么东西，一只黑色气球状的黑影浮出水面，从船头爬上来。“发可！你这乌鸦嘴！＂布尔扔下帆索拿起刺刀对准黑影捅了过去。山姆也端着枪冲上来，见许多蛇状物在挥舞，大惊道：“小心！是章鱼！＂布尔又劈又刺，没几下就被一条触手缠住了腿。山姆感到一条粗大的触手擦过面颊，忙低头矮身，险险避过脖子被缠绕的厄运。然而两个人四只手毕竟斗不过章鱼的八爪，没一会他们身上就被带吸盘的触手缠满了。山姆举着刺刀挡在脖子前才没被勒死，同时大声提醒布尔也照做。章鱼每次想缠他们的脖子都被刀刃割伤，不敢用力，两人暂时保住性命。僵持了一小会，章鱼开始滑下船去，布尔惊道：“它要拖我们下水！＂山姆大叫：“开枪！快开枪！＂布尔道：“没用！我枪口朝天！＂这时山姆的脚已浸到水里，他左手持枪顶着触手，右手伸到胸口：“小心，我要扔手雷了！＂布尔喊到：“你！…好！我也扔！＂话到一半，叮地一声，山姆已用牙抽掉了保险针，簧片弹起来，这时他整个人都沉入水中，只剩脑袋和右手在水面，便向前扔出。崩崩两声巨响，电光四射、碎片横飞，章鱼怪嗷地一声松开了两人，触手疯狂拍击水面，打得水花飞溅。山姆浮上水面，见章鱼怪在乱舞，又扔了一颗手雷，随即向小船游去。布尔居然还在船上，也扔出一颗手雷，然后将山姆拉上船。奇怪的是，这两颗手雷都没爆炸。“发可！怎么搞的？＂“别问了，快跑吧！＂“桅杆被压断了！＂“用桨！快！＂两人操起桨使出吃奶的力气拚命划，幸好章鱼怪没有追击，才得以逃离。逃出两公里后，布尔找出艇上工具箱，把玻璃纤维的桅杆弯折部份锯掉，重新插好，再次扬帆起航。山姆把机枪推上子弹，架在船中央布尔坐的地方。平静下来后，两人发现船里的水更多了。布尔道：“你快把水弄出去。＂山姆：“等下次再遇到怪物……”“你快闭嘴！发可！＂几个小时后，风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山姆也不敢再拖延，在小艇要转向前就快速往外舀积水。两人业余都玩过帆船，山姆只是入门级别，但布尔的水平不错，即便已是顶头的北风，他还是能让小船s形接近陆地，而且船速不慢。只是由于曲折前进，靠岸的速度却大大降低了。接下来他们又遭遇了几次海怪袭击，但都没有章鱼那次危险，轻易就解决了，这让两人稍感放心。一个小时后，山姆已把船里的积水舀得差不多，桶已经刮不到水，就用衣服吸水，然后到舷外拧干。布尔边控帆边回头问：“你在擦地板吗？＂山姆道：“是啊，喂，你别穿着那脏鞋踩进来，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好吗？＂布尔道：“哦，抱歉，你把拖鞋放哪了？＂山姆道：“我放在海底了，你去拿吧。＂布尔看看海面，吃惊地看到一群导弹似的东西正从水面窜起，直向他们冲过来，吓得他大叫一声趴在了船底。山姆也跟着扑倒，就见许多比人还长的大鱼，张着两米宽的翅膀，弹着尾巴从船上方飞过。他松了口气：“是飞鱼，好家伙，这么大！和鱼雷都差不多了。＂话音刚落，布尔急道：“快离开这里！＂说完起身去拉帆。山姆不解地问：“飞鱼而已，又不吃人。＂布尔道：“飞鱼不会无缘无故跳出海面，后面肯定有东西在追它们！＂说着，两人朝飞鱼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两人差点吓尿！一只高达两三米的鱼鳍正破开水面，像利刃般向他们削来！两人都知道跑不及了，山姆立即端起机枪，开了保险就扣动扳机，谁知只听到撞针的声音，不见子弹射出。急得他猛拉枪栓崩掉臭弹，再次上膛，扣动扳机，却又没打响！这时布尔已把两颗手雷扔到了海里，就听咚的一声闷响，又是嚓地一声，一根黑色长条形的物体将救生艇刺了个对穿！巨大的撞击随后到达，整艘艇被撞得猛烈侧移，推起一堵高高的水墙，艇中两个人一齐栽倒！山姆胸口撞在船舷上，险些掉进海里，枪也差点脱手。“旗鱼！＂布尔大喊，然后爬向开了个洞的弹药箱。又是一声闷响，布尔的手雷也在水中爆炸，但只爆了一颗。那条大鱼剧烈扭动起来，黑色的长吻在船舱里像剑一样横扫，救生艇也前后震荡起来。山姆扔下机枪，和布尔一起抢着从弹药箱里掏手雷，不要钱似地往海里扔，瞬间就扔了八颗，炸了三颗。手雷一爆炸，大鱼受惊，猛地一仰头，竟然把近十米长的救生艇挑离水面！“注意落水！＂山姆大喊，两人估计船要翻了，都停止投弹，死死抓住艇弦和救生绳！危急时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大鱼的刺吻折断，刚离水的船又重重落回水面，水花四射！大鱼一个转身从离船不远处划走，再一个甩尾，两人就见一扇比门板还大的黑色尾鳍迎面拍过来，嘭的一声将船打得四十五度侧倾，两人被巨浪劈头拍了一脸，只觉双脚腾空好几秒，等船落回水面才咚地一下踩到船底。大鱼跑了，两人也失魂落魄地匆匆逃离战场。之后两三个小时，他们又遭遇了几次小规模袭击，还见到更大的海洋生物：有个可能是鲸鱼的东西横在他们和陆地之间，喷出的水雾像火山爆发般恐怖，让他们不得不兜了个大圈绕开，浪费不少时间。海怪的攻击虽然惊险，但两人却没受什么伤，而接下来的严寒则差点要了他们的命。随着黄金日冬天的到来，海怪的活动明显减少。刺骨的寒风吹起来，两人穿上防水服还是冷得直打哆嗦。布尔还好，他在舰上杀了怪最多，已是七级人类。一开始他只加力量，后来在山姆的建议下，加了三点体质，所以抗寒能力较张。山姆因为在初期躲在厕所里，获救后才开始杀怪，最终升到四级半，只有两点体质。所以，当他冷得打哆嗦时，布尔依旧谈笑风生；当布尔都冷得打哆嗦时，他已经冷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海面开始结冰时，他们揉搓冻硬的衣物，抖掉冰碴再穿上。把多余的帆布裹在身上，再套上两层防水服。海面的冰厚到一定程度后，两人把船拖上冰面，翻过来倒扣在冰上，再覆上厚厚的雪，钻进去躲避狂扫的北风。他们有五公斤水，五公斤食物，两公斤固体燃料。两人吃光了所有食物，冷得快死的时候，就烧热水喝。一杯热水下去，僵硬的身体才软下来。尿都撒进装水的空瓶里，再塞进怀里取暖。靠这些方法熬过恐怖的六小时极寒，终于捱到春回大海。感觉漫度回升冰在变软，布尔爬出船屋，铲去雪和冰，独自将船翻正，又把包成木乃伊的山姆扔进舱内。听到山姆发出呻 吟，他很高兴这家伙还活着。听完两人的经历，钟求等人颇为感慨，连忙拿出更多的食品和衣服给他们。山姆叹道：“这天气可比怪物杀伤力强大啊，对了，你们那时还好吧？＂钟求笑道：“我们简直爽死了，怪物都冻僵了，杀得我们手软。对了，你俩什么职业？＂布尔道：“你是说光柱里得到的职业吗？当时我们周围有五条光柱，但只有一条插在舰上，那个职业后来被詹姆斯上校拿去了。我当时只觉得杀怪可以升级，升级的感觉极好，所以埋头杀怪没有注意什么职业，后来山姆跟我说我才知道。＂山姆道：“等我们搞定了舰上的怪物，船已经漂了很长一段距离，那些插在海里的光柱就没有去拿，所以我们俩还是无业游民。你们呢？＂钟求看看表说：“我们这的职业多得没人要，都拿来当灯泡用。刚才在那边我们还看到两个斥候、一个弓兵职业光柱，你们要不要？不要的话跟我回基地……”“要要要！＂山姆喊起来：“我就想要斥候！＂一旁的林登大喜：“你真聪明！斥候是最好的职业！＂“你也是斥候吗？＂“当然！＂见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钟求道：“这样吧，你带山姆去拿那个职业。布尔你把船开到基地去吧，等我们扫荡的队伍回来，你找一个叫张义的人，他会给你想要的。＂韦辰明对布尔道：“我跟你一起坐船好不好？我喜欢坐船。＂“没问题，你想学驾船都可以。＂山姆道：“布尔，你枪法不错，不想成为弓箭手吗？我觉得你会成为神射手的。＂布尔耸耸肩：“也行。＂钟求道：“那么你们四个一起去拿职业，然后一起开船回去吧，我要先回基地看看。＂四人同意，钟求和山姆互相啪地立正行了个军礼，然后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