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生如戏
江海关掉电视的声音,来到钢琴前坐下,双手轻轻抚摸着琴键,试了几个音。
还不错,钢琴是好钢琴。
他脑海里回忆着《六月船歌》的琴谱,之间缓缓按动琴键。
悠扬婉转的曲调响起,轻柔中带着一丝忧伤,如同夏日湖泊中船后泛起的一圈圈涟漪一般,让人心神放松,很容易沉迷其中。
这首曲是《四季》十二曲中最经典的一曲,也是柴可夫斯基最经典的作品之一,甚至后世被周董用来谱写《琴伤》,可以说是非常脍炙人口的作品了。
江海弹起《六月船歌》就想起自己上辈子自己考钢琴八级的时候天天泡在琴房磨的就是这首曲子,这首曲子对他来说可谓是刻骨铭心了,不仅仅是练得多,而是他真的很喜欢这首,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弹这首曲子非常有感觉。
翁俊茂和陈美萍闭上眼睛已经完全沉醉在了优美的曲调中,翁俊茂双手轻轻摆动着试图指挥,而翁依柔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海。
这家伙真的是民乐系的?
他知道江海会弹钢琴,毕竟《泡沫》中的主乐器就是钢琴,但是这和钢琴曲是完全两回事啊。
这首《六月船歌》的造诣真的不像是一个二十多的年轻人可以创作出来的,但现实就这么活生生的摆在眼前,翁依柔看着身穿西装的江海一丝不苟弹奏钢琴的模样,表情时而忧郁时而轻柔,她看着看着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然后是疯狂的,无规律的跳动!
她摸着自己的心口,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疯狂的心跳!
她感觉自己的脸很烫,比刚才在门口还要烫!
当弹到中间的32小节开始,情绪逐渐拉起,翁俊茂的面部表情也逐渐更加丰富,甚至陈美萍也跟着轻轻晃动起来。
这一段也是整个《六月船歌》的情绪顶峰,听得翁俊茂如痴如醉。
几分钟后。
琴声逐渐收尾,江海弹得愈发温柔,节奏逐渐拉缓,翁俊茂甚至都放松了呼吸。
翁依柔试图偷偷的再看一眼江海,但看到江海看过来的时候她的心跳再次加速,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你怎么了?”
江海从椅子上站起来关心道。
“我,我没事,你弹完了?”
“嗯啊。”
江海感觉今天翁依柔的状态很不对,他猜到了点什么,很想笑但是考虑她父母还在旁边,还是收住了。
翁俊茂深呼吸一下睁开眼,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海:
“这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
“是叔叔,前段时间没事儿划船去了,然后灵光乍现写出来了。”江海面不改色道。
翁俊茂扶了一下眼睛:“这,这首曲子叫什么?”
“《六月船歌》”
“噢对,《六月船歌》。”
翁俊茂轻轻鼓掌,一脸欣赏的看着江海:“你很有天赋啊,这首曲子真的,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太年轻,但从曲子来说,说是世界级作品都不为过!”
“这么厉害?”陈美萍对世界级作品也没什么概念,听到丈夫这么高的评价,她也很惊讶。
“叔叔谬赞了,这就是我自己随便写的,和世界级大师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江海一脸恶心的表情谦虚道。
翁俊茂摇了摇头:“你太谦虚了,年轻人,过度的谦虚就不好了,还是要自信一点。”
说罢他笑道:“怎么样,要不别做艺人来,来我公司吧,我公司有专门的作曲部,当然,做的不是娱乐圈的曲,而是节目编曲,我很喜欢你的风格。”
说实话,一般人能得到翁俊茂的邀请,绝对会兴奋到昏厥过去。
但江海沉吟一阵后摇头笑道:
“谢谢叔叔的好意,但我还是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看着翁俊茂脸上难以掩饰的失望之意,江海笑道:
“但我如果有什么新曲的话,一定会先给叔叔鉴赏的。”
陈美萍在一旁极度满意的看着江海,长得又帅,又有才华,还这么谦虚,她简直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看到丈夫脸上的遗憾,陈美萍笑着打圆场道:
“就是就是,大不了以后小江有什么新曲了,先给你听嘛,都是一家人了。”
江海眼皮跳了一下,我只是来演戏的阿姨,他感觉自己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翁俊茂也不再强求,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问道:
“小江今晚是?”
“哦,我还得回公司去录歌,差点都忘了。”
江海一看时间,八成今晚又要通宵!
坐在沙发上的翁依柔一听江海要走,赶紧从失神中转醒,慌慌忙忙站起来期期艾艾道:
“你,你要走了?哦,哦对,你,你还得回公司录歌,对对,你得录歌”
陈美萍狐疑的看着翁依柔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拍了她一下:
“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儿。”
翁依柔满脸通红的推着江海往门外走,看的身后的陈美萍一头雾水。
“妈我送一下江海。”
“哦哦,快点回来,我和你爸一会儿也走了。”
“知道了你快点!”
“等等!”
“等什么!”
“鞋!我鞋没穿!”
公寓楼下,江海叫的车还没到,翁依柔就陪江海等着。
小区里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江海坐在椅子上,翁依柔就站在他面前。
“我说,你爸妈好像有点喜欢我。”江海抽了口烟眨眨眼道。
“我看出来了。”
翁依柔低着头哼唧道,乌黑的秀发遮住她的脸颊,在夜灯下有种朦胧的美。
“那你准备怎么收场?”
江海踩灭烟头问道。
他可是抱着演戏的态度来的,最后千万别搞成人生如戏了!
翁依柔低头看着自己的右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双手背在身后轻搓着,小声嘀咕道:
“没打算收场。”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车到了!”
翁依柔抽了抽鼻子,忽然抬头指着路口。
“哦。”
江海拍拍屁股站起来朝着路口走去:“那我走了啊。”
翁依柔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江海被路口夜灯拉长的背影,踌躇几秒后像是下定决心喊道:
“江海!”
“怎么了?”走出很远的江海回头看着她。
“没,没什么。”
翁依柔又退缩了,内心无比的纠结。
江海耸耸肩没说什么,拉开车门坐上去。
出租很快消失在路口的尽头。